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告訴楊桐孩子的來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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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願意,母親。”

    殷玉瑾的回答是一本正經的,神情更是十分的冷淡漠然,就像此刻無論發生什麽事他都可以做到不悲不喜,包括對我的感情。

    我以為他的恨會讓我的精神難以承受,卻沒想到他的不恨才是讓我心裏最為悲哀的。

    我微笑著說:“玉瑾,你可以喊我媽媽。”

    殷玉瑾沒有給我回應,我……沒法再說什麽。

    我想摸殷玉瑾的腦袋、想捏捏他的小胳膊小手、想把他摟在懷裏緊緊的抱住,但想歸想,麵對殷玉瑾那冷清無度的目光我終究退縮了。

    我打心底的怕這個孩子。

    在去機場的路上殷玉瑾一直沉默寡言,即便問他什麽話他都幾個字打發了我。

    我發現殷玉瑾還是一如既往的喊著我母親。

    哪怕我刻意的強調過他喊我媽媽也無用。

    母親和媽媽其實沒什麽分別。

    但母親終歸……陌生。

    他尊重母親,尊重眼前這個生他的女人,但貌似就僅此而已,好像我在他的心裏沒什麽太大的分量,哪怕他現在跟我回國什麽的做的一切決定都隻是他姥爺開口說的!

    姥爺說什麽,他就聽什麽。

    我第一次照顧孩子,所以顯得很小心翼翼,劉瑟看見忍不住的提醒我說:“晚兒,你在我的心裏就是一個愛胡鬧的孩子,突然要照顧另一個孩子的確容易方寸大亂。但事事講究盡力而為,你放輕鬆一點、自然一點就行了。”

    劉瑟的話我明白,但麵對如此冷清的殷玉瑾我實在毫無辦法,而且望著他熟睡的模樣心裏一陣柔軟,這種感覺是知道自己成為母親後才有的感覺,心裏想要把全世界都給他一般!

    我愛殷玉瑾,他是我的兒子!

    我彎了彎唇角對劉瑟說:“我那邊的狀況還很亂,所以孩子暫時跟在你身邊住吧。”

    劉瑟想了想說:“你和蘇湛年的事的確還算亂糟糟的,所以現在也不好讓他知道death的存在,但我有個提議,讓death住在你的公寓裏,而我可以搬過去和他住一段時間。”

    我正欲說什麽,劉瑟抬手打斷我,他看了眼在我身旁熟睡的殷玉瑾說:“晚兒,你必須要讓孩子知道自己住的那個地方是個家,是你的家,而不是我的家,一個外人的家。”

    劉瑟說的沒錯,即便現在不能讓蘇湛年知道殷玉瑾的存在,但我必須得給他一個家。

    劉瑟剛說完這句話殷玉瑾就睜開了眼睛,他彷徨的望了我好大一會兒,然後一字一句鄭重的說:“母親,我不會帶給你任何的麻煩。”

    七歲的孩子能懂什麽?!

    他能看懂大人的眼色,知大人的心思,他的人格在逐漸啟蒙,能夠感受到周圍的冷暖、愛恨以及他的母親對他的恐懼與疏離。

    我趕緊道:“對不起,玉瑾。媽媽不是這個意思,我……我和你父親的關係很複雜,我們兩人的感情……抱歉,玉瑾,我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但媽媽和爸爸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等到媽媽解開那些問題的時候再帶你去見父親好嗎?”

    他輕道:“好。”

    回國後我在機場先給蘇湛年打了電話,他接通淡淡的問:“蘇太太,工作結束了?”

    “嗯,你在哪兒?”

    “公司。”

    “哦,晚上一起吃飯吧。”

    “嗯,晚上聯係。”

    我掛斷電話後就帶著孩子回了別墅,回到那個蘇湛年幾乎沒有待過的房子,那兒我一個人冷冷清清的住了好長一段時間,雖然這樣,但那兒始終是我和蘇湛年兩個人的家。

    是我結婚時的婚房。

    所以帶殷玉瑾回別墅才是回到真正的家。

    b市算一個潮濕的城市,夏天雨季繁多,而那雨又是陰雨綿綿的,很容易讓人的心情煩躁崩潰;而冬天下雪的時間也繁多,即便停個一段時間天氣也是陰沉沉的,就連空氣裏都帶著令人骨子裏發冷、顫抖而不知名的氣息。

    我一直覺得這座城市不適合人居住,但這兒是我父親的家,是我賴以生存的地方。

    劉瑟打開空調,別墅裏一下就暖和起來,我脫下殷玉瑾身上的羽絨服然後給他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提議問:“你下午要和我去商場嗎?”

