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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第五十九章】風雲起，潛流激蕩（下）

    電話那頭的狗剩子先是一愣，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來電顯示，渾身激靈靈一個寒戰，趕緊從女人身上拔了出來，一巴掌抽在女人屁股上，翻身下了床，也顧不上穿鞋就跑到了廁所裏，用手捂著手機，態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謙卑的就好像看見主人後搖尾巴的狗，臉上居然還有配套的諂媚笑容，就好像張玉華隔著電話都能看見一樣，“嘻嘻，老大，剛才我說我呢，我是狗娘養的，哎，老大，什麽活兒？肥不肥，怎麽深更半夜的來電話？”

    “肥？能保住你吃飯家夥的活兒你說肥不肥？”張玉華對於自己手下這個好色如命、夜夜不空的狗剩子也隻能翻翻白眼兒，罵句早晚死在女人肚皮上了事，畢竟很多黑活兒、髒活兒都要這個亡命徒替自己動手，“葉非夜不見了，你立刻去喊上所有人給我找，就算是挖地三尺，把帝都城給我翻過來也得在明天天亮之前找到人。”

    “不是，老大，這是帝都，天子腳下，明目張膽的找人，還得明天早上就得見人，這不是要小的這條狗命嗎？”狗剩子在聽張玉華說葉非夜失蹤後愣了片刻，隨即雖然說話的語氣依舊諂媚阿諛，可神情卻漸漸冷了下來，一絲殺機閃動在眸中，正好被赤條條擰進廁所來的紅發女人看見，迷離醉眼瞬間清醒，扭頭就準備退出去，奈何還是晚了一步，被狗剩子從後一把抓住了酒紅長發扯了回來，一聲尖叫還沒出口，隻來得及嗚嗚兩聲，便被狗剩子一甩手撞在廁所的瓷磚牆上，頭破血流，生氣不知，人軟軟倒在地上。

    張玉華那邊聽見動靜不對，問了句怎麽回事兒？狗剩子隻推脫說讓女人咬噴了，張玉華也沒心情在這事兒上扯淡，“狗剩子，葉非夜是什麽人你我都清楚，老大是什麽人你我更清楚，他說出來的話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如果明天天亮前真的找不到人，你我就幹脆自殺算了，也能少受點兒活罪。”

    說完張玉華就直接掛了電話，整個人都好像脫力一樣靠在牆上，淡紫色點綴燦金玫瑰花紋絡的瓷磚說不出的冰冷，冷到人骨頭縫兒裏，往日張玉華是何等人物，撇撇嘴就有人要倒黴，看誰不順眼明天就得去運河裏找屍首了，可如今呢？滿頭大汗，雙腿戰戰，哪裏還能看出半點以往霸氣側漏的模樣？

    “也許從當初我跟著他開始，這一路走來，等我的就是這一個結果，出來混的遲早要還，嘿嘿，遲早要還的…”慘笑、苦笑、嘲笑，混雜在一處，張玉華笑著笑著哭了起來，哭著哭著卻又笑的好像看了最好看的笑話，他整個人都癲狂了，一雙拳頭攥的指骨泛出清白色，眼睛眯起，心裏一個瘋狂的念頭冒了出來，“葉非夜和白夜那兩個臭婊子都不在，瘋子就是條沒了爪牙的瘋狗，我就不信這樣老子都幹不死你…”掏出手機張玉華又按下了另一個號碼。

    今夜很長，星鬥漫天，雖然不是月半十五，可頭頂一輪銀月卻圓滿如一塊淡青色的瑩瑩玉盤，溫潤而透著冰冷。

    長發柔順垂下，好像披著一塊最上等的黑絲綢緞，鄔倩倩牙白色的肩膀被廖龍飆輕輕摟著，頭枕著這個男人寬厚的肩膀，一瞬間，鄔倩倩感覺自己能夠麵對所有，哪怕是與整個世界為敵，也是因為這感覺，當初她才會選擇了這個男人，選擇了和他一起走上這條不歸路，而且一路漸行漸遠。

    “多久沒看到這樣的月了？”廖龍飆輕輕聞著鄔倩倩頭發上散出的好聞梔子花香，摟著她肩膀得手沒來由的緊了緊，讓她靠自己更近一點，哪怕他們本就緊緊靠在一起，他真想把自己的女人揉進自己的身體裏，不讓她受到哪怕一點點的傷害。

    “你害怕嗎？”鄔倩倩抬頭看著廖龍飆的側臉，廖龍飆沒有戴那副眼鏡，劍眉朗目，眼角隱隱的魚尾紋滿是男人特有的閱曆風霜，這一刻鄔倩倩癡了，她想起來自己第一次跟了這個臭男人的夜裏也是這樣，隻不過當時是這個男人在問自己。

    “我很彷徨。”廖龍飆抬頭看著窗外的月，不知道在想起的是什麽，也許也是當初那個夜吧，他低頭用力親在鄔倩倩額頭上，閉著眼睛，把她整個人都緊緊抱在懷裏，倒在床上，就隻是這麽抱著，感受著她的柔軟，她的體溫，她的呼吸，她的整個人，“倩倩，要變天了。”

