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四十九章】鬼八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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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第四十九章】鬼八仙

    “你個癡漢男別傷了他,萬一他傷了半根毫毛,老娘要你小命兒。”一個嗲嗲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同時一股淡淡的清幽花香彌漫,一道人影款款行來,婀娜多姿,如風吹楊柳,雨打荷花,說不出的萬種風流,一身淺粉紗衣迎風擺動。

    “你個花癡女還好意思說我,別看見個男的就想勾搭,小心到時候真把自己搭進去。”韓簫默少有的隻是眉頭挑挑,低聲嘟囔了句便扭頭不再看來人。

    來人正是拿下葉非夜的玉殘荷,此時她手裏提著的正是人事不省的葉非夜,在她身邊緊緊跟隨化出妖身,三條毛茸茸大尾巴晃動的小三兒白曉月。

    在這兩個女人身後還跟著五個男人,為首一人頭戴月牙金箍,身後背著油光鋥亮的大葫蘆,這大葫蘆卻是大的出奇,放在平地最起碼也要有一個十來歲的小孩大小,而且通體表麵篆刻著數不清的惡鬼浮雕,一個個栩栩如生,真真好像一眨眼就能撲出來把活人開膛破肚,左手裏架著一根鐵拐,滿頭長發垂下遮住了大半張臉。

    緊跟這為首之人的是一個胖子,看體型身高也就一米七左右,可橫了下也得一米七,厚度也將近一米七,不仔細看就跟一個大方塊兒放在地上一樣,更可笑的這人本來身材也能勉強說得上是魁梧,可偏偏穿著一身小了一號的皂青衣服,衣袖褲腿都緊緊勒在肉裏,手腳都露在外麵,大肚皮挺著就跟著十月懷胎的孕婦一般無二,手裏胡噠著一把大蒲扇。

    “李玄,鍾漢殤你們也來了?”張果看我往後躲,撇撇嘴也沒說什麽,自顧自的又咬了口隻剩下半邊的人腦袋,把那顆眼珠子就好像葡萄一樣咬的汁水四濺迸飛,笑著朝走在前麵的兩個怪人揮手打招呼。

    “張果你這老小子還不是也來了,更何況尊上在此,我們又怎麽敢不來呢?”鐵拐李李玄打了個哈哈,一瘸一拐的走的倒是飛快,兩三步超過原本走在前麵的玉殘荷和白曉月兩個,一把勾住張果的肩膀,也不知道兩人低聲嘀咕些什麽,而鍾漢殤則搖著大蒲扇走一步渾身肉顫三顫的挪到了韓簫默身邊,貓腰打量著被韓簫默好像抓小雞仔一樣抓在手裏的我。

    離得近了我這才全是看清楚這位鍾漢殤的五官貌相,隻見此人生的濃眉圓眼,胡子滿臉,十分粗狂奔放,可一雙眼睛裏神光卻十分陰鷙,如盯住腐肉的禿鷲,隻是被盯著都覺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鍾漢殤提提鼻子用力聞了聞,隨後眼中爆出兩團精光,如同餓了三天的餓狼突然看到了烤乳豬,嘴角口水都流了出來,手裏大蒲扇胡噠用力扇了兩下,“我說小韓,這麽好的貨色你不會想要獨吞吧,來來來,讓我先挖出心來嚐嚐。”

    說動手就動手,鍾漢殤說著蒲扇一樣的大手已經抓了過來,那五根指頭根根好像胡蘿卜,巴掌張開都能抓下我整個腦袋,他這一巴掌真抓進我心窩裏,估計半邊肋扇都得要扯下來。

    韓簫默看著不遠處正擺著鋒銳矛尖悠悠走過來的白夜,雖然沒有說話,可眼神卻是清楚,要問白夜是不是要攔下鍾漢殤救我一條小命兒。

    我被韓簫默抓在手裏,他的一舉一動自然看得清楚,順著他目光看去,那白夜竟然嘴角噙著甜甜微笑,既不點頭是又不搖頭,看意思居然是默認了。

    別看鍾漢殤長得五大三粗,一副狂莽魯撞模樣,可心思卻最是細膩,原本看韓簫默護在我身前還有點兒猶豫,猜不透我究竟是什麽人物,所以這鍾漢殤大巴掌伸出來也隻是嚇唬我,並沒真得抓下來,可如今白夜默認,他這本來嚇唬人的一巴掌卻頓時抓起,五根好像胡蘿卜一樣的手指上青筋繃起,皮膚表麵炸起一片細密好像鐵蠶豆一樣的小疙瘩,指甲探出足有三寸多長,閃著青黑顏色,最可怕的是指甲彈出竟鏗鏘有聲,豁然金鐵打成的一樣。

    “小弟弟莫怪姐姐心狠,實在是你身上太過古怪,不得不試一試,若如不死,姐姐就保你一命,如若死了,那也沒什麽好說,八個字注定,命裏該然,也算是你的劫數。”白夜心裏琢磨些什麽我自然不知道,也顧不得知道。

    白夜已經默許,韓簫默這個癡漢文藝男更是看我不順眼,張果那老變態能生啃人頭,到時候不過來分了我就算不錯,放眼看去,這在場幾個人竟是沒有一個有可能出手救我一條小命兒的。

    “姥姥的,命是我的,老子還不想死呢!”眼看著五把匕首一樣的指甲已經刺進皮膚,鮮血橫流,劇烈的痛苦還有前所未有的恐懼讓我前所未有的憤怒。

    驚恐的極致就是瘋狂,是憤怒,是破壞摧毀!

