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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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天教中。

    祭壇之上,幽祭舞弄著手中的符紙,嘴裏高喊著:“偉大的神!請賜予我偉大的力量,將眼下這群孩童的運氣全部奪走!請將他們的運勢全賜給未來朝忌公子與魔西大人的孩子吧!啊~”

    隨著幽祭的一聲長鳴,眼下的孩子們皆在祭壇下那長滾滾的梯步之上哭了起來。

    “嗚嗚~”

    幽祭很是聽不慣這般叫喊,破口大罵:“你們這群有爹生,沒娘養的廢物!”

    “幽祭,我定叫我父皇斬你口舌!”

    這句話,竟是從一三歲孩子口中說出。

    幽祭邪惡一笑,原來是皇子啊。

    “皇子皇子!你以為你比別人金貴得了多少!現教主已亡,通天教必定會迎來新的教主繼位,朝伶朝西大勢已去!哈哈哈!皇後的春天就要來臨!”

    聽到這如同惡魔一般的呐喊,孩子們哭得更凶了。

    通天閣上。

    路癡再次走上了那高高的寶座之上,可此時的她,心中五味雜陳。

    諸葛秋在時,她坐上此位,於情於理。

    如今諸葛秋暴斃,她在上此位,恐會成為眾矢之的。

    路癡正欲開口說話,卻被朝忌搶占了先機。

    “如今,諸葛秋雖已去世!但教主一位不能空缺。陛下心中可有妥當人選。”

    秦樂嬉笑,“當然是上使大人。”

    眾人惶恐,若是沒有通天造化之人,何德何能。

    此時,魔西上前一步道:“陛下,上使大人雖為天命之人,但她卻是絲毫武功不會,危險麵前尚不能明哲保身。”

    聽了她的話,凝衣也靠了一步上前,笑道:“陛下!左使大人言之有理,若是叫上使大人做了教主,恐還未曾走到五步,怕是生命危矣。”

    秦樂點頭,兩人都說的很有道理。

    “那上使大人,您怎麽認為呢?”

    被這一問,路癡卻坐立不安,燃眉之急是盡快找到她的夥伴,但對方的不露麵卻讓她處於了焦灼的狀態。

    此刻,路癡眉頭緊鎖,神情崩然。

    緩緩,她才說道:“陛下,本座願勝任教主一位。即使本座無任何武功內力,但本座會醫術,且這教主一位若時刻麵臨危險,本座又有何受不起的呢。既為教主,朝芽會護我!相信朝忌公子也必然保我周全。”

    朝芽受寵若驚,立馬走上了前去,趴在地上大喊:“感謝我的神!感謝我的神!朝芽定為我的神身先士卒、鞠躬盡瘁!”

    “好!”見著朝忌未有響動,當著眾人之麵,路癡便問道:“大公子,你心中有任何問題嗎?”

    無論如何,朝忌自然會路癡周全。畢竟這個女子死,他必亡。

    這便是銀殘針。

    “朝忌倒認為上使大人可以暫接教主之位,待朝忌婚後再商量合適人選。”

    是的,此時的朝忌心中已經有著自己的算盤,他需要成親之後,懂得那魚水之歡,自然能練成那銅人族的山參卷。若是此刻,他貿然登下教主一位,教中叛徒必然會攻其不備。

    “既然朝忌公子都這樣說了,陛下你認為在場所有人中,還有比路癡更適合代教主一位的人選嗎?”

    被路癡這樣一問,秦樂不由得用眼睛掃視了一周,便問道:“左使大人,你適合嗎?”

    說完,他搖搖頭。

    “右使大人,你適合嗎?不像。”

    秦樂又搖搖頭。

    “都不像。”說完他在看了看那位居高位的上使大人,然後不自覺的點了點頭,心想,也難怪朝芽會喚她作神。

    她那幾分雍容,幾分儀態,倒像個十足的女神。

    “依朕看,上使大人,在合適不過。”

    看著秦樂那色眯眯的眼神,路癡恭敬的回了聲:“感謝陛下對本座的垂愛,本座定不負陛下所望,盡心管理好這通天教。”

    朝伶不服,一下子從位置上蹦了起來,大聲喊到:“陛下,你瘋了嗎!一個弱不經事的丫頭,你叫她做教主一位,你還把我們諸葛一家放在眼裏嗎?”

