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回 真心何許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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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著春天將去,尹岑墨和我一起采了許多櫻花花瓣作櫻花餅。我看著將花瓣搗成泥後做餅的尹岑墨調侃道“原來你還會做這些啊,真是看不出來。”



    尹岑墨笑道“那是你有福氣,我可是渾身都是寶。”



    “我以前除了會做櫻花餅還會做什麽?”



    我看著專心搗花泥的尹岑墨,尹岑墨想了想“你的刺繡還不錯,還會做衣裳,清影常穿的那件就是你做的,而且凡事和你親近的人都有你親手繡的荷包,還都是雙麵繡。”



    我努努嘴巴“你不過會做個花餅,但是你看我又能做飯,又能做衣裳,還家大業大的,你xìng yùn才是真的。”



    尹岑墨放下瓷碗過來抓我的癢“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哈哈,岑墨,別鬧了別鬧了。”我看他不鬧了嘀咕一聲“真是還不讓人說真話了。”尹岑墨一個斜眼,我訕笑道“我是說你說的都對,都對。”



    “什麽都對,快點讀你的書。”尹岑墨敲一下我的額頭說道。



    我瞪一眼尹岑墨“這些書我都讀過,讀什麽讀!”



    自從那夜過去後,我和尹岑墨的關係迅速升溫,尹岑墨也真的盡心盡力的教我學醫,可是每每尹岑墨給我一本書讓我看時我卻覺得腦中的記憶如泉湧一般顯現開來。



    尹岑墨的青筋跳了跳“怎麽又看過!那怎麽什麽都不會啊。”我撇撇嘴不再說話。



    算算日子我失憶已經有了半個月了,有時候我在夢裏總會看到以前的一些事,醒來後又總感覺什麽都不記得了。軒轅知瑾明日就要娶親了,我忍不住去找令雨使卜一卦。



    令雨使是四大內使中武功最弱卻是最有才能的人,我進了四大內使的琴棋館中,令雨使的房間總有一陣陣的檀香味,令雨使身著襦服坐在桌前就像是料到了我會來,見我進來向我行禮“主子金安常在。”



    我抬抬手“我今天來是想找你卜一卦,我明日要去參加衫泠錦王的大婚,你給我算算我以後會如何。”隨即坐在桌前。



    令雨使坐在我對麵當著我的麵卜了一卦,許久才道“主子此次並沒有危險,但婚禮中帶煞,那女子太強,恐怕會威脅主子。”



    我自己倒杯水笑道“沒關係,她又沒有惹我,我找她的事做什麽啊?”



    令雨使一雙明亮的眼睛看我一陣才娓娓而語“主子如今因為次塢蠱方得保住一命,但有句話不得不說,若是主子以前絕對不會讓任何會威脅主子的人安然無恙的活著,令雨鬥膽請主子除去那女子,否則主子日後必定悔不當初。”



    我用手一圈一圈的滑著杯口“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人家一個被逼無奈過來和親的小姑娘欺負人家有啥意思。”說罷準備起身選幾件禮物。



    “主子難道不想讓令雨為主子卜一卦姻緣麽?”令雨使問道。



    “不了”我擺擺手“我這爛桃花我還能不知道。”



    說罷轉身出了琴棋館,又看看對麵的書畫齋中走出一位妙齡女子,長得清秀可愛,尤其是一雙大眼睛甚是好看。“千菊向主子請安,主子金安常在。”



    我示意她起來“千菊?我記著岑墨說你在衫泠辦事,怎麽回來了?”



    千菊向我拱手一禮“回主子的話,千菊今日淩晨剛剛回來,衫泠的事已經辦妥,千菊回來的路上還遇到了夫人。”



    我疑惑的問了一句“夫人?”後來意識到她說的是溫雅,“你辛苦了,回去歇著吧,我還有事。”說罷便走向了水門的寶庫。



    我第一次看到水門的寶庫裏麵簡直玲琅滿目應有盡有,一米高的紅珊瑚,一丈高的金子搖錢樹,又或是一顆千金的菩提子手釧。“看看這口水都要掉下來了,也不知道克製一下。”尹岑墨的聲音悠悠而來。



    “你怎麽來了?我還想瞞著你呢。”



    “就你還想瞞著我?想送他什麽禮物?”尹岑墨調笑說道。



    我想了想“不知道,他應該跟我關係很好,那就送個,你看看送上一鬥珍珠怎麽樣?女人家都喜歡珍珠的,再把,再把那個琥珀珠子和,和,咿?這是什麽啊?很細的簪子。”我胡亂指了幾樣禮物後看到了一個錦盒中放著的血玉細簪子,前麵還細細的刻了一隻朱雀。



