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六十章】惡鬼伏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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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第六十章】惡鬼伏誅

    朔風颯颯,寒冷刺骨,比最最鋒銳的刀刃還要銳利,四周石壁都被吹出道道好似刀劈斧砍的斑駁痕跡,隨意走在這條筆直的隧道中,明顯是人工後天修葺成的,腳下鋪的是烏金方磚,蹲下身用手輕輕扣了兩下,竟然發出鏗鏘好似金屬的聲音,清脆叮咚。

    這烏金方磚每塊都有一尺見方,通體烏黑如墨,其中點綴零星燦金斑點,雖然被一層淡淡白霜覆蓋,仍舊擋不住這種無言的奢華大氣。

    “金磚?”這金磚隻有巢州才有,而且燒製技術在隋唐時期就已經失傳,所謂的金磚鋪地就是這般,而不是扯淡的用純金金磚鋪地,後世這種金磚被權貴極致推崇,風頭一時無兩,甚至超過同等黃金,被稱為烏金,非銅非鐵卻如金玉,我也隻是在聽舒雪講隋唐時候偶爾提過一句,記在心裏,萬萬沒想到今天居然會在這裏見到,而且還是如此之多。

    更加讓人咋舌的是,如此堅硬如金玉的烏金方磚表麵竟然也密密麻麻都是一道道刀劈斧砍的痕跡。

    晃了晃頭,我感覺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陌生,就好像兩個人的思想混合在一起,我還是我,可我的思維方式卻不像是我,“姥姥的,難道老子人格分裂?”

    站起身頂著凜冽朔風緩步而行,心中默數間,當邁出第九十五步後,眼前被一道石門攔住,並不是貫徹上下的斷龍石,而是一扇貨真價實的石門,雙手按在門上,冰冷好像萬載不化的玄冰,凍徹人五髒六腑,隻是微微觸碰,雙手掌中就已經被凍出一片白霜,連忙抽回雙手低頭看去,掌中、虎口上的皮肉竟然被生生凍裂。

    “千年玄冰?好大的手筆。”一個陌生的意識在我腦中響起,手中半截矛鋒頂在石門上,就連這精鐵打造的矛鋒都被凍住,一層冰殼肉眼可見,用力一攥,精鐵矛鋒居然就好像真的冰塊一樣碎成無數鐵塊兒落了一地。

    叮叮咚咚的鏗鏘碰撞聲中,一道劍光無聲無息自背後襲來,斜斜砍向左肩,竟是要將我一劈兩半。

    瞬間全身好像被電擊一樣,渾身寒毛根根炸立,滿頭頭發炸起好像個大刺蝟,幾乎是出於本能向前一跳,雙手十指如鉤抓在石門上,整個人懸空而起,一撐,人已經半空一個筋鬥落在那人背後。

    “我剛說過咱們還會再見,沒想到這麽快。”看著手橫狹長武士刀的詭異男人,一身寬大的術士袍子被他撩起來掖在腰裏,一刀未得手,人隨刀轉,長刀如攔腰係上一根玉帶樣斬來。

    手中沒有寸鐵,眼看長刀斬來隻能暫避鋒芒,腳下後退半步,右掌如刀劈下,切向詭異男人握刀手腕,左掌自肋下鑽出,破空發出一聲嘶嘶,勝似毒蛇出洞,五指張開好像五根獠牙死死抓住長刀刀刃,猛力向外一撇,沉肩整個人都撞進了男人懷裏。

    “砰!”

    長刀脫手,胸口傳出一連串輕微骨骼碎裂聲,詭異男人腳下踉蹌後退三步,張嘴一口黑紫膿血吐了出來,臉上不正常的脹成豬肝色,嘴角勾起一抹他招牌式的詭異冷笑,雙手捧住灑落的膿血,突然一下子整個空間都暗了下來,溫度再次降低,繞是我都覺得陰寒刺骨,他笑的越發詭異,雙手捧著膿血整個抹在臉上,一瞬間,整張臉上都騰起霧蒙蒙一層白煙,一道道漆黑條紋從皮肉裏浮現出來,漸漸地,直到最後完全勾勒出一張猙獰鬼臉,青麵獠牙,滿頭頭發變成暗灰色,雙眉中睜開一隻血紅鬼眼。

    手中握著長刀,心裏說不發慌那純粹是扯淡,我可不是唐蓮又或者尹清屏這倆變態,見人見鬼都是平常,我見人不計其數,見鬼可是不多,尤其是造型如此奇葩的惡鬼,長刀前指冷聲問到,“陽世三間也是你這鬼物魑魅能來的?”

    “咯咯咯,咯咯咯…”惡鬼笑的開心,前仰後合,甚至笑的抱住自己肚子,抬頭瞟著我,聲音尖銳中帶著特殊的味道,那種無限接近於死亡的味道,“小子,老娘幾年沒出來,沒想到一出來就能遇到你這麽個有趣的家夥,不錯,不錯,我看不如讓你在死之前做些快活事,你們中國人那句話怎麽說來著?哦,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嘛…”

    一個大老爺們對另一個大老爺們說要做些快活事,還什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屁話,我一個正兒八經的直男聽了一陣反胃,掌中長刀輕顫,“魑魅魍魎胡言亂語,本尊今天就讓你魂飛魄散。”

    “哎呦呦,嚇死奴家了啦…”惡鬼又是咯咯咯一陣怪笑,雙眼中悄然垂下兩行鮮紅血淚,那柄白骨令牌無聲從背後飄飛在半空,嗡嗡作響中,化作一道電光直取我眉心而來,同時惡鬼雙手張開,半尺多長的青黑指甲好像十把鋼鉤,頃刻間已經轉到我背後,向我肉裏狠狠抓了下去。

    “劍指南天!”

