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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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 原本當初得知自己要做側妃之時, 她別扭傷懷了好一陣子, 但成親之後才漸漸現,其實惠王是個舉世難尋的好夫君, 他溫和寬厚,叫人沒有緊張感,最要緊的是, 他待她好,喜歡她。
他當然是喜歡她的, 闔府上下都知道, 6側妃是王爺心裏的人兒。
王爺喜好文墨, 存了不少名家之作, 卻從不見他將這些寶貝輕易獎賞給誰。就算是正妻惠王妃,王爺賞給她的,也多數是滋養身體的珍貴藥材, 亦或是婦人家所用的珠寶飾。而6側妃則不同, 隻有她的屋裏,才能像王爺的書房一樣,懸掛各種名家大作。
這都是王爺特意布置的。
因為這座如意苑,是王爺最常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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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睡通常多半個時辰,靜瑤睡前吩咐丫鬟, 未時三刻叫醒她, 時間一到, 丫鬟就規矩照做了, 她意猶未盡的起床, 坐在妝台前梳頭的時候,還連連打著哈欠。
丫鬟仲春正幫她綰髻,瞧見她這副模樣,笑著勸道,“主子還沒睡足的話,再去歇一會兒嘛,反正時間還早。”
一旁正收拾床褥的半夏也跟著幫腔,“是啊,主子昨夜辛苦,今天又起得早,這會兒多補補覺也是應該的。”
從小一塊兒長大的陪嫁丫鬟,房中又沒外人,半夏心直口快,沒多想就道出玄機了——敢情她今日困乏,還是昨夜“辛苦”勞累所致。仲春手稍稍一頓,從鏡裏偷覷主子的的神情,果然就見主子杏眼含怒。
靜瑤沒直接理會肇事者,卻是假裝問仲春,“我記得昨天季管事才來回稟,說近來浣衣處缺人,打算年後買一批粗使丫鬟的?”
仲春自然知道主子要說什麽,從鏡中瞧瞧半夏的背影,憋著笑回道:“是有這麽回事。”
半夏此時終於意識到自己闖禍了,身子一僵,趕緊轉過頭來,苦著臉道,“主子……”
靜瑤假裝看不見,隻管跟仲春說,“等會你去知會季管事一聲,咱們院裏人手充足,調幾個過去也是可以的,左右也能省一筆開支。”
仲春這回不答話了,隻是笑著去看鏡子裏半夏的影子,隻見半夏幾步來到靜瑤身側,撲通一聲就跪下求道,“主子開恩,奴婢一定是昨夜睡魔怔了,今天才胡說八道,主子您打我吧,奴婢下回再也不敢了……”
看似痛哭流涕,其實撒嬌多過哀求。這兩個丫鬟是她娘家給的陪嫁裏最寶貴的東西,又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靜瑤怎麽會舍得真的把人打出去呢?隻是仍要冷著臉訓斥幾句,“我說過幾次了,禍從口出,這府裏又不是咱麽一個院子,萬一叫別人聽了去怎麽好?你怎麽就不長記性呢?”
半夏老老實實的低頭,“奴婢再也不敢了,再有下次,主子您割我的舌頭。”
這倒把靜瑤氣笑了,“我要你那舌頭幹什麽?下酒啊?”
一旁的仲春緊緊抿住嘴,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聲。
半夏也彎了彎唇角,倒是還記著自己闖了禍,馬上肅斂道:“請主子消氣,奴婢一定不再犯了。”
靜瑤臉色緩和下來,嗯了一聲,抬手叫她起來了。
半夏朝仲春吐了吐舌頭,仍回頭做自己的活計,仲春這邊快完工了,在朝鏡中看幾眼自家主子,一邊琢磨待會要配什麽飾,一邊在心間暗歎。
主子真是難得的人兒,縱使是在府裏獨一份兒的專寵,對外也從沒有過恃寵生驕的模樣,事事謹慎,叫人挑不出任何錯處。再加上這樣難得的花容月貌,王爺不愛她,還要愛誰呢?
靜瑤瞧著鏡中明豔的臉龐,自己也有一番思量。
其實剛才的事,大可一笑了之,但她還是得拿出來跟半夏說一說,叫她長長記性,畢竟自己再受寵,也還是個妾——雖是個可以進宗冊的側妃,但頭上有惠王妃張恩珠在,她不能目中無人。
能與夫君兩情相悅,被他格外看重,已是難得,雖然仍有一些身為妾室的些許遺憾,但上天已算厚待她了。她是個心存善念的人,還記著惠王妃才是王爺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再與惠王恩愛繾綣,也算是奪了人家的夫君,況且人家身子不好,萬不可由她自己這兒傳出些狂妄的話來,再去傷了人家。
她謹記著自己的身份,如今歲月靜好,心中最大的期盼,便是能盡快為他生個孩子,若是個男孩最好,並不是她重男,隻因惠王如今二十二歲了,膝下隻有一位小郡主,若她能為他生個男孩,叫他兩全其美,豈不更好?
