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六十四章

字數:9394   加入書籤

A+A-




    此為防盜章  “那不是還喘氣兒嗎?興許還有救呢!再等等吧,  就這麽去了,  可惜了這幅樣貌。”

    “哎,  就是,  誰能想到這雨花閣小小佛堂,竟然還能有這樣的人物……”

    “嗯,  先別在這處廢話了,  去問問物件都清點好了沒?查清楚損失,好向上頭回話。”

    “好嘞。”

    ……

    意識一點一點回來,靜瑤有些奇怪,  這些說話的人是誰?他們又在說些什麽?雨花閣佛堂又是哪裏?

    她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遲鈍的轉動眼珠,  隻見到暗黃的屋頂,  並沒有什麽人,  方才說話的兩個人已經似乎也不在這了。

    她應該躺了很久了,腰背酸困的難受,  嚐試著想坐起身來,  卻不小心碰到了手邊的什麽東西,  一下摔到地上,出一聲脆響。

    動靜終於引來了其他人,  隻聽一陣匆匆腳步聲,  一位圓臉少女伸頭來看她,見她睜開了眼,  忽然喜出望外,  喊道,  “醒了醒了,阿淳醒了!”

    清脆的聲音刺痛了耳膜,她微微蹙了蹙眉,阿淳……阿淳是誰?

    她正疑惑著,眼前又出現了兩個麵孔,都是男人,穿著宮製圓領袍子,一個年輕些,一個稍上了些年紀,但麵上俱都光潔無須。

    兩人低頭瞧了瞧她,年輕的頓時眼睛一亮,“喲,還真醒了,真是命大啊!”

    年長的那個則嗬嗬笑了兩聲,“醒了就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又轉頭跟那圓臉的姑娘道,“方才前麵已經查點清楚了,現在人也醒了,咱家就可回去複命了。此番佛堂失火,所幸並未傷及無辜,太後她老人家也可寬一寬心了。”說著甩了甩拂塵,眼看就要邁步子。

    圓臉的少女趕緊把人一攔,急著問道,“左總管,阿淳昏睡了一整天到現在才醒,好歹也是被煙熏了,不知會不會留下什麽病症,還是該找禦醫來瞧瞧吧?”

    那被喚左總管的人倒真把身子一頓,轉回頭來看看躺著的她,問道,“自己叫什麽,還記得嗎?”

    靜瑤也正想問問這是什麽地方,哪知張了張嘴,才現自己似乎不出聲音了,她有點兒著急,使了使勁,一個“我”字隻了個氣音,沙啞無比不說,嗓子火急火燎的疼,嚇得她趕忙閉上了嘴。

    年輕的男人一愣,問那個圓臉少女,“她是個啞巴?”

    圓臉姑娘女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柳眉倒豎,微有些生氣,“阿淳怎麽會是啞巴呢?她歌唱的可好聽了。”

    左總管拿拂塵的木把戳戳徒弟的腦袋,“糊塗!好歹是惠侍,怎麽可能是個啞巴?這一看就是叫煙熏壞嗓子了。”

    那徒弟立刻恍然大悟,笑道,“是是,徒弟糊塗了。”

    他的確是糊塗了,挑選宮女有嚴格的標準,身體不齊全的根本不用考慮,他剛才這麽一番大呼小叫,是說人家尚宮局眼瞎沒挑好人嗎?

    這話若是傳到尚宮局耳朵裏,指不定又要生出多少是非呢!

    更何況這還是有品級的宮女,怎麽會是個啞巴呢?

    幸好麵前隻有這兩個惠侍,瞧著年輕,也不可能跟他們計較這些,左總管略想一下,話道:“這好辦,等會兒叫我這徒弟去一趟太醫院,請人來瞧瞧。姑娘這是小毛病,左不過吃幾服藥就能好的。”

    靜瑤不能說話,圓臉少女就替她應了好,左總管又把她打量一番,似乎若有所思,卻終究沒說什麽,領著那徒弟走了。

    房中終於沒了外人,圓臉的少女把門關上,一下坐到她跟前,悲喜交加的跟她說話,“阿淳你終於醒了,可把我嚇壞了!他們才把你救出來的時候你給熏得那樣,我還以為你不成了呢!”

