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他是段亦臻

字數:11593   加入書籤

A+A-




    哲璽的語氣很低,似含著一絲忐忑,我動了動手心發現掙脫不開,自然也沒接他的話。

    他又重複說:“晚晚,我今天二十四歲。”

    我敷衍道:“嗯,我大你三歲。”

    “女大三,抱金磚。”

    我提醒說:“我已婚配。”

    他了然:“你離婚了。”

    我心底略微錯愕,他貌似對我的事了如指掌,我沉默的跟在他身旁,走了大概半個小時到了附近的商業區,商鋪間的燈光璀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很大部分都是情侶,他們手牽著手從我們的身旁走過,哲璽忽而緊緊的收緊我的手。

    我掙紮,但毫無辦法。

    哲璽在這兒亂逛,我抬眼望著他的眼睛,燈光折射的眼眸裏含著一絲彷徨,他拉著我的手在這附近繞了很久,才問我道:“他們為什麽在笑?”

    他們?!

    “你說的是誰?”我問。

    哲璽伸出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對情侶,我順著方向望過去,那個女孩笑的純善美好,而那個男孩正眼眸含笑的望著他,眉目間全是縱容。

    我想了想說:“他們相愛。”

    “哦。”

    哲璽忽的沉默,他拉著我在附近瞎逛,逛了大概二十分鍾後我想起我對師兄們說的話,我趕緊用手機給師兄發微信說:“我沒事的。”

    師兄回複說:“那我們先撤了。”

    雖然現在快淩晨四點了,因著這裏是旅遊點又是夜市,所以還有很多商家都在營業,我想起哲璽剛剛說的話,還是沒有忍住對他心軟。

    因為楊天諾說,他是一個孤僻的孩子。

    他也忐忑的說,“晚晚,我今天二十四歲。”

    因著這些原因我用了身上僅有的錢給他買了一條新的麵巾,是鮮紅色的,我遞給他說:“拿去吧,你不是喜歡把自己的臉給藏起來嗎?”

    哲璽輕輕的問:“你送給我的?”

    我沒好氣道:“嗯呐,生日快樂。”

    雖然他總是惹人生氣,但他這個人也不算太差勁,起碼還是能進行一定的溝通交流。

    哲璽忽而抬手,我以為他要打我,所以趕緊離他遠了點,沒想到他徑直的摘下了自己臉上的麵巾,精致的眉眼,精致的麵孔,那唇角點點痞笑和我認識的那個人簡直是如出一轍!

    我顫抖著手指向他喊道:“楊桐!”

    他眉目一挑,不解的望著我!

    我直接過去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又想起他最近對我做的事,我又抬腿一腳踢在他腿上,他皺了皺眉,神色十分不解的望著我。

    “你就是楊桐!好啊你小子,你最近變著法子欺負我還否認自己的身份,看我不打死你!”

    我抬手又想一巴掌拍他腦門上,他卻伸手攥住我的手腕把我禁錮在他的懷裏,他的胸膛炙熱,燙的我臉頰非紅,我厲聲道:“你趕緊鬆開!”

    他低呤道:“我不是楊桐。”

    他微微垂著腦袋望著我,語氣裏透著萬分的肯定,我愣了一愣,他忽而低頭吻了吻我的唇瓣,嗓音淡淡的解釋說:“我是哲璽,姓段。”

    段和楊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姓氏。

    我驚歎的問:“你叫段哲璽。”

    似反應過來,我伸出另一隻手擦了擦唇瓣,他鬆開我解釋說:“我叫段亦臻,哲璽是一個……”

    他頓了頓,望著我說:“是一個很漂亮的女孩給我取的,她說哲璽這兩個字比亦臻要好聽。”

    那給他取哲璽的女孩一定喜歡看偶像劇。

    我偷偷的擦拭著唇瓣問:“你的女朋友?”

    段亦臻搖搖頭說:“故友罷了。”

    不過我很驚奇他為嘛和楊桐長的一模一樣,而且最近楊桐跟失蹤人口一般消失了。

    想到這我就問出了聲,段亦臻沉思了一會兒說:“我也不知道,但那小子真的不是我!”

    默了默,他說:“他姓楊,是楊天承的兒子,而我姓段,我們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人。”

    我又伸手撩了撩他的衣角,那裏光滑如初沒有紋身的痕跡,我盯的時間久了,段亦臻忽而笑著說:“你如果想看的話,我們就去附近開個房,我脫.光了隨便你怎麽打量都是可以的。”

    我猛的收回手,段亦臻笑了笑問:“怕了?”

