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正陽武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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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陽武館是平安鎮上的唯一一家武館,館主許正陽名氣極盛,整個高青縣沒有不知道的。



    他本來在高青縣開館授徒,隻因為平安鎮上每年在臥龍山死去的獵戶藥農人數太多,於心不忍,所以才來平安鎮開武館。



    整個鎮上的所有人都很尊敬許正陽,不光因為武力,還因為他做人,不欺壓良善,教導的徒弟品行也說得過去,甚至還經常為鎮上的居民主持公道,免得被外來地奸商所騙。



    這些都是陸匪從酒樓聽來的消息,對此陸匪一萬個不信,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平安鎮上商鋪這麽多,商人這麽多,全靠商業拉動經濟發展的小鎮還能有這麽公正的人?



    不過人家有這麽好的名氣也不得不承認手段高明,前世做事不地道,但是有好名聲的人多了去了。



    第二天下午,陸匪背著一個小包袱,帶著全部的散碎銀兩,大概六十多兩,陸匪也沒仔細稱,一溜小跑走過去。



    整條東西走向的街道七八百米,東街大概三百多米,走到東街上,見到誰陸匪都一個笑臉懟過去。像是認識好多年一樣,整條街的人都不明所以的笑臉相迎,等陸匪走過去卻麵麵相覷,卻不知道這人是誰。



    陸匪走到正陽武館門前,高大闊氣,跟旁邊的小門麵形成鮮明的對比,但是卻從來沒有嫉恨的目光。整個鎮上的人都極為尊崇正陽武館。



    朱紅的大門緊閉著,高高的門檻,隱約能聽到裏麵的呼喝聲,好像在練拳。



    手指敲在木門上,“咚咚咚”聲音有些沉悶,院子裏呼喝聲一頓,隨即傳來嚴厲的訓斥,“繼續練”。



    “吱嘎”朱紅的大門被人用蠻力拽開,邁出一個漢子,看摸樣比寨主還要高大幾分,黑黢黢的臉龐,眼神銳利比黑熊還要嚇人,衣服被渾身肌肉撐的圓滾滾的,一看就是個厲害角色,令人望而生畏。



    “我來~拜師,”陸匪確實被嚇了一跳,對麵的漢子給人的視覺衝擊力太強了,不過調整了一下情緒還是完整的說出這句話。



    跟我進來,壯漢轉身晃著膀子進入武館,陸匪小心地走進武館,放眼望去,院子很大,足有七八百平米,兩旁放著幾個兵器架子,刀槍劍戟滿滿當當,數十個半大小子在場中紮著馬步出拳,好奇的看著剛來的這個黑小子。



    跟著黑熊似的壯漢走進側麵的廂房,一個麵貌白淨的像是書中的儒雅書生一樣的男子坐在書桌前寫字,筆走龍蛇,全神貫注。漢子看了一下實在不耐,悶聲道:“師兄,有個小孩想來學武。”



    “規矩你給他講了嗎?”男子寫字的節奏絲毫沒有被打亂,低著頭自顧的寫著。



    “沒呢,你給他講吧,我先去看著他們練武了”說完轉頭離開。



    這師兄弟看來關係怎麽不咋地啊,是不是要拜山頭,站好隊啊.........陸匪低頭想著



    待了好一會,師兄才放下筆,長舒一口氣,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字,獨自陶醉中。



    陸匪等的著急,自己人形的時間不多了,輕咳兩聲才驚醒師兄



    “哦,倒是忘了你,我跟你說說我們正陽武館的規矩,你來呢,先從學徒做起,三年後若是師父滿意就可以把你收為入室弟子,教授獨門武學,不過這頭前的三年,很簡單一年五十兩學費,交得起就學,交不起就沒辦法了。”



    “這位師兄,我想問問,師父一共幾個徒弟啊”陸匪想來許正陽的名氣這麽大,徒弟應該很多,所以做不做也沒什麽兩樣。



    “我被師父收進來的早,算是大師兄,剛才那位,是師父前些年剛收的徒弟,暫時就是我們倆”



    陸匪沒想到許正陽的徒弟含金量這麽高,這麽些年一共才倆徒弟,頓時一陣心熱。



    “師兄,這我娘給我讚的錢,您看看,”陸匪故意提起小包袱晃了幾下,叮鈴桄榔一陣響。



    翻身抖出包袱裏的碎銀兩,落在桌子上發出清脆的撞擊聲,一小堆銀子肯定超過五十兩,隻是張強不知道師兄會拿多少,打定主意不管拿多少自己都按五十兩算,隻要能播個好感,一點銀子不算什麽。



    師兄劃拉了一大半,大概五十兩左右,剩下的一小堆給陸匪推回來,“這些就夠了,咱們武行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是多少就是多少,你叫什麽名字?”



