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了嗎？”

    黑暗的空間裏突然傳來一個空蕩蕩的聲音。

    隻見碩大的空間中央一個祭壇形狀的建築矗立在那裏。祭壇以正六邊形為基礎，祭壇上有六芒星咒印暗光浮動。

    其上一**莫名的藥劑靜置。藥**樸實無華，裏麵液體則是黑色的如同墨水一般。

    六個黑袍人環繞著。黑袍人頭帽很長，遮擋住了臉，看不清是何麵貌。黑袍上細長線條無軌交錯。黑袍墨黑如夜，而線條全呈白色無序分布，予人以說不出來的詭異。

    六黑袍人在聽到那蒼老的聲音的突兀響起身體不禁肉眼難辨地一顫。就立馬單膝跪地，俯身低頭，一人道：“主上，經神界天機臆測，卻也無法分析出來究竟何物。不過我們也不曾有何發現。隻是凡服用者從無一人生還，都全身融化而亡。不論修為多高，不論肉身多強，無一人幸免。”

    “汝等之意，便是便無進展麽……”話語悠長空蕩，讓人聽不出絲毫感情波動，聽不出是疑問還是陳述。

    六位黑袍人更是惶恐，直接雙膝跪地，額頭緊緊貼在地上。

    “不是的，主上，我們發現如果精神潛力越高，支持時間越長。”

    “精神潛力……”

    “嗯，是的，所謂精神潛力是精神力在沒有修行過精神神念便遠超常人，展現出極強的天賦。我族凡服食此物者都有記錄，而死亡時間卻長短不一，我們也從境界、肉身、精神力、天賦等各方麵反複分析，最終確定關鍵因素，精神力與境界比值——精神潛力。”

    黑袍人接著說道：“有的人後天修習神念之類的功法，精神力可超同階。可這隻是後天形成，並非所謂精神潛力。總有些有些生靈，天生精神力有異於同族。這便是所謂精神潛力。”

    “因為個體與種群之間總有差異，數以億計的單位裏一般會出現精神潛力巨大者。而在數以兆計的精神潛力者則會出現精神潛力的王者，當然，這隻是大數據的統計，那所謂精神潛力王者往往出現的更為稀少，一個數量龐大的種群都要幾乎多年年才能出現。發現培養更是不易。”

    空蕩幽暗的空間裏在那黑袍人說完就沒有任何回應，仿佛黑袍人在自言自語，不過六個黑袍人還是匍匐在地上。

    半響，“吾族沒有嗎……”聲音依舊毫無感情。

    “凡事，可遇而不可求。”

    “汝等，知道吾族為此付出了多少麽……多少族人為此犧牲，多少強者為此隕落，多少生靈為此湮滅，多少資源無限gòng yīng……”

    憤然的情緒和磅礴威壓從虛空傳來，六個黑袍人身體也不住顫抖起來

    “吾族為將至大劫，付諸無數心血，此役不能敗，若我族找不到精神潛力王者，那就出去找，持我禦令，動員明麵與暗地裏的一切力量，必須予吾找來找來一批。”

    “可主上，那些非我族人其心必異啊。”其中一個黑袍人不禁說道。

    漠然的聲音再次響起，“所謂種族其實是個體與另一個相似個體的微妙聯係，這種聯係反複無數次則形成一張大網，籠罩著無數相似的個體，這就被稱為族。相似個體之間也有廝殺，總是同種族之間也依舊有著國界與宗門的分界，天下攘攘，為利所驅，它們又總在互相爭鬥，任何一個種族都不例外。但仍就有跨越種族的情誼，或義或愛，有些東西卻值得生命去守護與捍衛。吾身處高處，背上背負著種族的未來，倘汝等有幸麵對芸芸眾生的目光，所謂種族不過枷鎖罷了。”

    “吾要看到這群生靈，更要考察這他們的品性，他們用生命代價去賭博吾族的未來。我就送他們莫大的造化。若有此類生靈，汝等可有把握？”

