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奴隸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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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光和雲影漸漸消失在模糊視線中,周圍僅剩下的那無限冰冷刺骨的海水,和緩緩從眼前上升飄散氣泡……

    王座之上究竟存在著什麽?權利?**?還是那虛無縹緲的公允與正義?

    冰冷的王座之上,承載的是無窮無盡的**。亦如這暗無日的深淵,貪婪的吞噬著無數渴望的靈魂。

    或許這片虛無和絕望,才是王最好的歸宿。

    閉上眼,隨著那深入骨髓的冰冷下墜。

    越飄越遠的思緒,仿佛回到了許多年前……

    大荒城,聯邦邊緣的一座礦場。

    這裏是礦場,但也同樣是一個若幹奴隸的集中營。在這世界上,諸如此類的奴隸營到處都是,而這隻是眾多奴隸集中營裏的一個。

    既然是礦區,這裏的奴隸自然是用來挖礦的。

    “這個……這個東西怎麽這麽難弄……”

    礦洞的深處,渾身被大汗濕透的少年死死的抓著手裏的鐵釺,支撐著快要倒下的身體,呼呼的喘息著。

    這是一個瘦弱的少年,一張略顯青澀稚嫩的臉上糊滿汙垢,灰蓬蓬的腦袋,已經難以辯駁出最初的發色。但濃墨一樣的眉毛下的眼睛卻顯得分外明亮,就算此時咬牙切齒的盯著麵前的礦石,依舊閃耀著陽光和樂觀的光彩。

    “混蛋,一定要快點,絕對不能讓後麵那些人發現這個大家夥。”

    驀然,一抹決然的神色從他的眼中一閃而過。

    少年粗壯的手臂死命的拽著那顆露出一角的礦石,猛地往外拖,眼睛裏充斥著瘋狂的神色。

    “呼喝!”

    隨著一聲粗重的呼嘯,就連少年自己都沒有注意到,那一瞬間,空氣中好像有許多看不見的粒子聚集到他手上的瞬間,本來已經筋疲力盡到極點的他陡然像身後一翻。

    “當!”

    一團火星濺起。

    在礦壁上搖搖欲墜的礦石終於掉落下來。

    “怎麽……這礦石才這麽?”少年疑惑的撓了撓腦袋,看著手裏那腦袋大的魔晶石,按照少年多年挖礦的經驗,那麽難搞的石頭,少應該也有五公斤左右,怎麽這塊竟然連一公斤都不到?

    “開飯了,開飯了!”

    就在少年還疑惑時,突然礦井外響起夥夫那哭喪般的公鴨嗓子。少年來不及細想,連忙把新收獲的礦石拿到外麵去登記。

    在這深邃而又昏暗的礦井之中,誰也沒有注意到,少年之前挖下礦石的地方,多了一個足有木桶大的空洞……

    這個大陸上盛行魔力,而魔晶礦石則如同地球上的煤炭一般,是大陸上不可或缺的通用能源,這個大陸上的人們衣食住行幾乎都離不開魔晶石這種東西。

    而這裏,則是一個類似地球上黑煤窯的地方,要非這裏和黑煤窯有什麽區別,那隻能這裏“黑”的很合法,“黑”的更純粹。

    礦井外,現在正是中午時分,才走出礦洞的少年抬頭看了一眼,緊接著連忙下意識捂住眼睛。烈日炎炎,沒有什麽能比那刺眼的陽光更傷這些礦工的眼睛。

    還沒等那少年取來自己的食具,他便首先從一個壯漢手上接過比瓢還大的碗,然後到另一邊的夥夫那裏去打飯。

    帶飯,這在朋友之間簡直不能再習以為常了。

    至於夥食,簡直比囚犯吃的還要撿漏,一勺堪比白開水的薄粥,兩個窩窩頭,這配置都快要趕上古代修長城的奴役了。

    “喂鼻涕蟲,幫我去打個飯。”

    “喂別走啊鼻涕蟲,幫我也發一份。”

    “還有我,還有我。”

    ……

    這些曠工口中的鼻涕蟲,正是那個剛從礦井下出來的少年。

    鼻涕蟲的本名其實叫索爾,不過由於他那一副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樣子,以及鼻孔下經常掛著一行稀稀拉拉的青黃鼻涕,所以大家習慣性的叫他鼻涕蟲,久而久之,人們甚至都忘了他本名叫什麽。

    是帶飯,其實那些人根本就是壓榨那孩的剩餘勞動力,不過這世界可不是如此,帝王壓榨高官,高官壓榨衙役,衙役壓榨奴役,而他們這些奴役,已經是最低等的了,所以也隻能欺負欺負那個看起來最弱的鼻涕蟲。

    弱肉強食,這簡單的叢林法則似乎就是這個世界的規矩,像鼻涕蟲這樣,碌碌一生最後帶著屈辱死去的奴隸這裏比比皆是。有的甚至一輩子都沒有出過這個大荒城的礦井,生在這裏,也埋在這裏。

    幾乎給在場的一半勞工打完飯後,索爾看了一眼自己剩下的不到半勺稀粥,以及一個窩窩頭,自己找了個僻靜地方坐了下來。吃飯對於索爾來絕對是一生中最輕鬆愉快的時間,甚至要比睡覺還要讓他趕到興奮。

    “嗬,奴隸製社會?鐵器文明?正經八百的魔法時代,強者為尊?這到是什麽鬼地方?!快放老子回去啊,靠!”