    “呃,陸匪,那個是土匪的匪。”



    看到師兄低頭記自己的名字,陸匪忍不住提醒道。師兄詫異的看了一眼陸匪出聲道:“個人品行也關係著三年後是不是被收為徒弟。”



    “多謝師兄,我曉得了”陸匪態度很是恭敬。



    “那行,回頭你置辦一身行頭,明天直接過來就行了。”



    “師兄,我能從咱們武館買嗎,我一個人實在不知道買什麽樣的”事實上陸匪已經感覺到身上發癢,頂多小半個時辰,就要變回猴形,實在不敢浪費時間。



    “這個,你留下二兩銀子,明天給你準備兩套練功服,一會我讓人給你量一下身高,臂長”師兄像是見多了這樣情況一樣,直接給出了自己方案,甚至要給陸匪定做。



    “不用了,師兄,您看著給做就行,練武的沒那麽多講究”陸匪故意大大咧咧的說



    “你倒是有趣,行,不合身再給你改改”師兄笑著道



    “那師兄,我先回去了,晚上我準備一下,明天直接過來了”



    “去吧去吧”師兄擺擺手,看起來倒是對自己沒什麽惡感。



    陸匪來不及跟東街的叔叔嬸嬸們打招呼,一路飛奔,跑回小院的時候,臉上已經生出了一層細細的絨毛。



    躺倒在床上細細的數了一下,除了三百兩銀票自己身上隻剩下二十多兩的散碎銀子了,自古窮文富武,這些銀子不知道夠不夠自己一年的消耗,暫時還沒探聽到妖族在哪片區域,在人族久待肯定不是辦法,始終會被發現,陸匪不敢寄希望於自己的運氣。



    想著事情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第二天一大早,陸匪早早地醒過來躺著床上數著手指挨時間,現在是猴形的他怎麽都不敢出去,而且他還發現一個問題。



    昨天武館沒問自己的來曆就收下自己,這不太正常,當然看起來那個師兄也不像個仔細人,但是今天不一樣了,自己肯定得說自己的來曆,像自己這種沒有跟腳的人,想來許正陽在高義也會有些擔心。



    日頭漸高,陸匪感知這身體化為人形的過程,其實很簡單,渾身的毛發都收了回去,手指,腳趾收縮了一下皮膚,沒那麽皺皺巴巴的,腿依然有些羅圈但是這正能說明自己常年勞作,佝僂的腰也能說得過去,常年勞作的人,哪個沒點職業病,估計也沒人說什麽。



    出門地上打了個滾,戴著一頂破氈帽,加上一身半舊的長袍,活像個落魄的公子,走到東街,彼此熟悉的街坊們,一下認出了昨天那個傻笑的小子,不過今天看起來有些不正常,低著頭,彎著腰,身形平白矮幾分。



    整理了一下情緒,陸匪試著哭了幾下,實在哭不出來,喪氣的敲門。



    “你怎麽來的這麽晚”開門的還是那個熊一樣的師兄,陸匪故意一副沒聽到的模樣,直接往裏麵走。



    “說你呢,小子,問你為什麽遲到,”一雙手似鐵鉗,緊緊地扣住陸匪的胳膊,發怒的臉上胡須跳動,活脫脫似暴熊。



    “師兄,”陸匪一陣哀嚎,直接撲在暴熊一樣的懷裏,不住的抽泣,傷心欲絕的模樣。



    “你,你怎麽了”,緊扣著自己胳膊的鐵手不自覺的鬆開,言語了鬆緩了幾分。



    “我成了孤兒了啊”陸匪像是哭的脫了力一樣,蹲在地上,抱著暴熊粗壯的大腿,一個勁兒哭嚎。



    “你,你先起來,你進來”看著指指點點的街坊們,暴熊有些掛不住臉,架起陸匪走進院子,關shàng mén。



    “看什麽看,再蹲半個時辰馬步”,陸匪進門,還是被師兄半抱著進來,再一次吸引了眾人的目光,惹得暴熊大怒。



    眾人趕緊回複原樣,眼觀鼻,鼻觀心,認真紮馬步,抱著陸匪進入昨天的那個廂房,大師兄也在,給陸匪準備的練功服就在桌上放著,一臉詫異的看著抱著陸匪的師弟,頓時摸不著頭腦。



