第一百四十八章 好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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磁性的聲音叫了幾次,林曉攸才幽幽轉醒。夏侯熠辰一襲大紅身影出現在她視線中,他好看的妖孽臉緊緊蹙著,不開心極了。
蘭雨端著藥立在一旁,看著她醒來,歡喜道:“小姐醒了,感覺可好些?”
她側眸看了眼外麵,囫圇一覺,冬季外麵的天色已經早早黑盡。掙紮著坐起身,感覺自己精神恢複了一些。“好多了,放心。”
“那就好,趕緊趁熱把藥喝了,明日就無事了。”蘭雨說著前,準備喂林曉攸喝藥。哪知夏侯熠辰抬手就把藥碗接了過去。
“本王來。”小心的吹了吹,覺得不燙了才喂著她喝。
林曉攸精神不濟,難得跟他爭執,聞著到嘴邊發苦的藥氣息,下意識的喝了。
待她一口口喝完,蘭雨急忙從桌取了準備好的蜜餞喂給她。
甜甜的東西一入口,嘴裏難受的藥味頓時得以緩解,心頭舒服了許多。不多時,香情和朵朵分別又端了些清淡易吸收的食物進來,皆被夏侯熠辰搶過去喂著她食下。
“別吃了,病了吃太多反而不妙。”喂下吃下一小碗稀粥配些青菜,夏侯熠辰就收了手,讓三人把東西撤下去。
“什麽時候堂堂辰王殿下也會照顧人了。”林曉攸打趣的笑道。反正她在病中,討厭鬼應該不會欺負她一個病人才是。
見她麵色透明得蒼白,連打趣的笑意都多了幾分無力。夏侯熠辰眉宇間染一層懊惱,炎礪一行流的血受的傷到底讓她傷了根本,不然也不會入冬就病了。真是虛不受補,哪怕回來後天天人參補藥的給她灌下去,依舊這般弱不禁風。“哪裏還需要學,現在本王就會。”他憤憤答道。
林曉攸揚揚眉,討厭鬼該不會一直守著她吧!朝中事務繁忙,要是耽誤了,她可吃不了兜著走。抬頭還想寬慰他兩句,哪知不期然就對夏侯熠辰深不見底的黑眸中,他黑色的眼瞳看起來神情複雜,直直望著她十分詭異。
難道朝中發生了什麽事?
還未開口,夏侯熠辰就先開口了,“既然身子不適,就好好養著。等這些日子忙過了,帶你去離城散散心。”
離城?林曉攸一愣,“那是什麽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好地方。”夏侯熠辰微微一笑,配合他瀲灩凝睇的眼眸,風采無限,渾然天成的妖孽,讓人讀不懂他的神色。
林曉攸無語的低下頭,比起離城,她更想回彌靈山。
見她沉默不語,以為她又在操心林府的事,便循循道:“外麵的事你且放寬心,萬事有本王在,他們翻不了天。這幾日本來皇兄迫不及待的想調查吳府,是我壓下了禦史台,讓他們暫緩行動。我們一日不出手,林吳兩府就每日如驚弓之鳥,待忍耐不住時,你且看著,就是我們的機會,他們的死期。”
林曉攸沉沉吐出一口濁氣,還好夏侯熠辰沒看出她心中所想,不然她又不得安寧了。說起林瀾海吳氏那些人,她有什麽好擔心的。不論他們跟吳府怎麽鬧,終歸一個利字在前,讓他們自己撕咬去,她才省心。想著揚起一絲淺笑,凝視著夏侯熠辰道:“有你在外周旋,我很放心。”
夏侯熠辰笑容微怔,大約沒想到她會突然這樣說。心中莫名喜悅,臉卻不顯,隻是傲然道:“那是當然。”隨即想著自己剛剛收到的消息,笑道:“說起來我們還替林小姐操心她的好姻緣,眼下就不必操心了。”
聽他提起林清月,林曉攸麵色平靜,“有章程了?”