    六個黑袍人互相看了看，為首之人才遲疑說：“一成。”

    這話一出口，透過這黑袍也能感到那冷汗直流，透過身軀也能感到一陣心悸。

    虛空之中好一會才傳出一聲輕歎：“也罷，就算沒有把握，也要與這命理博上一搏。汝等放手去做吧。”

    黑袍人深深伏在地上，鄭重嚴肅道：“屬下知此事嚴重，若沒有運氣不曾成功，願死以謝罪。”

    “準！”

    滄桑的聲音到此戛然而止，仿佛從未發生過一般，一道令牌懸浮半空，令牌上是一個‘冥’字。那六個黑袍人匍匐了好一會才起身，相互望了幾眼。

    一座龐大無比的絕精美宮殿，滿是莊嚴肅穆的味道，獨自聳立一條無比寬闊、無邊漫長的大河旁，宮殿配合著空間裏昏暗的氣息，也全是黑色的色調。

    在宮殿中央處，有一男一女。男子本是黑發卻也多半斑白，身著黑色龍袍一個背影也是尊榮華貴，霸氣自成。麵容中年，也仍是瀟灑，依稀可辨年少時怕俊的不像話。時間如刻刀，在男子臉上留有少許溝壑，流淌出難言的滄桑之感。最引人注目是那眼睛，深邃而有神，眸中的瞳仁倒影滿天星辰，原是那宮殿頭頂星輝璀璨，星空縮影神奇懸掛哪裏，不知男子看些什麽。

    女子青絲絕代，一副禍國殃民、明豔動人的臉龐上現在卻爬滿愁容。隻能靜靜站在男身後，擔憂地問道：“皇，大劫真如此恐怖嗎？何不如封界坐觀，隱世避劫，以求得生機？”

    “這浩劫席卷天下，縱觀曆史，沒有哪個時代能有所幸免，每一次都伴隨著一個時代的終結，另一個紀元的開始。萬族生靈都沒有後退的選擇。大劫根源已經毀滅了兩個時代，而這個紀元便要與他做個了結，不是他死就是我們亡。”

    女子不解：“皇，他是……。”

    未等說完，男子轉過頭來：“有些事，不知時太過好奇，知道後又後悔不已。如今最重要的事是選出我族的種子，為大劫的毀滅過後遺留下種族的延續。”

    女子躊躇問道：“皇，此劫有解嗎。”

    男子聞聽又轉頭看向上方的滿天星鬥倒影，眼眸中流光溢彩，平靜答道：“此行怕是十死無生……”

    話一出口兩人皆都沉默起來，半響，男子才輕輕笑著說：“汝不必多想，這天下無人破聖，壽命終有窮盡，我也活了太長久了，也不懼這生死就算沒有這‘劫’，我依舊要壽命終結。”

    絕měi nǚ子忍不住說：“皇……。”

    男子擺手打斷她的話：“不必多想，秋兒，雖然我看著你長大，可天下無不散宴席。如若吾有何不測，也希望汝能堅強，吾為吾族也已報著赴死的決心去應劫，可汝要珍重，不負吾的用心良苦。雖這劫恐怕汝恐怕也不能幸免，但是，哪怕有一線生機吾也不曾放棄，汝更需如此。汝要謹記，不論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棄生的希望。”

    說罷，默然不語，還是凝眸望向大殿高處，看著那滿天星鬥，流光溢彩，大羅玄奧。女生也沉默看著這男人的背影。

    而大陸另一處，雲山霧罩，大山聳立雲端，直達萬裏，高度驚人，名曰隱峰。山如其名，天然禁製使得此處龐大高聳的巨山隱沒人世。而在此間山峰高處古鬆與輕雲為伴，還有一座簡單古舊的亭子如空穀幽蘭般坐落於此。