    邊說著又邊歎息,“你說你怎麽這麽倒黴,原本好好的美人,大有晉升的希望,忽然叫人坑成惠侍不說,還差點連命都丟了,老天怎麽這麽不開眼呢,淨欺負你!”話音剛落忽然捂著嘴道:“唔,我失言了,這次你大難不死,沒準就是素日念經積下的功德呢,我剛才胡說八道呢,神明可千萬別怪我!”語罷趕緊合掌朝天,好好念了幾遍阿彌陀佛。

    這似乎是個心直口快的人,可靜瑤還是不解,這姑娘說的都是什麽意思,明明是在看著她,可話裏的那個人分明不是她啊!

    而且環顧四周,這裏就是間極普通的房屋,根本不像傳說中人死後會去的極樂世界,可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她驚駭交加,想問問這姑娘,但根本說不了話,隻要稍一用力,嗓子就生疼,疼得她又忍不住咳嗽起來。

    那圓臉姑娘趕緊扶她坐起,為她拍背順氣,等她平複一些,又去倒了杯水,她沒顧上客氣,接過來咕咚咕咚喝了下去,有水潤滑,刺痛的咽喉才稍稍舒緩一些。

    她舒了一口氣,聽那姑娘在旁安慰她,“你別著急,等會兒叫禦醫瞧瞧,估摸喝幾副藥就能好了,還沒聽說誰能叫煙熏啞了呢!”

    她點了點頭,也對,等會禦醫看看,把嗓子治好就能說話了……

    等等,禦醫?

    才醒來時腦子還有些遲鈍,現在總算能跟上趟了,她清清楚楚的聽見“禦醫”這個詞,加之這姑娘此前提過的“惠侍”,以及那位左總管先前提到過的“太後”,她忽然意識到一件事,難不成她現在是在宮裏?

    好端端的,怎麽會來了宮裏呢?

    她正大感奇怪,聽見門外有人說話,“倚波姐姐,醫師到了。”

    圓臉的姑娘立刻應道,“來了。”說著笑著看她,“還挺快!”

    說著就去開門,有人從外麵進來,手提著醫藥箱子,一副醫官的打扮,她心裏愈篤定,看這情景,果真是在宮裏。

    倚波把人領到她跟前,見她木木愣愣的,就自己上手幫忙,給她把衣袖往上擼了擼,在手腕上蓋了塊絲帕,再叫那醫師診脈。

    醫師除了診脈,還有些問題要問,她不能說話,倚波全替她回答了。其實很簡單,就是被濃煙嗆入體內,傷了咽喉,肺腑裏也有些殘留,需要清理及將養。醫師給她開了幾幅湯藥,慢條斯理的跟她說,“每日早晚各服一次,七日後再複診。”語罷擱下筆起身,知道她不能說話,就跟倚波說,“請姑娘派個人隨我去拿藥吧。”

    倚波點點頭,朝門外喚了個小丫頭,不放心的又問道:“七日後她就能說話了嗎?她的聲音很好聽的,還能恢複到從前嗎?”

    那醫師原本打算出門的,聽見倚波這樣問,又特意看了看凝著眉呆坐的她,想了想,又坐下來,拿出藥方添了幾筆,“再加一些朱砂,鎮靜清心。”而後回答倚波,“說話應可,但能否回到從前,要看複診結果。”語氣十分認真,人也非常知禮,跟姑娘說話的時候自覺垂眸,並不輕薄亂看。

    倚波略有遲疑,不過也很快點著頭說好,親自把人送出了屋外。

    這醫師走了,倚波重又回到她麵前,安慰說,“隻是嗓子而已,還好身子沒毛病,你放心,大夫向來都是這樣,不會把話說死,你肯能複原的。”

    這似乎是個心眼很好的姑娘,一直在安慰她,可她心中還有大問題待解,她試著張嘴問,“這是哪兒,我是……”且不論隻能出沙啞的氣音,話還沒說完,又劇烈咳嗽起來。

    倚波趕緊又給她順氣,“你嗓子不行,就先別說話了,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好好休息。左右佛堂現在也用不了了,重修指不定要多少時日呢!”

    還沒弄清眼下是什麽狀況,她怎麽能休息呢?靜瑤使勁搖搖頭,急的沒辦法,轉頭一瞥,瞧見桌上有先前那位醫師用過的紙筆,頓時有了辦法,下床跌跌撞撞的走了過去,拿起筆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問題,再叫倚波看。

    倚波不清楚她這是怎麽了,看著紙張念道,“這,是,哪,裏,我,是,誰……”念完皺眉看著她,“阿淳,你腦子糊塗了?這自然是宮裏啊,皇宮!還有,你連自己是誰不記得了?你是阿淳,李妙淳啊!”

    靜瑤深呼吸一下,這果然是皇宮,可是她怎麽會到了這裏?而且……她怎麽會是什麽李妙淳?