因為想到了心心念念的人,不知不覺眉眼溫柔了許多,襯的那張臉也愈加好看,恰巧仲春也為她梳好了妝,隨雲髻配赤金梅花步搖,簡單不失俏麗,她對著鏡子左右瞧瞧,覺得十分滿意,終於立起身來。
明日是冬至,皇家的男人們要隨帝王祭天,王府裏也要做一做儀式,她雖是王府裏管事的,但上頭畢竟有主母,必定要去稟報一番,她吩咐道:“半夏方才失言,留下看家,仲春隨我去牡丹苑。”
兩個丫頭趕緊遵是,被禁足的半夏不敢有怨言,還趕緊去為主子拿鬥篷,外麵天寒,可別凍壞了主子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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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牡丹苑,惠王妃張恩珠也才歇完晌,正由丫鬟服侍著喝藥呢,聽到她的來意,沒等她一一稟報便抬手攔住了,隻是說,“妹妹做事我放心,也不必事事回稟我了,你看著辦就好,隻是千萬別累著自己,左右還有底下一幫管事的。”
靜瑤趕忙道了聲謝,“王妃信得過妾身,是妾身的榮幸,豈敢稱勞累。”
張恩珠笑了笑,繼續跟她說,“對了,今早宮裏才賞了些藥材,聽說都是上好的貢品。我還跟她們說,等會兒叫把阿膠給你拿過去,你來的正好,順手帶回去吧。”
靜瑤立刻推辭,“這是宮裏特意賞給您的,妾身怎麽敢……”
張恩珠笑著打斷她,“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早年虧空大了,再怎麽補也無濟於事,倒是你,趁著年輕身體好,該趕緊調養,好早些為王爺綿延子嗣啊!我就不癡心妄想了,妹妹福澤深厚,大有希望。”
這也確實靜瑤的願望,見張恩珠誠心要給,她便趕緊起身謝恩,“那妾身恭敬不如從命,多謝王妃厚待。”
張恩珠身體不好,靜瑤不敢過多打擾,又聊了幾句,便領著仲春告辭出來了,等到回了房,命人將那些阿膠收拾好,自己也坐下歇了會兒。在主母麵前,得時刻繃著,舉止言談不敢出半點差錯,回到自己的地盤,關上門沒有外人,這才終於能放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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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時候,惠王宇文銘過來用飯,紅色團龍錦袍顯得人既清俊又威儀。靜瑤早早恭候在門邊,宇文銘一見她,便自然揚起笑容,牽著她一同進到飯廳,淨手後共同用膳,飯間問一問今日的情況,臉上一直溫和,她也含笑作答,張羅著叫人為他布菜。
因為明日祭天是皇家的大事,宇文銘今日也沒得閑,尋常幾乎整日都能在府上,今日卻在外忙到天黑,兩人一天沒見,有許多話要說,等飯吃飯撤走了碗盤,丫鬟們便自覺退了出去,留下主子們自己,好說些體己話。
晚間上了床,靜瑤親自替夫君揉肩捏背,宇文銘似乎是疲乏了,不似往常那樣跟她說話,隻是閉著眼養神,等到躺下的時候,才猛的想起什麽,囑咐她說,“對了,明日幾位王爺要來府上吃飯,你記得吩咐膳房備好酒菜。”
靜瑤稍感意外,“明日冬至祭天,禮成後王爺們不是都要進宮嗎?”
宇文銘笑笑,“怪我剛才沒說清楚,是晚上,明日中午我們在宮裏用膳,晚間則會挪到咱們府中。”
靜瑤明白了,謹慎起見,又問道,“那確實要好好準備一番,王爺們隻是吃酒嗎?要不要叫戲班子來助興?”
宇文銘搖頭,“不必那麽麻煩,隻是尋常家宴罷了,擺在前院即可。”
靜瑤點頭說好,見他再無吩咐,便道了聲晚安,宇文銘說了聲好,吻了吻她的前額,他不是無度的人,昨夜折騰到半夜,今夜該好好休息的,便就此入睡了。
一夜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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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府中熱熱鬧鬧的過冬至。
皇帝率領王公大臣在天壇祭天,是為國祈福,各個府中也要準備禮數拜神,為家祈福。府裏熱鬧了一個白天,等到入夜,就更喧鬧了。
王爺們的酒席如約在前院開了,惠王府的女眷們也在後院擺了一桌,自己熱鬧一番,但惠王妃因身體緣故,早早就離了席,她一走,其他女眷們也紛紛散了。
靜瑤回了自己的如意苑,猜想今夜前院的酒席大約沒那麽快結束,便打算自己先歇下,隻是才剛要更衣,忽然見牡丹苑一個丫鬟跑過來稟報,“側妃,王妃忽然有些不舒服,怕是要找禦醫。”
主母主動叫人來請她,靜瑤不敢怠慢,跟著丫鬟過去探望。
張恩珠近兩年來身子的確不算好,因此宮裏太後開恩,為她在府裏常備了禦醫,靜瑤坐在軟轎上,邊走邊問,“可有傳過禦醫了?”
