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刺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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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長一段時間,長的可以讓人覺察到昏黃的太陽逐漸西傾。空中飄起了小雨。細細密密的雨絲從天而降,比細針更細小,比絲線更柔軟,斜斜的打在人的身上,無聲無息的落在營地裏。霧氣低漫在地麵,抬頭可見朦朧蒼白的月光。
薑恪按照約定,來到了營地中央的集會場地。
其他人早已經到了,和昨天晚上一樣,他們圍在一個簡陋的收音機旁,傾聽著來自於造物者的信息。
黛絲看到薑恪來了,起身迎了上去,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你真是準時,來,先吃點東西。”黛絲熱情的將手裏的食物遞給薑恪,隨後帶著他一起坐進了會場之中。
“今天!我們在此哀悼我們所失去的兩位朋友——本和傑克森。自從我們營地創建以來,他們二人舍生忘死,多次前往“獸巢”安克雷奇,為我們帶回來了一次又一次的生命補給。我們感謝他們為我們所付出的一切。”克裏斯站在場地正中,舉著杯子大聲的說道。然而從他的臉上,很難讀取到類似於悲戚一樣的表情。
眾人紛紛低下了頭,走到一起互相擁抱。一時間,場麵顯得十分悲傷,克裏斯也低下了頭。
而薑恪隻是站在這擁抱圈的外圍,沉默的看著這處充滿了互助會風格的聚會。
片刻之後,克裏斯伸手示意眾人安靜,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悲傷在所難免,逝者已矣,生者還要繼續活下去。各位,接下來也請已飽滿的精神歡迎我們新的朋友!”說完,克裏斯開始帶頭鼓掌。受到他的鼓舞,周圍的人也爆發了雷鳴般的掌聲。
“來!請你來介紹一下自己,說說你的故事”,克裏斯不予餘力的渲染著全場的氣氛,“作為我們的新成員,請你把這裏當做自己的家,隨心所欲的講,不要有任何的束縛。”
薑恪心裏冷笑,這種互助會他之前隻在電視裏見過,如今卻發生在自己的身邊。但他還是很佩服克裏斯的能力和氣場,雖然他借助了一些不光彩的東西,但不得不說他是一個很有煽動力的人。
薑恪走到最前方,環視著眾人,緩緩開口,他的聲音頗為低沉沙啞,讓人聽上去十分舒服。“我來自天朝,是一名遊客,在旅途返程中遇到了這次末日”,他停頓了一下,“差不多就是這樣。”
隨著他話音的結束,下麵有一部分人開始鼓掌,克裏斯則風度翩翩的說,“請我們的新朋友介紹一下自己的名字吧。”
“叫我ke就好。”薑恪簡短的說完,準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並不是很適應這樣的場景,盡管他已經做的不錯了。
“看來我們的新朋友並不是很擅長發言!不過沒關係,這並不影響我們歡迎他。”克裏斯說著,帶頭鼓掌,周圍的人聞言之後,紛紛圍了上來。
擁擠的人群讓薑恪一度感到尷尬,他有些不太自然,但還是耐著性子配合著。在魯比能行動之前,他們必須取得這裏的人的信任。
“今天,本該連同另外兩位一起進行歡迎儀式的,可惜大家知道他們的身體情況,那麽就由ke來代表三人一起吧!”克裏斯歪著頭看著薑恪,十分體憫的表示他能理解一開始的尷尬,但這畢竟是個儀式,希望他能好好配合。
薑恪隻好深吸一口氣,表示快點開始吧。
克裏斯笑了,他一抬手,扶著薑恪的肩膀,將他引入人群之中,“請我們的新朋友走到人群中間,大家擁抱在一起,從此之後就是一家人。”
薑恪無奈,但隻能照做。被一群癮君子這樣包圍著,讓他感覺著實有些不舒服。
烏壓壓的一片人,漸漸向薑恪圍攏,把薑恪擠得密不透風,數不清的手紛紛貼到了薑恪的身上。
就這樣維持了幾十秒,克裏斯也沒說話,人群也沒散開的跡象。
“呃……還要多久?我已經感覺到你們的熱情了。”薑恪有些無奈的問道。
“不好意思”,克裏斯抱歉的說道,隨即,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得逞的笑意,“好了好了。就是現在。”
伴隨著他的聲音響起,藏匿在人群下方的手,一隻隻都握著小刀刺向了薑恪。薑恪試圖掙紮,但是雙手不知被多少人抓著,腿部已經接連中了數十刀,幾乎奪取了他的知覺。