    “有廖龍飆的地方就有鄔倩倩。”鄔倩倩說的溫柔，就好像那夜把自己的第一次給了這個男人後像隻溫順的小野貓蜷縮在他懷裏。

    “對，有你在，天塌了我廖龍飆也得撐起來。”低頭看著懷裏溫潤好像羊脂白玉雕琢成的老婆，深深吸了一口氣，翻身坐了起來，替鄔倩倩披上一件月白色的睡袍，“走吧，也該去見見小夜了。”

    “嗯…”鄔倩倩一雙眸子晶晶亮，比天上的星還要亮，細心地替自己男人整理好襯衣翻領，跟在廖龍飆身後半步走出臥室，緩步到了一樓客廳中。

    今夜的月色如水，無孔不入，落地窗中好像一片絢爛琉璃世界，地上月光雪白若霜雪，一片澄澈剔透。

    廖龍飆坐在習慣的位置，鄔倩倩如往常千百次一樣將一杯冒著騰騰淡白蒸汽的茶湯送到廖龍飆手裏。

    “小夜，你個鬼精靈，我知道你來了，出來吧，和我們兩個還捉迷藏。”廖龍飆雙手捧著熱氣騰騰的茶湯，嘴角笑吟吟地看著地上的月光。

    一雙瑩白如白玉的小腳，圓潤豐滑的小腿，雪白皮草裹著嬌小身子，滿頭黑色長發垂在肩膀上，一笑兩個小酒窩，露出一顆可愛小虎牙的白夜撅著小嘴兒，氣呼呼的跑到鄔倩倩身邊，抱著她一條胳膊，就像個離不開媽媽的小女孩兒一樣一晃一晃的嘟著嘴告狀，“二娘，你看看，他老是這樣，你管管他，讓他跪鍵盤。”

    “你個鬼精靈。”鄔倩倩寵溺的刮了下白夜的小鼻子，看著她皺了皺小鼻子，氣呼呼鼓著小腮幫扭頭生悶氣的可愛模樣，實在沒忍住用手揉了下白夜的頭，“好啦好啦，我已經囑咐紅藥給你準備好吃的去了，一會兒你這小饞貓兒可就有的開心了。”

    “真的？”白夜一雙狹長狐媚眼一聽說有好吃的，頓時成了包子眼，全是小星星，看的廖龍飆直搖頭。

    “對了，二娘，你看看我把誰帶來了。”白夜說著從額前取下那個小巧葫蘆來，輕輕一晃，一陣叮叮咚咚的聲音過後，衣袂飄飄的韓簫默手裏提著一個女人憑空出現在三人麵前。

    “葉非夜…”鄔倩倩和廖龍飆對視一眼，對於白夜把葉非夜帶回來並不如何感到意外，反而是對於眼前這個好似“濁世佳公子，翩翩美少年”的韓簫默頗感興趣，鄔倩倩手指勾了勾白夜小鼻子，“你個鬼精靈，這是八仙中的哪位？”

    “不告訴你。”白夜吐吐粉嫩小舌頭，拌了個十分可愛的鬼臉兒，把葉非夜從韓簫默手裏抱過來，揮揮手，韓簫默一言不發又憑空消失，一如出現時的詭異。

    “這丫頭沒什麽事兒吧？”廖龍飆起身走到兩人身邊，抓住葉非夜手腕按了兩下，發現隻是暈過去了，並沒什麽重傷，“嗯，你下手倒是不重，你先送她去休息吧，有什麽事兒一會兒等紅藥回來，咱們邊吃邊聊。”

    “好嘞。”白夜懷裏抱著葉非夜一蹦一跳的好像個毛茸茸的大白兔子抱著個胡蘿卜跑上了二樓，熟門熟路的推門進了一間小臥。

    “那兩個一直跟在葉非夜身邊的丫頭現在怎麽樣了？”鄔倩倩看著白夜翻手關上門，這才輕聲問了句。

    廖龍飆笑了兩聲，轉身拉著鄔倩倩小手靠著自己坐下，“可不光是咱們在瘋子眼裏插棒槌，姓楊的這麽多年隱忍不動，等的不就是今天這個機會嗎？”

    “姓楊的…”鄔倩倩提起這人沒來由的皺皺眉，對於這個名不見經傳，黑白兩道並不如何顯名的人物心裏總有一絲忌憚，還有他身後的那股可怕勢力，“你說這回是仍然姓楊的出頭，還是他背後那人要親自出手？”

    廖龍飆搖搖頭，“說不清楚，姓楊的雖然隱忍多年，可畢竟還有跡可循，然而他背後那人卻真是猶如神龍見首不見尾，始終藏著，隻知道有這麽個人，可究竟是誰卻無從察起。”

    就在鄔倩倩和廖龍飆夫妻兩個低聲分析眼下局勢之時，廖龍飆懷裏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掏出來一看，原來是微信視頻通話，是派去暗中保護廖紅藥的一個手下打來的。

    廖龍飆下意識的心中發慌，覺得可能是出事兒了，立馬接通後，手機畫麵晃動的很厲害，而且還有極其嘈雜的喧鬧聲。

    “喂！喂！說話…喂！”廖龍飆喊了兩聲無人回答，心裏知道這肯定是出事兒了，蹭的一下站起身來，而與此同時，落地窗外一道人影隱隱從黑暗角落裏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