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強者登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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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援鎮南城的學生們即將載譽而歸,弈城武院全體教習和學生們,都在緊鑼密鼓地張羅著歡迎儀式。
弈城武院大門口,十來名執律堂學生正當值看守。突然,他們看到遠處的空中有三人禦空而行,直奔武院而來。兩男一女,氣態不俗。
當值學生在見到三人出現的時候,並未露出異樣的神情,武者進入到化液境,都能在短時間內禦空而行。弈城武院中,不說那些實力強大的武道係教習,就是學生當中,修為臻至化液境的也不在少數。故而,三人禦空行來,在一幹當值的武院學生眼中,並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但是,在三人走近武院大門的時候,為首的學生臉色突兀變得煞白,因為他駭然發現,三人明明就在眼前,但神念探測過去,三人所站立的地方竟然是一片虛無。
上三樓?”為首學生內心震撼,他曾在藏書館中看到過關於上三樓武者的描述。上三樓武者,已掌控天地規則,能夠以己身為中心,構築出一方能短暫與大世界割離的獨立空間,不被神念所探視。
三位前輩請留步,敢問尊姓大名,以便晚輩向武院通稟。”為首學生壯著膽子,硬著頭皮,抬頭詢問已然臨近武院,並故意讓身形高過牆頭的三人。
細眉雪白的天眼司魁首元稹俯視著下方城頭,看到城頭上的武院學生們盡管麵色發白,但都竭力挺直著腰杆,不願在三人無形中散出滔天威壓麵前露出怯意。
大燕武院雖然創立不過百年,但這些學生們的素質,我覺得並不遜色於那些大宗門的弟子哩。”元稹微微一笑,既是自言自語,也是特意說與身旁的張通修和音雨仙子聽。
音雨仙子美目流轉,沒有絲毫神情變化。
張通修輕哼一聲,懶得理會。
小娃兒倒是懂禮數,不過,不用你去通稟了,已經有人過來了。”元稹嘴角含笑,緩緩從半空落下,站在了武院大門前。
音雨仙子和張通修也隨後落到地上,站在了元稹身旁。
院門緩緩被打開,有兩人緩步行出,赫然便是弈城武院院長李承前和副院長秦流洋。
三位貴客登門,有失遠迎,失敬失敬。”李承前剛走出院門,便把手一拱,笑聲說道。其實,武道江湖,以修為定輩分,李承前理應稱呼元稹等人一聲前輩才是。不過,李承前乃是弈城武院院長,其身份相當於五大宗門的掌門,在三人麵前托大,也能說得過去。
李院長客氣了,冒昧前來,叨擾了。”元稹拱手回應。
張通修和音雨仙子也隨後點頭頷首。
李承前哈哈一笑,而後輕輕伸手,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
李承前和秦流洋在前,元稹、張通修和音雨仙子在後,五人一邊走,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寒暄著,不久之後便來到了武院深處的一座臨水小築內。
將元稹三人引入小築後,李承前和秦流洋便停下腳步,不再往前,守在了小築外。
小築內,李老正盤膝坐在水邊,垂杆而釣。
水波蕩漾,水氣嫋嫋,在元稹三人到來後,李老輕輕將魚竿放到一邊,緩緩轉過頭。
晚輩黑白宮張通修,感謝前輩當年的指點之恩。”張通修輕輕往前踏出一步,彎腰躬身。
李老眼皮微抬,上下將張通修掃了一眼,輕聲道:“不必謝我,不過受你師父囑托而已。一晃數十年未見了,你師父可還健朗?”
張通修聞言,眼中現出傷感之色,緩聲道:“回前輩,師父在十年前便已仙逝了。”
死了?”李老一怔,半響之後才歎聲道:“又少了一個老朋友了。”
說完,李老將目光看向了音雨仙子。
音雨仙子連忙低頭行禮,脆聲道:“晚輩妙音閣音雨,見過李前輩。”
李老目光稍稍柔和了幾分,聲音略帶笑意地說道:“上回聽清妙仙子撫琴,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不知清妙仙子可好?”