    她驚慌起來,目光掃到一旁,瞧見有麵鏡子,趕緊掙紮著跑過去看,等看清楚後,呼吸瞬間一滯……

    那鏡中映出一張陌生的麵孔,根本不是她!

    這是怎麽回事?

    難道她被困在了夢魘中還沒睡醒?她使勁掐自己的麵頰和手背,頓時感覺到了火辣辣的痛感,有知覺,說明她不是在做夢,這是真的!

    可她怎麽會成了另外一個人?她不可思議的使勁搖頭,想叫自己清醒起來,一旁的倚波看傻了,趕緊走過來問她,“你怎麽了?”

    她想起一個問題,趕忙又衝去寫字,倚波跟著過來,看著她的筆畫一邊念,“惠……王……府,側……妃……”

    倚波更奇怪了,“好端端的,提什麽惠王府啊?”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卻也忽然想起一件大新聞,趕緊跟她道,“哦對了,你說這事兒巧不巧,聽說昨夜惠王府也走水了,不過比宮裏嚴重,聽說死了個人,好像是惠王殿下的那位側妃呢!”

    夢境的餘溫在一點一點退去,身體也跟著恢複平靜,隻是巨大的驚喜與不解仍然存在,他忍不住一遍一遍的回憶那個夢和夢中的人,她到底是誰?

    他記得他是認識她的,可明明夢中清清楚楚的知道她是誰,怎麽清醒後卻一點都不記得了?

    他有些失落,但稍稍轉念,又覺得備受鼓舞了,因為剛才的情景表明,他還是好的,他還是有希望的。不是嗎?

    想到這裏,他猛的一下坐起來,向外喚人,“福鼎。”

    隻見殿門馬上被推開,福鼎幾步就到了跟前,趕緊躬著身子應道,“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他立起身想下床,邊道:“更衣,備車,朕要出宮……”

    話未說完,他卻一陣暈眩,忍不住又坐回了榻上,福鼎見狀,忙跪下勸道,“使不得啊陛下,您現在不可出宮啊……您方才被魘住了,嚇得淑妃娘娘與奴才們喚了您半天,您現在雖然醒了,可還著燒呢……求求您了陛下,您一定好好歇著,萬不可再糟蹋身子了!”

    福鼎邊說邊磕頭,嚇得語無倫次,他一怔,魘住了?仔細回想,是了,那個夢的初始,他被什麽困住,想醒醒不了,莫不是喊出了聲,驚動了他們?

    想必是的,否則這乾明宮,誰有膽量敢私自進他的寢殿,還把他從夢裏叫醒?

    他有些疲累,抬手扶額,這才察覺身上滾燙,果真是燒了,難怪會暈眩。

    他慢慢躺回帳中,算了,這會兒天都沒亮,就這麽出去,母後必會擔心,再驚動了旁人就不好了,休沐了一天,明早朝中畢定有許多要務堆積……他歎了口氣,姑且挨到退朝吧!

    見他又躺了回去,福鼎大大的鬆了口氣,伸手替他掖好錦被,伸手招來司寢的太監看顧著,自己悄悄退了出去。

    淑妃還在門外等著,見福鼎出來,趕忙問道:“陛下怎麽樣了?”

    福鼎方才嚇得一頭冷汗,此時還得安慰她,“娘娘暫且放心,陛下興許是睡糊塗了,方才傳奴才進去,原打算出宮來著……”

    沒等福鼎說完淑妃就急了,“什麽?陛下燒成這樣,怎麽能出宮?”

    福鼎忙補充道:“娘娘別急,陛下現在已經又睡下了,隻是……看這症狀似乎是比白日裏還重了些,不知要不要再傳禦醫?”

    人家好歹是位主子,又是太後指派來照顧陛下的,請她拿主意,總比自作主張的強,左右就算陛下不高興,頭上有人頂著,也怪不到自己頭上。

    淑妃凝著眉,現在才覺這差事的難辦,原以為伺候著喝幾服藥就好了,哪想到會經曆這個?看今天剛才皇上的樣子,明明對自己還是戒備的,她若是自作主張叫太醫來,會不會又招不待見?

    但是倘若不傳禦醫,陛下病情再重了可怎麽好?倘若叫太後知道了,不知會不會怪她……

    她想了想,心一橫,吩咐道,“傳吧。”

    為他好總沒有過錯吧,倘若這地步還不傳禦醫,豈不連太後都得罪了。

    福鼎忙應了聲是,吩咐外麵值夜的人去了太醫院。

    不一會兒禦醫就到了,淑妃親自領著人進到殿中,跪在床邊小心翼翼的勸道:“陛下,您龍體金貴馬虎不得,臣妾傳了禦醫過來,就叫他們看看吧。”

    帳中人沉沉歎了一口氣,“朕的身體自己知道,不必如此興師動眾,都退下吧。”

    淑妃為難,“可是……”人就跪在帳外了,這麽不給麵子嗎?