    如今諸葛家族大勢已去,秦樂唯一懼怕的是朝忌了。但他又恐朝忌不服他管教,和他老子一樣有著衝破天際的戾氣,在細看那路癡更服管教,所以不選擇她,選擇誰呢?

    “朝伶,你沒聽見你大哥的話?什麽是暫時替代教主一位,代表著她也不是真正成為教主啊!相信在場的每位都聽得清楚吧!”

    “紅顏禍水!禍國殃民!”

    連同秦樂都沒想到,從朝伶嘴裏說出的竟是這句話,這何謂紅顏,何謂禍國!他是福星。

    在秦樂欲開口之際,朝忌罵道:“朝伶,你住嘴!”

    朝伶循聲望去,她的哥哥,往日那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今日卻被眼前這個女子謔謔得冷血無情。

    見著朝忌那一張已經沒有了溫度的臉,朝伶笑道:“哥哥!這就是你一心一意追逐的女子,你摸著自己的良心看看,她的心裏是否有過你。”

    朝伶的惡語相向,確實說到了朝忌的心坎裏。

    他不顧一切的去救她,不顧一切的對她好,迎來的不過是她的那句,她心中依舊有著別人。

    他的銀殘針刺入了她的心,所以在她如遇危險之時,他都能感受到,甚至是那種撕心裂肺的痛。

    可是他的針,終究是刺入了錯誤的人身上。他的真心,終究是負了那江東流水。

    此刻的朝忌心痛如撕,他早已隨著那個瘋狂的夜晚,跳入了那萬劫不複的山崖之下。

    所以朝忌在眾目睽睽之下,狂吼了一句:“朝伶,你閉嘴!”

    朝伶又怎會閉嘴,她大聲尖叫了一聲,在用手指指著在場的所有人,眼光無情的從他們身上掃過,然後她就笑了。最後她指著朝忌,齜著牙,惡狠狠的說道:“諸葛朝忌!這個女子一來,白牙獸暴斃!這個女子一來!惡奇獸重傷!這個女子一來!父親被殺!你不覺得,她是災難,是痛苦的根源嗎!”

    朝伶看著兩個哥哥的變化,一個從那個白衣君子,變成了如今的焦躁狂妄!

    一個從那傲慢無禮,變成了如今的殘耳,還像個狗一樣的附和著那個女子!

    她不理解的是,當日她傲慢無禮的皇妃,如今卻讓眾人鄙夷相待。

    是的,所以下一刻,她便狠狠的跑到了那個女子身旁,欲用手中的劍,殺掉那個如同災難般的女子。

    朝忌沒有回話,白牙獸並非路癡所殺。而惡奇獸卻是朝芽任性所致,當然,諸葛秋,其實是他殺害的。

    秦樂見著眼前驚悚的一幕即將到來,跟嚇破了膽似得,連忙喊著:“救駕救駕!”

    你問此刻路癡怕不怕,她怕。她明知眼前女子的惡意,但她仍舊端坐在寶座之上,一動不動,連眼神都沒眨一下。

    很快,朝芽已經上前,一劍刺在了朝伶的背後...

    在場人所有皆慌了,這朝芽未免太過殘忍了些。

    忍著疼痛,朝伶不禁轉過了身子,她手中的劍一下子掉了下去。

    “哥哥...”

    朝伶的這聲哥哥,朝芽並未領情,而是將他手中的劍,刺得更深了些。

    朝伶不理解的望著朝芽,不知覺她嘴裏已經開始吐著鮮紅的血,她忍著劇烈的疼痛,笑了笑便倒了過去。

    在倒下去那一刻,她的眼神卻死死的盯住了路癡。

    那種無助感已經埋沒了她心中的恨意...

    現在擺在路癡麵前的,是救她還是不救她。

    在她沒有斷氣兒之前,若是叫人傳輸內力於她,她可能會撐到她救她...