    “殺了他!殺了他!殺殺殺…殺殺殺…殺!”仿佛我的心頭響起一個聲音,陌生中又無比熟悉,感覺就像是另一個自己在咆哮,然後就是無邊的黑暗,我感覺自己的靈魂在瞬間被從身體裏抽離出去,“我這是死了嗎?”

    就在我意識沉淪進無邊黑暗當中時,我的身體猛的一顫,緊接著雙肩用力一抖,劈裏啪啦一片骨節爆響,韓簫默吃驚的一瞬間,人已經被我飛起一腳踹在胸口,橫著飛了出去。

    而鍾漢殤的五根手指已經完全插進了我的胸腔中,五指收攏一握,就要把我心髒給扯出來。

    “嘿嘿,你個小鬼兒,拿大爺當金蟬子那個禿頭不成,想吃了大爺的心長生不老?”我的聲音很古怪,聽起來尖銳刺耳好像鳥叫,可又轟隆隆,震得整條隧道都在劇烈抖動,右手一把抓住鍾漢殤的手腕,微微用力一攥,隱隱卡巴一聲,鍾漢殤龐大的身軀頓時就矮了半截,疼的倒退跪在地上,黃豆大小的汗珠子密密麻麻出了一腦門兒,隻見一團團肉泥一樣的血肉從我指縫中被擠了出來。

    人都說攥鐵如泥是神仙手段,可諸位要知道這鍾漢殤的皮肉筋骨比特種鋼還要堅硬,竟然被我隨手一捏成了血肉爛泥,如果我當時自己看到,估計都要驚掉下巴。

    不得不說鍾漢殤也是硬骨頭,右手手腕血肉攥成肉泥,骨頭都成了渣子,愣是哼都沒哼一聲,一雙陰鷙眼睛死死盯著我,左手抄起大蒲扇猛的當頭拍了下來。

    “噗呲!”

    芭蕉扇帶起一片罡風利刃,站的稍近些的白夜、玉殘荷、白曉月三人暴退,隻聽哢嚓聲響做一片,下方精鋼打造的矛尖被切黃瓜一樣斬成無數段,周遭牆壁也跟著遭殃,石屑紛飛,一道道巨大恐怖裂痕劈在牆上,頃刻間石壁便被生生削掉將近兩寸。

    而接下來的一幕再次驚掉了一地眼珠子,風刃臨身自行潰散,那芭蕉扇拍在頭頂直接撕裂,被我從中撞出了一個窟窿來,頃刻間陰風慘慘,鬼哭狼嚎,無數黑煙從芭蕉扇撕裂的窟窿中衝出,化成一張張鬼臉在半空凝聚不散。

    有眼垂血淚的白衣美婦,也有隻剩一顆頭顱的猙獰漢子,又腦袋碩大好像磨盤的恐怖娃娃,也有一臉愁容的耄耋老朽,千奇百怪,堵滿了半空,千奇百怪無所不有。

    “邪魔外道,當誅!”冷冰冰聲音從牙齒縫裏一個個擠出來,雙眼中金光隱隱閃動,攥著鍾漢殤右手手腕猛的一掄,鍾漢殤碩大的身體就好像一個棉花包般輕飄飄的轉了個圈子,隨即一抖手,隻聽哢嚓一聲骨肉分離的悶響,鍾漢殤一聲悶哼飛了出去,半空中鮮血飄灑,而我右手裏抓著那條血淋淋的胳膊,身上也滿是殷紅血點兒,雖然還是人形,卻好像從十八層地獄裏爬出來的吃人惡鬼,要命的閻羅。

    “死胖子你沒事兒吧?”突然一人從遠處縱身而起,一把將飛到半空中向地下摔去的鍾漢殤抱住,輕輕放在一旁,甩頭看向我,雙眼盡赤,一身土紅短打的衣服無風自動,啪啪作響。

    “你的功夫還上不得台麵,怎麽也要來送死?”看著手持一對拍板,咬牙切齒要跟我拚命的藍采和,隻是淡漠一笑,看著他身後一字排開的七人,“哈哈,看來是要一起上了,不過你們少了一個,八卦不全,鬥罡難成,又有何用?”

    “我們八人同氣連枝,同進同退,同生共死,今天就算是算死在你手上,也得拚個魚死網破!”一個站在最後,一身大紅莽龍袍,頭戴烏紗帽,懷抱象牙護板的中年人說道,此人長得卻是一副好皮囊,麵如冠玉,三縷短墨髯,臥蠶眉,丹鳳眼,說話中氣很足,聲聲好像廟裏的銅鍾,擲地有聲。

    “嗯…”饒有興趣的點點頭,手抹了下自己頭發,斜眼瞟著說話這人,“你叫什麽?”

    “他叫曹維文,”和李玄並肩而立的張果接過話頭,滿頭白發被他攏在腦後,露出那張絕世偽娘女裝大佬的人妖臉,上一眼下一眼的打量我半天,最後嘿嘿一陣冷笑,把手裏剩下的一塊兒人頭骨頭塞進嘴裏,哢嚓哢嚓嚼的亂響,血沫子、骨頭渣子順著嘴角直冒,“老夫終年打雁,沒想這回卻被雁啄了這雙瞎眼,萬萬沒想到這小子身子裏還住了你這麽個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