    我的確是挺怕他胡作非為的,畢竟段亦臻這個人亦正亦邪,性情古怪,誰也管不住他。

    我看了眼他說:“嗯,我得回家了。”

    聞言他把手中的麵巾遞給我,我接過疑惑的看著他,他伸出自己的右手腕說:“替我係上。”

    我詢問他:“你能見人了?”

    他笑說:“一直都能見人。”

    段亦臻拉著我的手離開鬧市,在路邊攔車的時候,他提醒說:“我會經常來看望你的。”

    我拒絕說:“別,我瘮得慌。”

    段亦臻笑道:“小野貓,我隻是在通知你。”

    是的,他這人一向都霸道。

    我默了默,溫言的說:“段亦臻,你做的那些事都是性.騷擾,我是可以去警局告你的,再說我比你大三歲,在我的眼中你隻是一個小弟而已,跟楊桐以及宋梔在我心中的分量是一樣的。”

    話剛落,段亦臻就伸手抓了抓我的胸部,他很大力,那疼痛感很清晰,我猛的後退了一步目光恐懼的望著他,說實話,我是真怕他。

    他歪著腦袋問:“性.騷擾了又如何?”

    頓了頓,他目光看了眼自己的下麵,挺了挺腰說:“晚晚,我這兒小不小你是見過的。”

    我:“……”

    他見我不說話,招了招手說:“過來。”

    我站在原地不動,不敢動。

    他威脅說:“我不會再動手動腳,但倘若你不過來的話……等我過去我可就不敢保證了。”

    我趕緊兩步跨一步走到他的麵前,他伸手的時候我下意識的縮了縮腦袋,見我這樣他心情似乎愉悅了,唇角一直勾著,挺魅惑人的。

    他把手放在了我的左肩膀上,隔著衣服細細的摩擦說:“這兒的疤痕沒了嗎?我見過你穿裸肩禮服的樣子,這兒紋上了一朵櫻花……櫻花,你爸是想提醒我以前的事,所以才這樣做的嗎?”

    聽到他的話我心底錯愕極了,心裏亂七八糟的想了很多事情,但卻什麽也想不起來。

    我肩膀上有疤痕的事連齊微生都不知道,別說齊微生了,就連蘇湛年我都沒有提過。

    因為我爸提醒過,讓我別把我小時候被綁架過的事告訴任何人,不過對於這事我完全沒有印象所以也就沒在意,一直到現在無人知曉。

    但現在段亦臻卻知道我櫻花下麵掩藏的是一條小疤痕,那麽問題是——他是怎麽知道的?!

    我恐懼的問:“你怎麽知道?”

    “我說過我們曾經認識,不過並不熟。”段亦臻頓了頓,笑說:“以前被綁架的不僅是你一個。”

    我顫著聲音問:“你也被綁架過?”

    “小野貓,他們想綁架的人是你,而我隻是一個路過受到牽連的人,所以你該補償我!”

    “不對!”我反駁他,冷靜的分析說:“你剛剛說我爸是為了提醒你以前的事才這樣做的,既然是刻意提醒,說明你不僅是路過那麽簡單。除非當年的那些人是衝著你去的,我才是牽連者!”

    聞言段亦臻勾唇笑了笑,真誠的說:“他們真是衝著你的,隻是我心太好非得想保護你。”

    “段亦臻,我對以前的事沒有記憶。”我說。

    他無所謂道:“哦,沒了就沒了吧。”

    “段亦臻,我們曾經見過幾次?”

    “就被綁架的那次。”他道。

    “那你怎麽認出我的?”

    他解釋說:“她叫宋晚,你也叫宋晚,而且我知道你爸叫宋江省,所以找你一點都不難的。”

    我好奇的問:“你是刻意找我的?”

    “沒,我知道你在娛樂圈,但一直沒想過找你,那次在海灘遇見你是一個意外。不過我性.欲強,沒忍住你對你做了那些事,不過我也不是一個會忍的人,我想怎麽做就怎麽做,誰也管不著!”

    他的語氣太理所當然和無所畏懼,我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決定糾正他說:“你這樣做是錯誤的,段亦臻,一個有道德底線的人是做不出這樣的事,而且你拿槍打人、販賣文物是違法的。”

    “晚晚,別試圖用道德底線和法律壓製我,先說那文物,那本來就是我家的東西,我賣我家的東西有什麽錯?況且錯了又怎麽樣?”

    段亦臻是一個沒有是非觀念的人。

    我說:“你家也是非法得到的。”

    聞言,段亦臻忽而笑了笑說:“別試圖惹我生氣,我想要怎麽做還用不著你在這教我!”