“非也,有人替我們操心了,眼下反而沒我們什麽事了。”夏侯熠辰意有所指的說道,似笑非笑的模樣慵懶無比。
同樣有人跟她一樣惦記林清月?馮氏,林曉攸稍稍一想便明了了。也是,自己的女兒都被害成了那樣,她還能無動於衷才有鬼。如此,看來老天都在眷顧自己。
“前幾日,她外地有個侄子到龍影城尋親來了。二十幾歲還未成親,吃喝嫖賭加酗酒,敗光了家業,如今連住的地方都沒有,隻能來投奔她這個姑母。”
林曉攸聽出了興趣,追問道:“所以呢?”
夏侯熠辰高深莫測的笑道:“所以,這兩天吳府頻繁以吳映碟的名義邀請林清月過府作伴,以解她整日的煩悶愁苦。”
馮氏真是好算計,把林清月配給自己的親侄子,肥水不流外人田。雖然被人挖了牆角,可見的確是樁好姻緣。有人願意替她分擔,她便成全他們罷。
想到林清月以後的歸宿,林曉攸隻覺身的病都愈了三分,精神抖擻的跟夏侯熠辰相視而笑。
林清月哪裏知道自己被惦記了,沒過兩日又被邀請到吳府,還興致衝衝的陪著吳映碟逛花園,不時說些開心的話給她逗樂。
如今的吳映碟雖然身子還未大好,卻終歸恢複了神智,經曆那殘的一事,整個人性子大變。即便跟林清月一起,也不複往日的活躍,基本是林清月一個人說,她安靜的聽。聽得入神時,就衝林清月怪異的笑起來。
也不知為何,每次對她神秘怨恨的笑容,林清月就覺得渾身不舒服。要不是娘親勸著她來吳府拉近兩府的關係,她壓根不想過來。吳映碟已經是一個沒有用處的廢人了,況跟她這樣肮髒的人處在一起,連帶降低自己的身份,何必呢?
可惜娘親的吩咐,就算不願她也得來,還必須要裝出一副樂意的模樣。
兩人走在花園的小徑,突然被人叫住,回身一看,一個年輕男子大步朝她們而來。
“兩位表妹遊花園呢!”男子相貌平凡,身材高大微胖,臉掛著盈盈笑意,努力扮演著翩翩公子。正是馮氏母家來尋親的侄子,馮東升。
吳映碟眼角掃了掃林清月,打招呼道:“表哥,你也閑得無聊出來透氣?”
“妹妹們出來玩,正巧表哥有空可以陪你們。”他嬉笑著走到林清月麵前,一雙眼睛精光閃閃的下打量她。
林清月鄙夷的瞪他一眼,往旁邊退了一步。因為這幾日天天往吳府跑,她自然認得來人是誰。該死,自己堂堂吏部尚書府的嫡小姐也是他能覬覦的。一個無權無勢賴在吳府打秋風的醜八怪,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麽東西。
想想邪魅無雙的王爺,在看看其貌不揚的馮東升,簡直讓人作嘔。
說來也奇怪,吳府自身都難保了,馮氏還對她這個娘家落魄侄兒寬厚得很。不僅沒表現出一點冷臉,還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想著馮氏花她林府的銀子養著這麽一個不是人的東西,她心中更加厭惡了。
接觸到林清月赤果果嫌棄的目光,馮東升臉色窘迫的笑了笑,故意問道:“清月表妹一直盯著我,可是我臉有什麽髒東西。”
“沒有。”林清月冷冷丟出兩字,氣得直磨牙。就他這副窮酸鬼樣,叫她多看一眼都惡心,誰看他了,不要臉。
吳映碟輕咳兩聲,給馮東升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轉頭對林清月說道:“月兒,你別與表哥計較,他就是這樣的人。我命人準備了一些你喜歡吃的點心,我們回屋去,不理他。”
林清月冷哼一聲,轉身便走,一刻都不願在這裏多待。