    殷玉瑾剛回國,很多必需品都要為他準備,比如衣服、鞋子、襪子以及玩具……我打住腦海裏的思緒,問他,“玉瑾喜歡什麽玩具?”

    殷玉瑾抬眸瞧我,漆黑的眼珠一動不動的,把我看的十分心虛,我竟難以承受這目光。

    我移開目光,徑直的決定說:“你先休息一會兒,待會媽媽帶你去吃午餐,吃了飯後我再帶你去商場,對了,你想見舅舅嗎?”

    宋梔這段時間消停了不少,雖然他恨我,但眼前的這個孩子畢竟是他的親外甥。

    我了解宋梔,他愛恨分明,倘若他知道殷玉瑾的存在,他一定會十分珍惜他的。

    說到底宋梔也不過是一個孩子,看到宋梔就像看到了年輕時的蘇湛年,都有那股子脾氣、倔強,過去三年的時間兩人一起與我為敵的時候讓我苦不堪言,一度的精神崩潰。

    殷玉瑾沉默,我歎息的捏了捏他的手心,微笑著說:“那媽媽待會帶你去見舅舅。”

    他習慣沉默,我很多時候都是自言自語的做著決定。

    劉瑟晚上會搬到別墅裏來住,所以他先離開回家收拾洗漱用品,我給殷玉瑾倒了一杯牛奶喝了後然後帶他去附近的餐廳吃午餐。

    殷玉瑾的胃口很正常,也沒有挑食,我選的一些菜他都有吃,更沒有吃不慣。

    我好奇的問:“張嬸每天給你做的什麽飯?”

    殷玉瑾把嘴裏的東西咽下才解釋說:“張嬸以前是個廚師,什麽地方的都會做。”

    張嬸什麽地方的都會做,那就是什麽菜係的都會給他做了吃!殷玉瑾這個孩子說話都跟蘇湛年一模一樣,都喜歡同我繞圈子。

    我笑了笑說:“張嬸很厲害。”

    ……

    吃了飯以後我帶殷玉瑾去商場裏購物,他對玩具區的東西沒感興趣,應該說他對任何區的東西都不感興趣,我給他選擇什麽他都沒有拒絕,我想給他試穿衣服但看他那冷冷酷酷的模樣,我隻好讓導購按著尺碼給拿。

    我到現在還難以置信,我什麽準備都還沒做好的時候跟前突然冒出來一個半大的兒子!

    我不知道該怎麽和殷玉瑾相處,但我知道隻要講道理他都能聽的進去,我想找尋一個機會和殷玉瑾好好的談談——他是孩子沒錯,但有些事我需要給他講清楚,比如我和他父親之間的關係,比如我離開他七年的原因。

    他是孩子,但他也是一個個體,我需要和他好好的溝通交流,需要他原諒我。

    是的,我希望得到殷玉瑾真正的原諒,因為到現在為止他對我都是客客氣氣,尊尊敬敬的,對我沒有絲毫的撒嬌以及孩子氣!

    殷玉瑾說不恨我,其實是恨,說不責怪,其實心裏都有衡量,他比誰都聰明。

    估計是劉瑟暴露了我和殷玉瑾的位置,因為楊桐突然興衝衝的跑到商場引起一陣騷動。

    我老遠就看見他,所以趕緊壓低帽子戴著口罩離開,導購攔住我詢問我那一攤的東西怎麽辦,我給她說:“讓後麵那位先生買單。”

    我在車庫裏等著楊桐,楊桐推著好幾個推車過來跑到我的車子麵前笑問:“你跑什麽?難不成老子還吃了你不成?喏,你的戰利品,刷了小爺好幾十萬,卡都給刷爆了!”

    我剛剛不跑肯定會引起騷動,隨後就會上娛樂頭條,更會讓人發現殷玉瑾的存在。

    我不想把孩子暴露的太早,至少現在不是一個合適的時機,而且我也想保護孩子,不想把他太早的暴露到聚光燈下麵讓眾人審視。

    “堂堂大少爺卡裏就才幾十萬?”我摘下墨鏡斜眼望他,然後打開後車廂吩咐說:“劉瑟會把這筆錢還給你,你先幫我裝進來!”

    楊桐嗤笑一聲道:“就欺負老子!”