    細細詢問之後,陸匪道出這樣一個故事,自己跟隨父母來平安鎮經商,收購藥材皮毛運出去販賣,掙點辛苦錢。



    這當然是無可厚非的,因為常年都有來來往往的客商來平安鎮,收購藥材皮毛。



    沒想到在運著一車皮毛一車藥材出了平安鎮沒走多久就被牛頭山黑風寨的土匪劫了去,在混亂中陸匪的父母丟了性命,和陸匪父母相熟的一個叔伯趕回來在今早趕回來告訴陸匪這個消息之後就走了。



    大師兄,二師兄麵麵相覷,看著陸匪哭的那麽傷心,想來不是調侃他們,“小匪,你有什麽打算嗎?”



    二師兄突然聲音突然降低了好幾個度,讓陸匪頗不適應,“我要自己養活自己,長大了要給父母報仇”小臉上滿是堅決,不容人質疑。



    “那,那行,你先跟著二師兄練武,放心咱們武館沒人欺負你,你看你二師兄也是孤兒還長的這麽壯”大師兄出言勸慰,可惜沒怎麽顧慮二師兄的感受。



    “這是你的練功服,別哭了,換好衣服,好好練武,一會我去看看,將你父母帶回來安葬。”陸匪算漏了一籌,心裏叫喊,師兄不用你去啊,讓他們死在那就行。



    但表麵上還是乖乖換好衣服,跟著二師兄出門



    大師兄看著陸匪的目光閃爍了幾下,出門往外走。



    “練功呢,要從樁功開始練,先練靜樁,靜樁站出力道來,再練動樁,將力道練到全身,然後再練皮,煉筋,煉骨,都是勁力的運用,不過這些都是從樁功來的。”二師兄給陸匪稍微講解了一下練武的基礎知識。



    “先教你紮馬步”,說完“呼”的蹲下,二師兄一蹲氣勢就變了,仿佛沙場上一個勢無可擋的百戰猛將。



    “你來,雙腿分開,腳與肩齊,腳尖內扣,雙膝外張,挺直腰杆,雙拳收腹。對,保持,不要亂想,你要站的從大地借出力來,力要從腳至腰,最後到頭頂,貫穿全身,這樣靜樁才算完成。”一到教授武學的時候,二師兄變得格外的認真嚴厲。



    陸匪站了一會就感覺雙腿變的酸軟,背部也又癢又疼,半炷香不到就散了架子,慢慢坐了下來,渾身肌肉有些抽抽。



    休息一會,陸匪接著站起來,再次感覺從地上傳來的力,但是這次時間更短,咬牙支撐,還是抵抗不過渾身的酸麻,癱軟在地上,雙腿打著擺子,站都站不起來。



    二師兄一旁暗暗點頭,天賦一般但足夠堅持,這讓二師兄非常欣賞。



    慢慢走過來,“今天你就學這個馬步就可以了,回去要是有條件,做個藥浴,這是藥方”



    說完輕飄飄的,放下一張紙。



    陸匪感覺到了別人的重視,心裏非常感激,難道是自己悲慘的故事感動了二師兄?這讓陸匪有些愧疚。



    “嘿,小師弟,你也有方子啊,看來你家挺有錢的啊”一個看起來比自己還幹瘦的小孩鬼頭鬼腦的湊過來。



    “什麽叫,我也有,難道這個方子不是單獨給自己的”陸匪心中的愧疚頓消。



    攀談了幾句,這小子是鎮上劉屠夫的兒子,小名狗子,這方子自然是是好方子,就是太貴了,買一份藥材要十兩銀子,卻隻能熬七次,這還是在平安鎮這個小型的藥材集散基地,要是別處二十兩都下不來,一般家庭真用不起。



    而且進門修煉就會給方子,至於用不用的起就是你自己的事兒了。



    文外:筆者練過傳統武術,紮馬步的法子是跟老師傅學的,是有效的,隻是堅持不下來,有興趣的朋友,可以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