音雨仙子聞言,心中震撼,淸妙仙子身為妙音閣閣主,身份尊崇,世間少有人能讓她親自撫琴。
回稟前輩,閣主為參悟閣中大法,正閉入死關當中。”音雨仙子輕聲回應,她心中已經有些後悔進入弈城武院。但如今已然置身其中,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
李老微微一笑,道:“聽來懺愧,淸妙仙子修為本就勝過我,還如此勤奮,修煉不輟,真讓老夫汗顏啊。”
最後,李老將目光看向了元稹,道:“你這性子,我倒看不出有半點宋行的影子。宋行本事不濟,調教徒弟也是別出心裁。”
李老這番話,明顯便是在挖苦元稹師徒。
前輩過獎了!”元稹卻不似張通修和音雨仙子那般拘謹,他咧嘴一笑,似乎沒聽出李老話中的挖苦意思,接著說道:“師父在世時,曾向人吹噓,他別的本事不咋地,但教徒弟的本事卻是無人能及。”
李老抬眼看向了元稹,久久凝視,而後歎了一口氣,說道:“老劍城李家最是刻板固執,最後毀在你手裏,也在情理之中。”
元稹先是眉頭一皺,而後輕聲道:“李前輩,老劍城之事,晚輩乃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前輩若時執意怪罪,晚輩也無怨言。”
李老慢慢起身,緩步走向元稹,邊走邊說道:“奉命行事?你奉誰的命?老劍城到底是犯下了何等滔天大罪,竟然要將其一門,無論老幼,悉數斬殺?”
李老每走出一步,身上的氣勢便強大幾分,待走到離元稹已隻有十步之距的時候,他停了下來,雙目逼視著元稹。
元稹麵色微微變化,輕聲應道:“李前輩,晚輩已說明,老劍城之事隻是奉命行事。”
奉命!”李老冷哼一聲,喝問道:“你今日來此也是奉命?”
說完,李老猛然往前踏出一步。這一踏,整個武院小築微微一震,一股強橫無匹的氣勢從李老身上升騰而起,直接逼向了元稹。
元稹雙目一凝,雙腿微微彎曲,氣沉丹田,雙腳牢牢地釘於地麵。同時,一股同樣驚人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而出,與李老的壓迫對峙起來。
李老嘴角泛起冷笑,再度踏出一步。
元稹雙腿再屈,穩住身子不退分毫。
比起宋行,你倒是要硬氣得多。”李老這一次連續踏出三步。
元稹悶哼一聲,身體止不住地連連晃動,他感覺李老這三步,每一步都像一把重錘敲在心間。
後麵還有三步,你若是能立身不倒。你來武院所為之事,倒是可以商量。”李老剛把話說完,不待元稹回應,便猛然再往前踏出一步。
元稹再度悶哼,嘴角已經有鮮血溢出,身體晃得更加厲害,搖搖欲墜。
正在李老就欲踏出第七步時,站在旁邊的張通修和音雨仙子相互對視一眼,而後同時發聲:“李前輩,得罪了。”說完,兩人又同時發動,閃身站在了元稹旁邊,身上氣勢升騰,要幫助元稹一同對抗李老。
李老單腳已經離地,看到張通修和音雨仙子的動作,他稍做猶豫後,便緩緩把腳收了回去,而後轉身,又緩緩地坐了回去,閉目道:“你們的來意?”
元稹隻覺身體一輕,如山般的重壓刹那消退,他深吸一口氣,穩住體內上湧的氣血,而後朝著李老低腰行禮道:“多謝李前輩手下留情。”
李老微微俯身,將魚竿重新握在了手上,沒有說話。
元稹也不以為意,開門見山地說道:“我們此番是為那聖靈之卵而來。”
前些日子,你們三方已派人前來查探,難道還不夠麽?”水麵上的浮漂輕輕跳動了一下,李老緊握魚竿,紋絲不動。
元稹也注意到了浮漂的動靜,微微一笑道:“有您在此坐鎮,他們豈能造次。李前輩,我等三人前來,也無別的要求,隻懇請李老準許我們向武院中的一名學生提幾個問題。”
學生也罷,教習也罷,入我武院,便是我武院的人。你們分別代表著天眼司、黑白宮和妙音閣,背後既有皇庭,又有武道大宗。若是直接拒絕,怕是遺禍不小,但直接準了你們,又寒了武院師生的心。”李老蹙眉,抬眼看向了元稹三人,反問道:“若是你們與我易位,你們又當如何決定?”
元稹三人不曾想李老會如此發問,俱是一怔,一時間竟尋不到合適的應對話術。
就在這時,水麵上的浮漂猛然下沉,李老手腕輕提,一尾長不過兩寸,長著金色鱗片的魚兒被直接提拎出了水麵。金鱗魚兒被魚鉤釣在空中,掙紮不休。
李老輕輕一揮手,一團稀薄元力緩緩將魚兒包裹,而後將其送入了魚簍當中。
金鱗魚,雖說不上珍貴,但乃是我們武院獨有。加上剛才這一條,魚簍中共有三尾金鱗魚,你們三人剛好一人取一尾。”李老收起魚竿,顯然是要結束今日的垂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