    他把推車裏的衣服玩具都給我裝進來,特別好奇的嗓音問:“你買這麽多衣服幹嘛?”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都是孩子的。”

    我翻了個白眼沒有搭理他,楊桐裝好購物袋以後就徑直的打開我的車門上車,他坐進去看見後麵還有一個孩子,愣住問:“誰?”

    我坐上駕駛座警告說:“別問。”

    楊桐翻個白眼問:“你的?”

    “是,我的。”我說。

    當對孩子的麵,我撒不了謊。

    楊桐愛上書屋:“那挺好,老子以後也算是有侄兒子的人了,小孩叫什麽名字?”

    楊桐的目光裏沒有絲毫的驚訝,我凝著眉打量著他,心裏總覺得很奇怪,我有種很深的錯覺,感覺楊桐一直知道殷玉瑾的存在。

    此念頭一出我趕緊自己就先搖頭否認,這麽隱秘的事楊桐知道就奇了怪了,而且楊桐這樣的性格有這樣的表現是很正常的。

    “殷玉瑾。”我想了想提醒他說:“這件事別拿出去提,任何人都不許!楊桐,我們都是一個公司的而且又是同一個經紀人,雖然剛開始我們的確鬧的不愉快,但現在我願意接受你成為我的好朋友!我告訴你我的事,也希望你能為我保密,楊桐,我有很多事……身不由己。”

    “晚晚姐,既然你如此信的過我,那我楊桐就把話撂這兒了,侄兒的事我絕對不往外麵多說一個字!而且隻要是侄兒的事我一定盡心盡力的幫!殷玉瑾這孩子本少爺在b市罩著了!”

    麵對一個剛見過麵的孩子,楊桐的承諾很隨意,我信他說的話但心裏也留有防備。

    我告訴他孩子的事並不是信任他,而是按照他大少爺的脾氣肯定不會在外麵多嘴的!

    即使他想謀害誰也算不到我的頭上,畢竟我和他是一個公司的,不看僧麵看佛麵。

    我看了眼楊桐,很帥氣陽光又帶著一絲痞氣的男孩子,年齡和我家宋梔差不多!

    但就是這麽一個男孩在娛樂圈的名聲簡直差到爆,奸詐、耍手段、假仁假義、背後給兄弟捅刀等等都是他的代言詞,同我能夠媲美!

    娛樂圈兩大名聲在外的藝人都攥在了劉瑟的手中,也難怪他會放了手中其他的藝人,因為光給我們兩個擦屁股都有夠他忙的!

    話雖這樣,但我和楊桐又是吸金石,有我們兩個參演的戲正常情況下都會穩賺。

    我有演技更有流量,楊桐亦是。

    我把楊桐送回了公司,然後帶著殷玉瑾去我爸的墓地,在路過我和公公出車禍的那段路時我猛的停下了車子打電話給宋梔。

    宋梔接通脾氣暴躁的問:“你幹嘛?”

    “小梔,我在爸爸的墓地這兒。”我說。

    宋梔愣了愣,然後說:“關我屁事!”

    我低聲的請求道:“小梔,我想見你。”

    在這段山路中我內心充滿了恐懼,公公臨死之前的模樣曆曆在目,我萬萬沒想到,時隔多日再次來到這裏我心裏依舊難以釋懷!

    我下車到後麵和殷玉瑾坐一塊兒,聽見宋梔冷漠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說:“我壓根不想見你!宋晚,你到底要不要臉、賤不賤!”

    我的親弟弟斬釘截鐵的問我賤不賤!

    我抿唇,掛斷了電話。

    車窗外麵下起了小雨,我打開車裏的空調輕言細語的問殷玉瑾,“玉瑾冷嗎?”

    “母親,他就是舅舅?”

    殷玉瑾難得問我什麽,我按耐下心底的難受,反問道:“你剛剛聽見了舅舅的話嗎?”

    “嗯,賤不賤是什麽意思?”

    殷玉瑾用的英文問我,我發現他會中文但也僅僅停留在能聽懂能說的層麵上。

    他雖然不懂但是應該也能從語氣中判斷是什麽不好的詞,我耐心的解釋說:“舅舅剛剛罵我……玉瑾,舅舅對媽媽有很大的誤會。”

    殷玉瑾問:“什麽誤會?”

    我笑說:“舅舅覺得是我害了姥爺。玉瑾,舅舅雖然對我有成見但他一定會喜歡你的。”

    “哦。”

    “玉瑾,我和舅舅都愛你。”

    殷玉瑾忽而問——

    “母親難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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