    尹岑墨道“這是綰冠時戴的。”



    “那就不錯,”我看著精細的血玉讚笑道“我挑的幾個都是給女人的東西,他既然跟我關係好,我就送他點貴重的,怎麽樣?”看著這麽一堆的寶貝都要送人,甭提我心裏有多難受,看著尹岑墨一張幸災樂禍的臉隻好收回手。



    一邊的尹岑墨回答“我看甚好,就這些吧。”



    我腦中突然閃現一個畫麵,一個略高些的男童牽著一個女童一同分糖果“玉娘你愛吃牛乳糖,這些都給你。”



    女童道“瞎說,這明明是你最愛吃的,少在這裏獻殷勤,快吃快吃。”



    我捂住頭狠狠的甩了幾下後伸手叫千梅千竹給我包禮物隨即感覺視線越來越昏暗,尹岑墨連忙為我診脈,我向後靠在尹岑墨的胸膛,弱弱的問了句“我是怎麽了?”我看著尹岑墨的嘴巴動了動便眼前一片黑暗,倒在了尹岑墨的懷裏。



    我推開一扇門,一男子身著玄袍烏絲盡垂,一雙黑耀石一般的雙眼堅定而威儀,眉眼與我有五分相似,他的霸氣蓋過了宋予安十倍不止,來人像我一揮手“玉娘,過來。”



    我鬼使神差的走向那男子委屈道“你是父君?”



    水無寒握住我的手“玉娘,你受苦了。”說罷水無寒漸漸的消失,我連忙追著水無寒“父君,父君不要丟下玉娘,父君,父君。”



    我猛地睜開眼睛忽然起身大喊一句“父君!”



    尹岑墨為我拾幹淨額間的細汗“夢到了你父君?”



    我慌忙的點點頭,“現在幾時了?”我問道。



    “還有三個時辰就要去參加大婚了,你起來收拾收拾吧。”我連忙起身跑向廚房,廚房的東西很全,我用牛乳熬漿用容器裝起來烘幹後加入花生榛子杏仁堅果後裝入食盒中。



    “在做牛乳糖?”尹岑墨從身後環住我的腰身。



    “嗯,我忽然想起以前似乎和軒轅知瑾一起分糖吃,既然是新婚,還是做些吧。”我解釋道,“你說他會不會很開心?這是我親手做的呢。”我興致勃勃的問道。



    尹岑墨思考一陣“待宋予安統治天下之時,殊不知軒轅知瑾會怎麽想。”



    我剛想說什麽就覺得又想起了什麽,那是我,我和宋予安在一個樹林裏,他抱著我溫柔道“我誓意有一日我若為帝必定以天下為媒山河為娉以萬裏紅妝娶你為後。”後來呢?我有沒有答應他?我好想知道。



    又看到兩個孩子在院子裏蕩秋千,我的記憶要恢複了麽?這是怎麽回事?“欒欒?你是怎麽了?”尹岑墨關切道。



    我擺擺手,“感覺想到了以前的事,想起來了宋予安,一是一瞬間。”我搖搖頭繼續包裝食盒。



    尹岑墨反手為我診脈,又道“都大半個月了,放心吧,你沒事的。”我點點頭不再說話。



    衫泠錦王的大婚竟然在維諳,來了不少人,尹岑墨為我換上了大紅色的曳地金牡丹長裙,畫的妝也比以往濃了不少,又帶上了一雙又尖又長的護甲,還久違的帶上了令雪使和令霜使一同前來。



    我交了禮之後看著蓋著紅蓋頭的元舒公主笑道“以後你就該是我嫂子了,玉娘在此見過了。”又看了看元舒公主華麗的喜服捏捏尹岑墨的手問道“為什麽嫂子的喜服顏色不正?”



