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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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天教祭壇之上,一個是被捆著的手無寸鐵的女子。
身旁站著的是通天教高高在上的右使大人。
這個女子,叫做小鹿子。在教中被右使賜名為路癡。
這個時候,小鹿子全神貫注的盯著凝衣,她黑黑的眼球中不禁變得水汪汪,而眼神中則充滿了楚楚可憐。
或許隻有弱者,才能讓人徹底放鬆警惕。
與其說她在博取凝衣的同情,更確切的是她在仔細觀察著眼前這個深不見底的男子的一言一行。即使她現在被捆著,但手腳的束縛,仍不能阻擋她那麽想要前進的心。
她相信,人,總會有弱點。找到他的弱點,那麽身上的突破口就會更多。
索性也不繞彎子了,凝衣直接和她說道:“我來這裏,就是要你告訴我,你為什麽來到這裏。”
這個問題,已經從她站出來給白牙獸剖屍那一刻,就已經衍生出來了。這是他的疑惑,也是他對她的顧忌。
小鹿子雖深知凝衣的目的肯定是先調查自己,在肯定自己能不能成為他的隊友,或者為他所用。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機怎麽就變得那麽深沉了,為什麽自己嘴裏的竟吐不出幾句實話了。
她變了。
不知道是好了還是壞了,隻是她不太熟悉了。
索性小鹿子再次看著天空笑了笑,一絲靈動閃現於她漂亮溫柔的眼眸,她對著月兒輕輕說道:“要死了,死之前。給你講一個故事好了。”
“好,你說來聽聽。”凝衣點點頭道。
此刻,小鹿子眼眸閃動,當她望了望天,在看看眼前的那筆直站立的凝衣,道:“從前有對夫妻,就像我們常用那句話,叫做隻羨鴛鴦不羨仙,女子會些醫術,而男子不會武功但腦子夠用,他非常聰明,直到有天,女子有事出門,他的相公不見了,莫名失蹤了。連他在哪裏,因何事離去都不曾知曉。所有人都認識他已經死了,但是女子不信,她不信,怎麽能信。所以她走出了原本的地方,千裏尋夫,她不知道這條路有多遠,但是如果可以,她一定會活下去。”
她的語言很慢,所說出來的任何一句話,都像是她回憶裏的一粒種子,不可磨滅,慢慢芽生長。
凝衣搖頭,他嘴角浮動一絲笑意,隨之他在閉了閉眼睛。
當他閉上眼睛,去感受這個姑娘給他的感受,他又再次搖了搖頭。
她給他的感覺,不是這樣的。他總覺得有哪裏不對。
“你的故事很動人,告訴我,這隻是你編出來的。”
“右使大人,謝謝你為我賜名,路癡,可能我真的是一路上的癡行者。但屬下,句句屬實。”
回答凝衣的時候,小鹿子的雙目對著他,說得很是真切。
凝衣還是搖頭,雖知道姑娘家家在外打拚著實不易,但他還是覺得哪裏不對。
她說的那個故事,好像還缺少了很多東西。
所以,凝衣再次問道:“哦,是嗎,告訴我,你原本生活的地方。我且派人去打聽打聽。”
此時,小鹿子竟然啞言,遲遲動不了她的嘴角。
他這是要刨她的底兒了。
她想說什麽,卻又開不了口。
這個時候,凝衣用眼睛冷冷的對著小鹿子,距離她的臉很近,涼涼說道:“你騙我,我差點都要信了。”
小鹿子笑了笑,搖頭:“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是不會告訴你,我來自哪裏,因為那裏,再也沒人去的了,就算你調查我千萬次,也隻會知道我走過哪裏,去過哪裏,但不會知道我來自哪裏。”
此刻的凝衣好奇心泛濫,很想很想問出個所以然。
“你越說,我越是好奇,你從何而來了。”
小鹿子搖了搖頭,再次同凝衣四眼相望,回答道:“右使大人,你可以盡管去打聽,那個無人知曉地方。”
說無人知曉時,她的眼神中又閃過了一縷傷情,而這一點,凝衣也注意到了。
他開始,對她有了些許信任...