前來報信的小丫鬟低著頭,“回側妃的話,已經傳過了。”
靜瑤自己思量一番,等到了牡丹苑門外,臨下轎時又吩咐了跟著來的仲春,“還是去通報王爺一聲吧,來不來看殿下的主意,若是咱們不去稟報,就有錯處了。”
仲春哎了一聲,趕緊去了前院。
靜瑤下了轎,抬腳邁進牡丹苑,隻是稍稍有些奇怪,牡丹苑同平常很不一樣,人都不知忽然去了哪,有些冷清。
該不會是王妃病的太嚴重,人都守到跟前去了吧?
她這樣一想,便有些著急了,趕緊快步去到惠王妃的寢殿。
然而更加奇怪的是,她進到殿中,也不見惠王妃的蹤影。
她心裏無端一慌,覺得事情似乎不對,正想趕緊離開,卻忽然聽見外麵有人大喊,“走水了,牡丹苑走水了……”
牡丹苑走水?她現在不正是在牡丹苑嗎?
她心裏大驚,想著趕緊出去,卻忽然現,自己出不去了……
整個寢殿的門全都被死死關著,她根本打不開,更要命的是,濃煙竟也開始往殿中彌漫了。
她驚慌起來,嚇得大喊,“救命啊,來人……”
然出乎意料的,忽然聽見有熟悉的聲音,“瑤瑤?”
她反應過來,立刻大喜,是惠王宇文銘,是她的夫君。
濃煙滾滾中,她已經辨不清楚方向,隻好朝那聲音回應道,“殿下,妾在這裏,妾出不去了,您在哪兒,您快救救我!”
那人很快就來到了她身邊,她看的很清楚,果真是宇文銘,宇文銘來救她了!
然宇文銘看清楚她,臉上一片愕然,卻仿佛疑惑更勝於關心,皺眉問她說,“你怎麽在這裏?王妃呢?”
她趕緊搖頭,“妾也不知王妃在哪兒,剛才妾身得了通傳,說王妃不舒服,叫妾身來看看,可妾身過來後才現,這裏沒有人……”她頓了頓,趕緊提醒他,“殿下,咱們還是先出去吧,我剛聽見外麵喊走水了……”濃煙越來越嗆,她話沒說完,忽然一陣咳嗽。
的確是走水了,除過濃煙,她甚至能瞧見火光了……
她驚慌失措,想拉著他走,卻見他一怔,緊緊看著她,腳步卻不動。
她著急又奇怪,“殿下,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宇文銘似乎在抉擇什麽,幾度掙紮後,忽然道:“不,瑤瑤,你留下來,你不能走……”
靜瑤大感意外,“為什麽殿下?”
宇文銘卻不答她,隻是麵露痛苦的說,“今晚必須要有個人留下來,我原本不是叫你,可現在沒辦法了……瑤瑤,對不起,如有來生,我定好好疼你……”
說著忽然猛地抬手磕在她後頸,靜瑤隻覺得一陣暈眩,來不及再問為什麽,就倒了下去。
濃煙彌漫,似深不見底的黑洞,烈火肆虐,很快將一切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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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京城流傳一樁要聞,冬至夜惠王府走水,惠王最寵愛的側妃6氏,不幸殞命……
今上是個怪人,明明正值盛年,卻寡欲得像個出家人,兩年前的選秀,宮裏一下進了十餘位佳麗,他卻連看都不看一眼,連位分封號都是太後張羅著安排的,事到如今,更是誰都沒臨幸過,連女人都不碰,子嗣又從哪裏來呢?
也難怪太後會著急了。
其實私底下也有傳言猜測,莫非今上有龍陽之好?但一直以來,也尚未見他與任何男子交往甚密,所以這個說法也根本站不住腳。
也許……他隻是天生不近人情吧!
事關君王,陳尚宮不敢隨意置喙,隻是安撫道:“陛下心係社稷,乃蒼生之福。”
太後搖了搖頭,輕輕苦笑,“他是個心高氣傲的,後宮那麽多美人,竟都入不了他的眼,眼看明年又該操辦選秀了,前些日子哀家跟他提,卻被他一口否決,真不知該怎麽辦才好……”歎了口氣,忽然想到方才跪在麵前的人,又問陳尚宮,“剛才那丫頭原是西六宮的,怎麽又去了尚宮局了?”
陳尚宮其實料定了太後會問,回答道,“李惠侍出身淮南西路,其父為舒州知縣,去年受私鹽案牽連,一時入了獄……李惠侍受母家連累,主子們話,將她調出西六宮,往尚宮局。”
“主子話?”太後似乎當真想不起來了,“是哪個主子的話?”
陳尚宮垂,“令倒是賢妃娘娘下的,但賢妃娘娘說,當時已經請過您的旨意,是您允許的。”
太後仔細回想了一下,竟是根本沒什麽印象了,又轉而問道,“她母家現在如何?”
這個嘛……
在西六宮時是主子,但人來了尚宮局,便是奴才了,陳尚宮手底下數不清的宮女,還能一一查證去?所以隻能含糊答道,“聽聞後來查清,李惠侍的父親確實無辜,便無罪釋放了,隻是身子骨不甚好了,今年年初,在舒州病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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