    段亦臻聽不進去勸,剛好有一輛出租車過來,我伸手攔下說:“我走了,你早點回家。”

    在車上我回頭望了一眼,他很彷徨的站在那兒,個兒高高的,看上去竟那麽的委屈。

    我搖了搖頭,不再去想他。

    話雖這樣,但一想到他和楊桐長的一模一樣,我心裏就十分的窩心,他怎麽就和楊桐長的一模一樣呢?要說他們沒關係我鐵定不信。

    我心裏亂七八糟的想著,然後終究沒忍住給楊桐打了電話,但他沒有接,我發微信問劉瑟楊桐是不是還在歐洲度假,劉瑟回複是。

    楊桐去了歐洲跟長在了歐洲似的,一直沒有回國,他的那些通告都給推了,劉瑟還無奈的向我抱怨說:“能有什麽辦法?誰讓他是爺!”

    心裏抱著這些事回到了公寓,我打開門進去,客廳裏的燈還留著的,我輕手輕腳的打開臥室發現蘇湛年已經睡了,他的眼袋下麵有烏青,估計是最近這段時間累著了,我抬手摸了摸他的臉頰,覺得不夠又親了親他的唇角說:“晚安。”

    我進浴室泡了一個熱水澡,裹了浴巾出來就直接上床躺下了,剛躺下的那一瞬間我就被人撈進了懷裏,我轉身對上蘇湛年溫柔的目光。

    蘇湛年親了親我的唇角說:“很晚了。”

    “嗯,我吵醒你了?”

    他搖搖頭說:“沒,就是想你。”

    蘇湛年的語氣很纏綿,我親了親他的臉頰問:“還有困意嗎?都已經清晨五點鍾了。”

    “沒有,要不陪我玩玩?”

    蘇湛年說的玩我大概明白是什麽意思的,我以沒有避孕套的要求拒絕了他,他愣了愣沉默。

    我解釋說:“我最近不是安全期。”

    他摟著我乖巧道:“嗯。”

    “我不想生孩子。”我說。

    “嗯,我知道的。”

    我又提醒他說:“你隻是我的情人。”

    他好脾氣道:“好,那你明天回家的時候順便在樓下超市買個避孕套,你知道我是什麽尺碼的。”

    “什麽尺碼?小號嗎?”

    蘇湛年忽而翻了個身沒有再搭理我,我翻過身從後麵抱住他的腰,臉頰蹭了蹭他的背脊說:“湛年,明天下午帶我去看看那個催眠師吧。”

    “明兒我在醫院,晚上才有空。”

    我討好的說:“嗯,那我在家裏等你。”

    ……

    蘇湛年一大早就去上班了,我睡到中午才起床去檢察院,師兄看到我跟要吃了我似的。

    瀟舟山拉著我去休息室泡著咖啡笑說:“你師兄早上給總檢打了電話匯報了這四顆子彈的事。”

    我好奇的問:“然後呢?”

    瀟舟山笑:“總檢說按規矩辦事。”

    “三千二百字倒好說,但就是不能在齊微生的麵前弄虛作假,倘若師兄在網上複製粘貼,他一眼能看出不說,懲罰可能還會加重。”

    “對啊,所以你師兄掙紮說是你打的。”

    我好奇問:“那齊微生怎麽說的?”

    “總檢說,隻認槍。”

    槍都有編碼,檢察院都有記錄。

    師兄寫了大概八百字的時候跑到休息室找我們,他想讓我們一起幫他組織報告語言。

    瀟舟山見他實在可憐就幫他口頭組織了五六百個字,我看見趴在桌上寫報告的師兄心裏很愧疚,索性就拿起筆在那兒幫他寫了一千五百字。

    他拿過去原封不動的抄下來,最後算下來寫了三千字,還剩兩百個字師兄隨便寫了點東西湊數,寫完後他決定道:“以後我會把槍放抽屜裏。”

    瀟舟山喝著咖啡,笑著提醒說:“如果被總檢發現,你到時候就不止寫三千二百字了。”

    師兄挫敗,麵如死灰。

    他猛的抬頭叮囑我說:“以後別動我的槍,不然我和你拚命,我才不管你是不是我師妹。”

    我歎息說:“不就是三千二百字嘛,而且我還幫你寫了一半,況且舟山幫你組織了五六百字。”

    “但三千二百字是我實打實的手抄的!”