    閑亭之中如今卻坐著兩人。

    一位是仙風道骨的青衫老者，頭發胡子花白仍舊精神奕奕，眼神裏透著曆經世事滄桑後的睿智。另一位則是白衣青年，本是執子下棋的，此刻眼神緊緊盯著對麵老者，眼神中充滿懇切道：“古老，此番大劫將至，是劫難也是機遇。我族在這萬族林立裏十分弱小，在周圍大族百般遭辱，好比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我認為不如犧牲億萬族人性命，為我族留下一位至強者，若劫後仍能幸免於難，也能開疆拓土，擺脫如今弱小的現狀。”

    白衣男子右手執棋，緊盯老者，說道後半段時，聲音不禁沉重起來。

    那位被稱作古老的青衫老者卻緊緊著棋局，看不出在想些什麽。

    白衣青年見此又道：“事事無常，變則通達，不變則衰，是曆史之常態。這大劫將至，是命也是轉機。如若萬族至強者為自己族群生死存亡拚死一戰，此戰且不說是勝是敗，隻是此去強者恐怕十死無生，若是以我族億萬生靈血祭為此應劫多一絲勝算，也可談判留下一位至強者。如此，倘眾生毀滅，就算不血祭也難逃死亡的命運；若是我大陸幸免於難，那強者凋零，那也是我族崛起之機。”

    白衣青年言辭誠懇，據理力爭。老者不禁動容，右手搓著黑子緩緩說：“你說的我又何嚐沒有想過，可是要我用億萬族人的性命去換一位強者，去換一個崛起契機，我難以做到啊。我們身為人族的堅盾，本就是為保護族人性命安全，如今要以同胞之血去換崛起的機會，何嚐不是與此初衷背道而馳。”

    白衣青年雙手緊握：“你我皆都是為我族生存未來考慮，如若此劫幸免我族還是如今這般現狀，還是一樣遭周圍族群欺壓，那千年萬年，我族死去的又何嚐不是億萬。”

    至此，白衣青年不禁站起身了。雙手壓在桌麵上道：“人生常有，總有一死，我願做那第一個血祭之人。”

    老者聽聞，手執的棋子也險些掉落。看著白衣青年直勾勾的盯著自己，不免有些動容起來：“雲杉你可知，在說什麽嗎？”

    雲杉堅定的說：“知道。”

    半響，老者才從口中吐出了一口氣：“罷了，其逢大劫，活得活不下來，還是兩說，這個罪名還是我來背吧。雲杉恐怕再也回不來了。我一定幫你留下一位至強者，若大陸萬族幸免於難，我族興旺就靠你了。我畢竟老了，而你還有無限可能。”

    言罷，掏出一張傳音符，說道：“通知長老開機密會議。”隻見符祿燃燒起來，留下一撮灰燼。

    雲霧還是飄渺難覓，青鬆還是青秀挺拔，小亭還是古刹斑駁，歲月還是餘味悠長。

    此番博弈，棋局並未下完，而白衣青年終究說服了老者。

    在大陸的雲端之上存在著這樣一個板塊，被稱為神界。

    神界，除了特殊的地理位置外，其餘和其它大陸並無兩樣，它依舊有群山並列，依舊是城池林立，中央矗立著最是繁華的一批城市。

    其中一座最為顯眼，這座寬闊廣大的城池被成為：中央-天池，單單是城牆便足是五米厚的護城岩石鑄造，占地足有五萬裏。讓人遠遠看著就望而生畏，驚歎不已。

    此刻這座中央-天池中的一處繁華別院內，卻上演著這樣一幕。

    兩個年輕男子在一石階前談笑著。“小魯啊，你說這庭院是有什麽用，怎麽一定要派人來看守著，還說有異動要報告上麵？”

    旁邊的另一個男子不以為然的答道：“你管他有什麽用，這樣倒也樂的清閑。不過聽上屆看守的人說，這看守此處的都不知換了幾屆了，說是守了上千年時間了。有什麽都是平平靜靜的，哪有什麽異……動……。”