    索爾扭頭看著旁邊一個抱著頭,不知道在碎碎念些什麽的年輕人,這個看起來瘋瘋癲癲的人索爾認識,他叫雷先生,剛來這個奴隸營不久。

    記得那是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當時一道響雷炸在了大荒城的城牆邊上,隨著雷聲過後,整個巨石城牆都被劈出了一個窟窿,而他就出現在那坑洞附近。

    由於帶回來後,再也沒和其他人溝通過,所以誰也不知道這人來自那裏,叫什麽,又為什麽來到這裏。

    因為看起來斯斯文文,而且還是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被人找到的,索性這裏的人便私下裏叫他雷先生。

    對於這個雷先生,索爾印象深刻,因為當時就是他冒著大雨,把雷先生從那巨坑之中背回來了的。

    起來,他對於雷先生有救命之恩,不過自從他把這個雷先生背回來之後,他就好像被雷劈傻了一般,總是在嘴裏嘟囔一些大家聽不懂的話,而且井下的工作,也從來沒有見他去做過。

    索爾並不打算和他搭什麽話,能的,從雷先生來到這裏的那一開始就以完了,而且他也並不想和一個將死之人太多沒用的。

    一旦入了奴隸籍,所有在這裏的人都要接受奴隸主的統治。這個大陸上並沒有國家,至少在這個大荒城裏,沒有國家這個概念。

    索爾隻知道在一座城中,城主就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動動指頭就能決定他們這些奴隸的生死。

    而決定他們這群勞工生死的,除了主人的心情外,還有就是他們每個月上繳的工分,每挖出來一公斤的魔晶石就會得到一個工分,如果月末上繳的工分不夠六十個。

    那抱歉,奴隸主可不需要如此低效的奴隸。

    被奴隸主舍棄的奴隸一般隻有兩個下場,一個是被其他達官顯貴看上,成為其他人的奴隸,而另一個就是城外的亂葬崗。

    很明顯雷先生除非是交到大的好運氣,否則他的歸宿隻可能是那座亂葬崗。在索爾眼裏,這個雷先生幾乎已經和死人沒什麽兩樣了。

    因為他這個月別工分了,到現在連礦井還沒下過一次,六十公斤的石礦,還剩下不到三的時間……

    真的按照索爾的經驗,除非奇跡,否則想要在這座礦產分布十分零散的大荒山上挖夠六十公斤的礦石,幾乎是方夜譚。

    看了一眼旁邊有些竭斯裏地的雷先生,索爾歎了口氣躊躇了半還是把手裏那半碗稀粥和那個啃了一半的窩頭放在了他麵前。

    倒不是索爾有多心善,而是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不餓了。剛剛啃了兩口窩窩頭後,感覺自己都有些胃脹氣了,索性便把那剩下的吃食交給了坐在旁邊的雷先生。

    雖然剛剛在礦井下索爾還餓的不行,但出了礦洞之後,那種饑腸轆轆的感覺卻消失的無影無蹤,這種情況並不是第一次發生了,所以索爾隻當是自己體質特殊,並沒有放在心上。

    “喂,難道一生注定就要碌碌無為,像個爬蟲一樣,每渾渾噩噩,醒來挖礦,餓了吃飯,困了睡覺……這樣活著,到底有什麽意義啊?”

    “喂喂,到底有什麽意義啊?!!!”

    “您……您是在跟我話嗎?”

    聽著雷先生那貌似是在詢問的語氣,索爾四下看了看,這附近好像除了他以外並沒有其他人了。

    雷先生並沒有回答索爾的話,而是自顧自的繼續碎碎念著一些他根本聽不懂的,索爾自嘲的笑笑,靠在牆上繼續閉目養神。

    他們午休的時間並不多,一旦過了時間,他又得鑽到那暗無日的礦洞中去,像隻鼴鼠般刨坑挖洞。

    不,其實他們連鼴鼠都不如,鼴鼠好賴還是為了自己,而他們……如同雷先生口中的話語一般,這一切,到底有什麽意義?

    中午的休息時間隻有不到半個時,隨著兩聲厚重的鍾鳴,礦場上笑笑的奴隸們也紛紛站了起來。

    而一直靠在牆上假寐的索爾也睜開了雙眼,看了一眼旁邊的雷先生,果然,放在他腳邊的大半個窩窩頭一口也沒有動過,索爾咽了口氣,把那塊硬度堪比磚塊的窩窩頭塞到自己嘴裏,隨便咀嚼兩口然後就站了起來。

    就在索爾扛起十字鎬準備下洞的時候,那個如同得了失心瘋般,坐在地上好幾日沒有挪過窩的雷先生卻突然站了起來,目光中炯炯有神的好像有什麽東西被點燃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