    這個倒也是,齊微生會認筆記。

    師兄報告寫完後我們就開始歸納證據和資料,忙完以後我們去了檢察院的樓頂曬太陽。

    樓頂是個好地方,這兒有幾台檢察院淘汰的舊沙發,我們幾個躺在上麵曬的懶洋洋的。

    曬了一會兒師兄好奇的問:“昨晚上我們離開後,你和哲璽去了哪兒?他到底是什麽人?”

    “我們就在附近待了一會兒,對了師兄,哲璽原名叫段亦臻,你用電腦幫我查一下他是誰。”

    師兄撈過自己的電腦,他對技術方麵的事挺在行的,再說又有調查戶口的權限。

    他問:“那個臻?”

    “至秦臻。”我說。

    “段亦臻,查到了。”

    師兄把電腦給我們看,然後說:“他的資料加了密,也就是說要更高的權限才能查看。”

    更高的權限……

    “那我們能看到總檢的資料嗎?”

    師兄搖搖頭說:“也是加了密的。”

    我又問:“那我們的呢?”

    “能看,我們又沒什麽地位……”

    師兄頓住,瀟舟山忽而道:“現在能確定一點,段亦臻的身份很高,而且這身份涉及政界。”

    段亦臻……

    楊天諾說,無論他做過什麽,無論他是誰,我們都鬥不過他的,包括齊微生,一個讓b市聞風喪膽的齊微生都鬥不過那個小屁孩。

    我心裏對他的恐懼越來越深。

    在快下班的時候我又給楊桐打了電話,他依舊沒有接聽,我翻進他的微博看了眼他最後出現的時間,就他轉發我微博的那次,距離現在也有一段時間了,楊桐以前從沒有這樣消失過。

    楊桐,段亦臻他們究竟有什麽聯係?!

    為什麽兩個人的臉長的一模一樣。

    我給楊桐發微信,“狗崽子在哪兒浪?”

    下班後我直接開車去蘇湛年工作的醫院,但沒想到半途和另一輛車撞在一起,因為慣力使然,我的額頭撞出了血,手臂也給劃破了。

    我下車等待交警處理事故,肇事的車主下車忙道歉說:“抱歉,剛剛方向盤打猛了。”

    “沒事,等交警處理吧。”

    按照正軌程序解決了這事,然後我打車去了醫院,蘇湛年看見我這樣臉色變了變,他趕緊帶著我去急診室給我包紮,我怕痛,所以忍不住的啊了幾聲,蘇湛年聽見沒好氣的問:“疼嗎?”

    我撒嬌說:“疼,小哥哥。”

    “自己坦誠點說說怎麽回事。”

    “剛過來的路上和別人撞了。”

    我說的輕描淡寫但蘇湛年聽的心驚膽戰,他擰著眉沉默了許久才問:“倘若車禍再嚴重點怎麽辦?晚兒你這人心恍,以後別自己開車了。”

    急診室裏的護士聽見蘇湛年喊我晚兒,她們笑著識趣的離開了,我喊著:“你們別走啊。”

    她們走了我就更沒底氣了。

    我以為蘇湛年會狠狠地批評我一頓,但好在他隻是嘴上說了兩句就開始專心研究我的傷口。

    其實做醫生的蘇湛年很溫柔。

    蘇湛年給我包紮完畢後叮囑說:“別吃辣。”

    “哦,我也很少吃辣。”

    蘇湛年抬手輕輕的揉了揉我的腦袋,他思索了一會兒說:“我要不明天帶你去看催眠師?”

    我好奇的問:“為什麽?”

    “晚上要給你催眠,但你剛受了傷……”

    “沒事的,我能接受。”我頓住,突然好奇的問:“你以前沒有恢複記憶的時候被催眠過嗎?”

    蘇湛年搖搖頭說:“我不喜歡被人控製的感覺,晚兒,我這人一向習慣自己把握自己。”

    “我也是,不喜歡被人控製的感覺。”

    蘇湛年忽而說:“但你卻拿了我的命。”

    我拿了他的命。

    等著蘇湛年下班後他就帶我去了那個催眠師的住所,是一個很獨特的民宿,蘇湛年給我解釋說:“他隻在這兒待三天,明天就回澳大利亞。”

    我們到了民宿已經是晚上了,蘇湛年拉著我的手進去,有一個半大的孩子說:“他在等你們。”

    我跟著蘇湛年上樓,樓上陰陰沉沉的,轉過角以後我看見了那個所謂的催眠師。

    看見他的臉那一刻,我下意識的後退。

    蘇湛年握緊我的手說:“別怕。”

    我躲在蘇湛年身後,恐懼的語氣道:“我好像見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