但他無比的驚訝,這樣一個隻會一丁點武功的弱女子,背後竟還有這樣的故事,這倒是讓他想起了各種神話裏麵的情節,又或許,她來自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吧。
“好吧,我信了...”凝衣頓了頓,繼續說道:“我該走了,你自求天命吧...”
小鹿子點點頭,道:“嗯。”
她此刻的生死,好像就是左右教使大人其中任何一個人,一句話的事情。
但好像,兩個人都不願她死,卻又不會幫助她。
這讓她,想不透。
最後,在凝衣離開時,他對著天空感歎了句:“一個女子,當你想知道她在撒謊,所以想從和她對峙的眼神中,證實她是否說謊的時候。如果她的眼神比你還要堅定。很有可能,在她的故事裏,藏著一個更大的謊言。”
背對著小鹿子,他轉頭道了句:“但願你不是。”
小鹿子微笑著,點了點頭,弱弱了問了句:“右使大人,你是被女子傷害過嗎?”
凝衣怔住了,看了小鹿子一眼,索性三兩一快步飛走了。
黑夜中,凝衣的影子在空氣中凝縮成了一個黑點,小鹿子望著他的方向,心中暗自對他說了句:真的很可惜,我們不會是朋友。
不知為何,她心中閃過一絲淡淡的涼意。
——————
在凝衣走後,值班教徒嘻嘻哈哈的跑了上來。
他開心的和小鹿子說道:“今晚這兒可真熱鬧,你看你要死了,來看你的人還挺多。”
小鹿子笑著點了點頭。
他話音剛落,這次又來了倆。
他手中的火把一亮一亮,立馬噗通跪在了地上喊到:“小的拜見善儀、百隔大人!”
小鹿子唏噓,今晚這個夜,似乎注定了不平靜。
想到這大人又會讓自己退下,值班教徒立馬吼了句:“小的先行告退。”
來來回回,他也不嫌累,就開始跑了起來。
善儀見著那黑暗之中,還捆得好好的路癡,便同情的說道:“把你知道的說出來,我們可以同主人求情。”
“謝謝。我知道的,真的隻有那麽多。所以,還希望你們幫我求情,後續我一定可以現更多的真相的。”小鹿子回到,她的語言很是誠懇。
“如果你知道什麽,最好說出來,想想小火焚身的感覺吧,那種刺在身上的烈痛,看著自己的肌膚被燒灼成為灰燼的那種感覺,想想自己無能為力隨著那木樁倒在地毯裏的感覺。”
他故意模擬出被執行火刑之人的慘狀,道:“麵目猙獰,眼珠突起,眼神之中皆是驚恐,直到後麵,原本水潤的肌膚幹固成那饑荒幾十年的土地,你身上的油脂,一滴一滴,一滴一滴往下掉著...”
聽起來,確實毛骨悚然。
小鹿子此刻有些呼吸急促,額頭之間不斷著冷汗,她不禁問道:“真的有那麽慘嗎?”
善儀笑了笑,看著眼前那女子如此漂亮的眉眼,作出了一臉可惜的樣子,反問:“你以為呢?”
小鹿子雙眼一怔,輕輕垂眉,當她長長的睫毛觸碰到她的下睫毛時,她輕輕說了句:“我在理理思路吧。”
善儀和百隔異口同聲道:“可以。”
小鹿子沉默了片刻之後,望著眼前的眾人,緩緩說道:“抱歉,我需要更多的線索,才能確定。”
百隔不禁感歎:“如果你知道的,就那麽一點,我們也無能為力了。”
善儀也毫不吝嗇的和路癡說道:“通天教之中的真相你還不夠格來查。自求多福吧。”
“嗯。謝謝。我知道了。”小鹿子低垂著頭,輕輕晃了晃。
這個時候,風中響起了簌簌的風聲,似乎有人騰空而降。
是路由、秦方。
見著已經穩穩落地的兩人,善儀嘴角一笑,道:“你們也來了?”