    雙腿盤起如半蓮座,長刀斜指,迎著惡鬼前胸刺了過去,奈何這惡鬼身形飄忽,速度奇快無比,刀尖堪堪刺中他胸前衣襟,這人就已經向後飄退出五六米遠。

    “鏗鏘…”

    白骨令牌被突如其來的一柄柳葉飛刀撞飛出去,斜斜落回那惡鬼手中,甩頭向斜後方看過去,一個一身黑色錦衣,長發垂肩麵罩輕紗的女人款款從陰暗中走了出來,她身後還跟著手提一條鵝卵粗細亮銀盤龍棍的佐伊仁。

    來人正是肖湘,當初在小院裏匆匆交手,帶走了武煙川,逼我交出聖旨暗圖的那個神秘女人,武功奇高,身法詭譎,來曆更是如霧裏看花,我曾經托左寒蟬幫忙調查,佐伊仁都能查出個大概,可這叫肖湘的女人卻是隻言片語都沒有記載。

    一柄纖薄柳葉飛刀真如柳葉一般無二,通體狹長輕靈,此時卻釘進烏金方磚中將近半寸,兀自嗡鳴震顫,足可見其上力道之大讓人咋舌。

    “你們是什麽人?”惡鬼手托白骨令牌,側身盯住我和肖湘兩個方向,一雙狹長眸子滴溜溜轉個不停,在想如何脫身離開。

    肖湘並沒看向我這邊,隻是目光冷冷落在惡鬼身上,雖然麵罩輕紗,卻還能看出她在笑,笑的很冷也很開心,手指輕輕撚動垂在鬢邊一縷長發,挑起,在青蔥白嫩的指頭上纏繞了個圈子,又鬆開,發絲落下,一蓬銀針毫無征兆噴出,根根細如牛毛,閃著幽幽冷光,居然是無常針。

    無常針,無常針,暗算無常死不知,一蓬細如牛毛的無常針隻是閃起一片微光,對麵的惡鬼半邊身子便已經不能動彈,十幾處穴道經脈都被封住,從他體內被逼出一團一團的黑煙,從口鼻七竅裏直往外冒,冥冥中若有若無傳來惡鬼的惡毒詛咒和悲痛哀嚎,聲聲泣血,讓人聽了控製不住的心煩意亂。

    “武煙川在什麽地方,讓他出來見我。”從最好的兄弟,到拐走小雪,讓她至今還躺在加護病房裏人事不省的罪魁禍首,心裏也不知道究竟該怎麽說,隻想一戰,生死無論。

    “他自然在他該在的地方,你…”肖湘扭頭終究還是看向我,一雙秋水眸子平淡,“還有你該去的地方。”

    雙眼眯起又緩緩恢複,嘴角向上勾起一抹妖邪弧度,颯然一笑,“你說如果我抓住你這麽個大美人兒,你主子會不會自己出來和我談談呢?”

    話音未落,肖湘垂下雙手猛的抬起,如勁舞,雙臂好似串花,做敦煌飛天狀,漫天銀芒鋪天蓋地而來,偏偏又悄無聲息。

    前衝的身子猛的停住,雙掌化作陰陽,太極雲手撫乾坤,雙掌牽引自有真氣流轉,身前如憑空多出一麵無形大盾,將漫天銀芒擋住。

    “想走?”

    惡鬼雖然被無常針製住,可體內散發出一蓬一蓬的濃稠黑煙卻漸漸淡薄下去,最後惡鬼一聲淒厲慘叫,雙臂猛的炸開,從身上橫飛出去,在空中炸成兩團血霧,而他則用這屍解血遁的法子想逃出生天。

    雙手真氣成盾,接下漫天灑落的柳葉刀、燕子鐺、無常針等等亂七八糟不下十數種的古怪暗器,雙掌內合如抱大球,驟然發力推出,數不清的暗器噴薄,藏身血霧中已經跳起足有三米多高的惡鬼淒厲慘叫不似人聲,重重摔在地上,全身插滿了各種暗器,就連眼中都被釘進了五根棗核鏢,左邊三個,右邊兩個,鮮血橫流,在地上生生拍出了個血印子。

    “你…你不得…”

    “不得好死的是你才對。”踏前一步重重落在這惡鬼背心,隻聽哢嚓嚓響成一片,雙臂撐著地麵勉強支撐著身子爬起來的惡鬼這回徹底趴在地上不能再動,因為他已經死了,死的不能再死那種,將右腳從腳下死人胸腔裏拔出來,扭頭、轉身,冷冷看著肖湘和佐伊仁,“你們想要暗圖中的寶藏,總要拿點兒東西來換才行。”

    “這小子確定是張煬?”佐伊仁湊在肖湘耳邊嘀咕,很是懷疑眼前這個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說不出邪氣的小子是不是搞錯了,距離上次未名湖畔剛剛幾天,怎麽一個人變化會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