    但是她是她的敵人,是會阻礙她的人...

    此刻,朝芽因為他的神除掉了那個想要置她於死地的人,開心的跪在了地上,大喊:“神!在場者,若是誰再敢對你言語相諷,誰若是再敢對你圖謀不軌,他的結局便如同那朝伶一般!”

    在場駭然!

    朝芽依舊狠毒,哪怕那個人是他從小長到大的妹妹!

    很快,路癡也回過了神。相信在她遲疑的時候,朝伶已經死了。對著殘忍的敵人,又怎可婦人之仁。路癡對著朝芽笑了笑,便對眾人說道:“朝芽做的很好。相信在場人中,應無人在有心害我,如同陛下所說,我乃天命之女,所以我理應帶來的是福氣,如今害群之馬已經除去,我們還是先為朝忌公子主持婚禮得好!”

    見那朝伶都倒下了,秦樂自然也不怕了,他很滿意的點了點頭,對路癡說道:“上使大人!你看這朝伶本為朕之妾,如今死得其所,自然要除了她的名分,依上使大人所看,這朝伶的屍體該當如何處置呢?”

    秦樂雖言語中說著朝伶是他的妾,其實他早就巴不得和她撇清關係。無用之人,拿來何用?

    路癡既已明白秦樂心意,便對眾人說道:“既然宮中已經除去朝伶的名分,通天教自然也不例外,將她屍體去喂了那惡奇獸吧!相信它不會介意!”

    秦樂點頭叫好:“好好好!”

    很快,便有幾個教徒拖著朝伶的屍體一路往外拉扯著。

    很快,那紅毯之間不乏有了一路深色血跡。

    很快,朝芽便滿意的收回了他那帶血的寶劍。

    從路癡進入教中,在凝衣的幫助下,殺第一個人起,似乎這條路,她已經無法自圓其說的走下去。

    但她依舊矛盾。矛盾自己是否真的那麽殘忍。

    她很快路癡便明白了過來,矛盾不過是她還不夠堅定。

    這也是為何當日飛虎將軍認為她一介女流,不配做將軍。這也是為何碧血劍在她手中從未見過血光。

    與日後的千軍萬馬比起來,眼下的她,連在軍中燒柴做飯的資格都不夠。

    路癡繼而命令道:“地毯髒了!命人來換。如今為前任教主一事,耽誤如此之久,實屬本座處理不當。那現相信幽祭大人祭祀一事已經準備妥當,在日落之前,還需盡快安排好其他事宜。不過此事就交由凝衣大人去辦吧。”

    凝衣上前,恭敬一笑,便回到:“遵命!”

    轉頭,路癡又向秦樂匯報道:“好。那現如今,大公子與魔西大人便各自回房整理,今晚戌時祭壇之上,陛下,我們不見不散。”

    其實秦樂本想著將這已無教主撐腰的路癡帶回宮中,每日用那浮耳獸來錘煉她的血,說不定他便可以練成絕世武功。但眼前群龍無,這血之事也不爭一時三刻,畢竟隻要人活著,血就在。

    “如此甚好!”秦樂滿意點頭。

    “好!來人,先行送各位大人回房休息!”路癡繼續命令到,說完她便說道:“左使大人,朝忌公子,有請!”

    當魔西再次望了一眼,那寶座之上的弱小女子,她已不是當日那個會認人宰割的路癡了。她甚至已經拋下了她那仁慈的一麵,變得有些麻木不仁。

    她適應這通天教的環境,度太快了。

    但她未曾蒙麵的那張臉,依然美麗。

    看到這裏,魔西的神色之中不乏有了一絲滿意。

    那麽,她所做的一切,便值當了許多。

    “好!”

    魔西與朝忌幾乎是異口同聲,但卻是同聲不同心。

    魔西似乎可以猜到,這朝忌忙著成親,恐怕是為了別的事。

    眼前,路癡的地位並不穩固,而她在教中勢力雖大,外麵仍有五舵加上朝忌與凝衣。

    所以,她再一次以身犯險。因為她相信她。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 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