吳映碟與他交換一個眼色,緩步跟。馮東升會意一笑,望著林清月遠去的身影,眼中毫不掩飾的流露出色意。
林清月,林府嫡小姐,他勢在必得。
聽說林府重權在握,家產萬貫,他若是娶了林府的嫡小姐,有了吏部尚書做老丈人,下半輩子榮華富貴任他逍遙。飛黃騰達的日子近在眼前,他一定要抓住姑母給他製造的機會。林府小姐又如何,區區一個女人,就不信自己還能拿不下她。到時候孤男寡女,林府想不認這門親事也不行。
馮東升在心底打著自己的餿主意,麵色浮出一個陰毒的笑容,快速回去安排了。
屋中,林清月幾塊點心茶水下肚,頓覺腦子迷糊起來,渾身燥熱不已。明明是冬天,怎麽會這麽熱,她大口喝了兩口茶,微微扯開勁間的衣裳,站起身想推開窗戶透氣。
哪知,還沒摸到窗戶,一隻手就半途橫了進來攔住她。吳映碟嘴角噙著一絲淺笑,溫聲道:“月兒,不可開窗,萬一透了風,你會生病的。”
林清月從心底熱的發慌,哪裏注意到她異樣的神色,拉著她的手迷糊道:“可我好熱,好熱呀!”
“哪裏不舒服,要不我扶你去床躺會兒。”吳映碟很滿意她的反應,關切道。
“好。”林清月急忙點點頭,跟著吳映碟來到臥室,睡在床翻來覆去。
吳映碟站在床邊,含笑盯著林清月看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嘖”了一聲,搖搖頭方才出去。
既是好姐妹,自然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給她找了一個厲害的夫君,比起自己被一群臭男人玩弄,林清月已經很幸福了。等到事成之後,自己的痛苦就有人分擔了,林府也多了個好女婿,兩全其美多好。
門外,馮東升已經摩拳擦掌的等候良久,他估摸著時間終於看到吳映碟出來,兩步迎去半喜半憂道:“辛苦表妹,隻是萬一東窗事發……”
沒了林清月在場,吳映碟已經難得在跟他演戲,臉很是不耐煩,正想說話,一個女聲冷冷道:“是月兒勾引的你,哪來東窗事發。”
兩人看去,卻是馮氏進得院中來。
女子最重視的就是名節,局時生米煮成熟飯,屋中的茶水點心通通扔了,沒證據黑白還不是任由她吳府說了算,林府能奈他們何?況且現在兩府已經掰了,人家都要送他們去死呢,她何必還跟他們客氣,以前堆下的帳,現在該清算了。
吳映碟默不作聲待在一旁,嘴沒說什麽,心裏對馮東升唾棄至極,白長了一個牛高馬大的身體,一點男人的擔當都沒有,做事瞻前顧後,畏首畏尾,真不像個男人。
“姑母。”聽了她的話,馮東升頓時放心來,對她行禮道:“甚好,那小侄就在這裏多謝姑母的成人之美了。”
馮氏眉頭一皺,“路已經給你鋪好了,至於該怎麽走,一切就看你的了。”她想著初時自己的女兒幾次羞憤得欲尋死,心中掠過一絲怨恨。林府加注在他們身的痛苦,她一定要百倍千倍的討回來。
隻能他們算計別人,不準別人算計他們,天底下哪有這等好事。
“侄兒定不負姑母所望。”馮東升恭敬的回答道。
馮氏沉沉一笑,吳月霞,你也有今天。很快,你就能嚐到什麽叫生不如死的滋味。“蝶兒,我們走,別擾了你表哥的雅興。”
路過馮東升,見他一副色迷心竅的鬼樣,吳映碟冷哼一聲撇過頭去,連看都難得看他一眼,跟著馮氏揚長而去。
呸,一個被人玩弄下賤貨也敢在他麵前裝清高。馮東升在心裏暗罵一聲,想起屋中的林清月,閃身進去反手將門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