    一邊正在看熱鬧的賀蘭殞插嘴道“澈兒不知道,錦王娶的人是側妃又不是正妃,怕是還擔不起澈兒一聲嫂子。”



    我皺皺眉頭“側妃?知瑾你怎麽能娶側妃呢?好男人都應該遵從一夫一妻製!”一邊的軒轅知瑾的臉已經黑到了底。



    息少存怕是覺得還不夠熱鬧又道“小澈你這是什麽話?人家是錦王,別說是一個側妃,就是十個百個也不違法,你看看你這是什麽語氣啊,人家這是大婚,看看錦王臉色都不好了。”



    我這是騎虎難下,好在一個看起來很儒雅的臣子行禮道“錦王,吉時要到了,請入禮堂。”



    我身後的尹岑墨道“曾經西廖的名臣鍾子煥,現在,現在在奕閣麾下。”我點點頭表示我知道了。軒轅知瑾似乎很聽他的話,什麽都不說便進了禮堂。



    禮聲不斷,因為元舒公主是側妃而軒轅知瑾恰好又沒有正妃,所以元舒公主理所應當的受了正妃的寶印,又是看在元舒公主是奕閣嫡長公主的緣故賣了個麵子和元舒公主拜了堂,若非如此僅僅是個側妃絕不可能有這麽大的排場成親。我忍不住看向鍾子煥的位置,鍾子煥猛的回頭對上我的眼睛後對視一陣我們便不約而同的一起回了頭。



    這大喜的日子理應熱熱鬧鬧的與人們進完酒後便入洞房了,但這場上的冷空氣久久不消,把我弄得直哆嗦。我看著軒轅知瑾向我走來邊禮貌的端了一杯酒道“玉娘祝表兄與公主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可軒轅知瑾卻根本沒有端起酒杯,反而一手搶去了我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有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玉娘,我知道你記起來了一點,我一直等著你,我的正妃隻能是你。”



    我斜眼看一眼尹岑墨又道“我一生隻和一人成婚,你有了側妃,就意味著我再也不會嫁給你,元舒公主端莊賢淑,長得又好,表兄別再說胡話了。”



    軒轅知瑾聞言眼神一瞬間失去了光澤,又道“玉娘,我是和你相依為命的人,你現在這麽想隻是因為你全忘了,尹岑墨隻是無端端的撿了個便宜罷了,等你想起來,我等你想起來。”



    “夠了。”我低下頭小聲說“表兄,你該入洞房了。”說罷便離開了酒席。



    維諳的衫泠驛館後一個不大不小的花園,我仔細找來找去才發現了那個儒雅的身影,我跑向那人歡快的叫了聲“父君,玉娘好想你啊。”鍾子煥的容貌漸漸變成了那個出現在我夢中的身影。



    “玉娘,不怕,父君已經回來了。”水無寒抱著我撫慰道。



    “我認出父君了,即使我忘了很多東西,但是還是記得父君的,父君。”我激動地說道,眼中的淚水一句控製不住的落下來。



    “玉娘不哭,父君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我含著淚點點頭。



    “父君怎麽成了鍾子煥?怎麽和賀蘭殞一夥?”



    “因為他是你的盟友,又攻下了西廖,而且很安全,我在五年前就已經和真正的鍾子煥調換身份用煥顏蠱改變容貌。”



    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還想再說點什麽卻已經被水無寒推開,順勢塞給我了一塊檀木牌子,低聲囑咐我“自己收好!”我一看是令雨使和令霜使來尋我。我跟著兩位內使回到了酒席之上做了許久後和尹岑墨離開了。



    在馬車上,尹岑墨忽然問道“你去見了鍾子煥?”



    我點點頭“他是父君,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尹岑墨指指我腰間的荷包“你的荷包都已經被換了還沒發現。”這是我才注意到荷包已經被換掉了。檀木牌上刻著一個青鳥圖騰,連個字都沒有。我完全看不懂父君的用意。



    “別想了,到了。”尹岑墨說罷將我橫抱起來回到了廂房。



    一回房尹岑墨就將我壓在床榻上狠狠的吻住我的唇瓣纏綿許久後暗暗說“我真的隻是撿了個便宜罷了,要不然我又怎麽會得到你?”



    我聞言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原來是這樣啊,撿都撿到了怎麽還在擔心?這麽不相信自己?”



    我的話說的尹岑墨一愣,一雙桃花眼又充滿了笑意“你說的是。”說罷又解開了我的衣帶。



    我握住他的手有些羞怯“你,你想把燈關上。”



    尹岑墨在空中不知道做了什麽,那燭台便滅了,夜晚才剛剛開始。這一次我還是那麽冰冷,一直汲取著他身上的溫度。我似乎聽到了什麽聲音,是賀蘭殞的聲音,他在說‘澈兒,我愛你。’我狠狠地抓著尹岑墨的脊背“靠!你輕點!跟你說話呢賀蘭殞!”



    這一次我卻沒有反應過來抱著我的人是尹岑墨,他低低的在我耳邊道“欒欒,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