    話未說完，兩人隻聽見他兩守著的原本緊閉的房門，就在那位叫做小魯男子誇誇其談間開了。

    頓時，兩人都驚得說不出來了。這上千年緊緊關閉的門突然開了，而這門在上千年時間裏不是膽大之人推拉嚐試打開，

    兩人直接愣在那裏，而那男子卻慢慢走上前來，看見兩人開口道：“你們兩是我族看守此地的嗎？”

    兩人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叫做小魯的人才結巴說：“是…是…是的。”

    男子又問：“知道穆賢的在哪嗎？”

    另一個守門人疑惑道：“大人所說的‘穆賢’何人啊？”

    男子無奈道：“不知道的話算了，我自己去找吧。”

    說罷徑直走開，緩步而走，卻有縮地成寸的莫大神通，轉眼間就消失在兩人的視野之內。

    而二人四目相視，小魯突然想起來道：“趕緊通知上麵。”

    隨後這個消息也被一層一層地傳上去，而其族不論閉關，還是遠在他鄉的高手也收到秘密的消息，除了無法抽身的人，其餘的人都趕往這座中央-天池。

    城市依舊繁華，街上依舊車水馬龍，而一場前所未有的危機卻在不為人知中慢慢張開，一場前途撲朔的應劫之戰也在常人不曾知曉下秘密進行。

    一個月後的一天中午，太陽高高懸在高空，不同於靈界一般的九個太陽，還是六個太陽的豔陽高照。太陽十分炎熱，火辣辣的，使人的心情不由躁動起來，這座中央-天池的一個地下秘密基地，進行著一場會議，會議參與者都是神族頂尖高手。

    十幾個人四周坐著，或閉目冥神，或兩人，依然是金色短發的年輕男子，另一人是白發蒼蒼的老者。

    場麵十分靜謐，並無一人說話，老者環顧四周，終於開口打破了，這寧靜的局麵。

    “聽我族看守密院的人說，我族的最強者的擎天大聖，現已破關而出，而關乎萬族生死存亡的應劫之戰也迫在眉睫，因而招大家過來共同商議，為我族的未來做出一些決擇。”

    周圍的人也是一陣動容，“擎天大聖終於出關了，作為我族最強戰力，也能為我族生存做下定奪。”“大聖閉關也是千年了，轉眼間也讓我們感慨啊！”“誰說不是呢？若不是這次情況特殊，恐怕也要和他論道一番”……

    在一陣討論過後，那金色短發男子也開口道，這次會議也隻是那大劫的提前通知罷了，諸位”，說到此處，那男子掃視了在座的強者，才又緩緩開口道：“諸位，給你們三個月的時間，這是留給諸位最後的自由時間，你們可以傳承下衣缽，可以交代後事，也可以戰備一切保命手段。但到時還請諸位再此集合，進行應劫事宜商議，這一切都將封閉進行，直到十二年後的大劫。”

    場上之人都是不認真的聽著，臉上也不斷浮現出嚴肅的麵容。

    “我們話不多說，還是有一些未能到場的道友不知此事，也希望諸道友能為那些人傳達一下此事，到時不要任何人缺席。也希望這裏的所有話不要流傳開來，而諸般事宜，還是在三個月後再議。”金發男子眼神平靜的看著這些淩駕於萬千人之上的巔峰強者們，並無畏懼，反而無波無瀾，話語中的語氣不是詢問，而是陳述。

    白發老這者見此，也是趕忙上前打圓場，哈哈一笑道：“賢王也是考慮大劫之事的隱蔽性，免得造成不必要的恐慌bào luàn，恐遭宵小做亂，大家有什麽異議都可以提出。”

    院房中的諸人也是曆經世故，活過萬年的老狐狸，自知此事重大，不過對那被叫做賢王的金發男子有所了解，也未對先前無視眾人意見的態度有絲毫不滿。

    有幾個人本來要和那金發賢王白發老者說些什麽，卻聽見屋門打開的聲音突兀響起，緊接著穿出：“既然該說的也已說了，諸位道友不如回去準備準備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