“哦,你們也在。看來你們的主人還是想直到她到底掌握了什麽真相?”秦方不禁嘲笑起了比他們先到此地的二人。
兩兩陣型對峙,而小鹿則站在了最中間,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唇齒舌戰。
善儀不甘示弱,回到:“真相?我懂藥,白牙獸的真相我們也會查。”
“查,如果你們現在掌握了絕對的線索,還會半夜來此地陪這無辜的姑娘聊天?”秦方反問。
被說到這裏,善儀怔住了。
按教中地位,自然多事由他們的主人魔西決定。
右使右使,始終為右。而他的兩個手下,自然也不敵他們地位。
善儀大喊了一聲:“你有什麽資格嘲諷我們。”
秦方有些不爽,但卻言語想讓:“得了得了,問完了話我們就走。”
在秦方眼裏,一主二使。兩位教使大人本就同尊,不過是凝衣善於謙讓魔西,這才讓她的兩條狗,都跟著得瑟了起來。
而對著他們,似乎自己還矮了一等。
善儀見著他那不可一世的樣子,還真把自己當個多牛逼的人物了。索性她轉頭對著百隔笑了笑道:“我們在這裏等等好了。”
聽到這裏,原本準備離去的百隔,索性站在了原地,對秦方二人說道:“嗯,那我們也留在這裏聽聽你們會想問她什麽好了。”
路由看著眼前還挺不服氣的兩人,笑道:“那也無妨,反正不是什麽秘密。為了在教主麵前爭寵,你們還挺能作的。”
“是嗎?彼此彼此了。”百隔回到。
這時,小鹿子也隻能呆在原地,眼睜睜的看著幾人爭論,心想他們還都挺有特色的。
聽到這裏,路由也懶得和善儀他倆廢話了,而是直接走到了小鹿子的身邊,問道:“想活,就告訴我們,你白日裏所說的醫師明日就會死,是為何。”
原來,他們到此的目的,是來聽自己解釋來了。
小鹿子好奇,那麽他們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呢?
小鹿子見著眼前行為相似,但立場卻不同的四人,搖了搖頭,輕輕咬了咬已經幹裂的嘴唇。
很快,她便嗅到了空氣中她的嘴角,那鮮血幹凝的氣息。
她不忍笑了笑,道:“他的下場不是和我一樣的嗎,各位大人,我明明是在付出自己的綿薄之力,如今卻要遭火刑之罰。所以,死,對你們來說不過是動了動嘴角,而我們卻猶如卑微的螞蟻,連忍辱偷生的機會都沒有。”
秦方動怒,大聲喝道:“大言不慚。你知道你再說什麽嗎?”
見著對自己虎視眈眈的四人,小鹿子低頭,輕輕回到:“對不起,隻是今夜裏,凝衣大人不時和我提起了局中局,小人不解,這是什麽意思。”
聽到這裏,四人同時怔住了。
局中局?是什麽意思?
難道這便是右使大人對現目前教中局勢的推斷?
眾人不解。
索性路由轉頭,對秦方說道:“好了,問完了。我們走吧,秦方。”
秦方回了句:“走。”
兩人很快便飛走了。
見故,善儀也說了句:“我們也走吧。”
百隔點了點頭。
...
很快。
黑漆漆的夜空中留下了一陣風,剛剛還在這裏有著爭執的四人已經消失在了這無盡的黑暗中。
這個時候,值班教徒又氣喘籲籲的跑上來了,他大聲說道:“路癡啊,一會兒眾人就要來了,你好好待會兒吧。”
小鹿子不由得感歎:“能說的,我都說了,不該做的,我也做了。我好像真的要死了。”
最後,她笑了笑,酒窩地方的血漬已經慢慢凝結,成了一道小小的傷疤。
連這值班教徒都感歎了句:“路癡,你還真有意思,在你被火燒之前,六位教使都來一一看望了你哦。”
最後,小鹿子心中暗暗同他說道:為了保全自己,我沒辦法不裝聾作啞。
在不知道叛徒是敵是友之前,她也得保全他(她)。
雖然不知道是誰,但她相信,答案會慢慢明了。
索性,在火刑之前,在賭一把好了。
是生是死,火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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