    “你也回宮去吧。”

    帳中人不叫她說完,隻又丟下這一句,便再也不開金口了,殿中鴉靜,隻聞深沉而平穩的呼吸聲。

    這可真是顏麵掃地,淑妃心涼了半截,須臾,隻好起身,揮手叫人都撤了。

    夜風浸骨的冷,她坐在轎中,簡直欲哭無淚,等明早消息傳遍,她該成闔宮上下的笑話了吧,她實在想不通,自己明明規規矩矩的來,為什麽這麽不招他待見呢?

    忽然想到外界的傳聞,她怔了怔,乾明宮裏外沒有一個女人,他有事情願找福鼎也不找她,兩三句話就要把她支走……

    老天,他該不會真的……那個吧?

    腦中一片混亂,等回到昭純宮,落英見到她臉色不好,在一旁開解她,“主子別急,陛下身體不適,心裏正是煩躁的時候,換了誰也都跟咱們一樣的……”

    淑妃冷笑,是啊,倘若他真的有問題,那無論是換誰,也當然都是一樣的……

    落英還在說,她隻覺的無比煩悶,抬手止住她的話,“好了,本宮要歇著了,明早還要跟太後請安呢!”

    落英於是住了嘴,服侍她上了床。

    ~~

    自打昨日下午莫名其妙的被太後指到了眼前伺候,靜瑤的清閑日子就到了頭,從昨日午後到今早,她像尾巴似的跟在太後身邊,腰肢挺得酸,腿腳也僵硬的難受。

    但不管多累,她依舊一副挺拔的身姿,沒有流露出半分萎靡,太後雖不動聲色,心間還是比較滿意的,這女子姿色出類拔萃,氣質與教養倒也沒的說,看樣子確實是可塑之才。再調.教些時日,倒也可以送去皇帝身邊了。

    隻是不知乾明宮那裏如何?皇帝與淑妃共處了一個下午加上一夜,可有什麽進展了嗎?

    昨日午後打兩個人走的時候,太後特意了話,叫淑妃這幾天可不必來早請,專心伺候皇帝便可,是以今早來請安的妃嬪中,並沒有她的身影。

    賢妃領著眾人給太後問過安,才坐定便急著問道,“昨夜聽聞陛下龍體抱恙,不知現在如何了?臣妾等心裏惦念,卻不敢貿然去打擾,太後這裏可有消息?”

    太後輕歎一聲,“陛下日夜為國操勞,不慎染了風寒,好在昨日瞧過太醫了,現在正在休養中。”

    賢妃點了點頭,頓了一下,又問道,“淑妃姐姐呢?怎麽今日沒見著她?”

    她這麽一問,底下的嬪妃們俱都抬眼望向太後,太後心道消息倒是傳得快,她們這是見淑妃進了乾明宮,都有些按耐不住了吧!

    尤其是賢妃,迫切又不甘的神情掩飾不住,全都寫在了臉上,一點都沉不住氣!太後心裏歎息,果然是個扶不上牆的,今後也別指望她了,早晚在族中另擇人選吧。

    不過好歹自己也是幾十年的深宮熬出來的,這些妙齡女子們渴望天顏,她也理解,她雖有心成全,但雨露均沾也得有個順序不是?太後緩聲道:“淑妃行事沉穩,體貼細心,哀家派她去了乾明宮,陛下抱恙,身邊不能沒有照顧的人。”

    就見賢妃臉上果然不是顏色了,僵了半天,才勉強道:“但願淑妃姐姐不叫太後失望,好好照顧陛下才是。”

    靜瑤在旁聽得心間一跳,這說的是什麽話,語聲裏滿滿的拈酸,這種時候,為了全太後的麵子,不是應該說些祝陛下早日康複之類的嗎?

    靜瑤都聽出來了,太後就更不稱心了,有心教訓她幾句,但見殿中閑雜人等太多,又念著她畢竟是自己族裏的人,便隻是淡聲道:“行了,都各自散了吧,除夕將近,這幾天也不必過來了,都各自料理好自己宮裏,咱們吃年飯的時候再見麵吧!”

    先定個小目標,比如1秒記住: 手機版閱讀網址: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