“不要怪我,造物主選中了你!你應該覺得榮幸。”克裏斯站在一旁,臉上的笑容已經變得猙獰,而他身邊的黛絲則依舊保持著那副溫和的笑意,看著這一切發生。
薑恪聽到造物主這三個字從克裏斯嘴裏說出,他所有的憤怒仿佛都移到了那兩隻充血的眼睛之上,隨即頸部的筋脈爆了出來。讓人感覺到他隨時隨地會暴起,將麵前的人群衝散掉。
然而,當他看到一側詹姆和魯比被人挾持著走了出來時,他的兩隻腳仿佛生了根,兩隻眼睛拚命睜大,就像要從眼眶裏凸出來一般。薑恪的手指狠狠的往掌心的肉裏摳,直到指甲漸漸被血染紅。他的太陽穴的血管裏漲滿了滾燙的體液,像是要把這狹小的顱蓋頂起,把腦子融進一片烈火中一般。
“夠了!別捅了!再下去要被你們捅死了!”克裏斯大喊著下達命令。
薑恪沒有出聲,但他激動的種種表現,讓人覺得有聲吼叫從他全身毛孔中迸發了出來,為其無聲才更嚇人。克裏斯看到薑恪此時的狀態,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
眾人這時才堪堪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但是按住薑恪的手卻沒有絲毫放鬆。
此刻的薑恪已經有點站不穩了,兩腿被刺的血肉模糊,他打著顫,卻堅持不讓自己倒下。
隨即三人被粗暴的捆住手腳,並被扔進了最早薑恪醒來的那間帳篷裏。
克裏斯一直和他們保持著安全距離,薑恪所表現出的那種沉默、那種懾服甚至是譏諷,把他嚇得暈頭轉向,他有些不知所措,但想到造物主的使者即將到來,他連忙命令人去升起三堆篝火,之後就就和黛絲回了自己的帳篷。
“ke!你沒事把?!你出血很嚴重!來人啊!ke要死了!你們既然要活捉我們!總不希望這樣死一個吧?!”詹姆看著鮮血淋漓的薑恪,臉色蒼白,他從未見過薑恪受這麽重的傷。他的大腿看上去已經支離破碎,他的眼神一驚沒有了方才的憤怒,此刻隻是沉默與陰鬱,如同外麵下著雨的天空一般,有股瘮人的寒氣。
“ke……”魯比著急的不得了,她又擔心又悔恨,擔心薑恪身體情況,悔恨要不是自己體質太弱,薑恪就不會落得這幅田地。
“吵什麽吵!放心!不會讓他死的!”詹姆和魯比正在不知所措的時候,隻見珍妮抱著一個醫療箱走了進來。
“你快給他包紮吧!”詹姆激動的說。
“哼,我很享受看見你們現在這樣。要不是你們……”,珍妮說到一半,掏出了一些粉末吸了起來。
“其實不怪我們啊……”詹姆試圖辯解著。
“要不是你們,我也不會這麽拮據!”珍妮甩了甩頭,薑恪聽聞表情為之一變。
薑恪眼看著麵前的女子在藥物的影響下開始變得漸漸不正常,他突然出聲說道,“其實他有東西讓我帶給你。”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平穩,仿佛根本沒有受過傷一樣,連一絲顫抖都沒有。
“是嗎?”珍妮對這句話的反應似乎並不大。
“ke,真要在這個時候送禮物?”詹姆有點不可思議的看著薑恪,薑恪的開口讓他稍微舒了一口氣。
“你知道是什麽的,就是他每次都會帶給你的小禮物。”薑恪聲音當中充滿了蠱惑,他在拋出誘餌。
“是嗎?!在哪!快把屬於我的東西給我!”珍妮聽到這句話,變得激動,但是因為受到藥物的影響,她行動有些不便,說話的方式也很奇怪。
“沒錯,你沒聽錯。但是和往常一樣,你懂得,你要來換。”薑恪緩慢的說給她聽。
珍妮吸了一口氣,毫不猶豫的就開始撕扯自己的衣服。
“我靠!ke你還有這嗜好?”詹姆咽了一下口水,扭頭問道。
魯比則閉起了眼睛。
薑恪絲毫沒理詹姆,自從他開口,他就隻是直接的發布命令,並沒有看詹姆或者魯比一眼。“珍妮!停下!我們今天玩點別的。你按我說的找東西,找到了我就給你獎勵。”
珍妮若有所思的看著薑恪,片刻之後,她像一個幼兒園的孩子一般,重重的點了點頭,隨即衣衫不整的坐到了薑恪麵前,等待著他的指令。
“珍妮,仔細聽我說,你的第一個任務是找到我們的背包。你見過的,我回來的時候背著的。”
珍妮似乎還在藥物的影響下,過了許久才做出了反應。她起身,像一個醉漢那樣暈頭轉向、步履蹣跚,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真有你的!但是她這樣能找到東西嗎?”詹姆不由得大喜,但他依舊十分擔心,不知道珍妮是否能在藥效結束之前完成薑恪的一係列指令。
“碰運氣了。”薑恪沉聲說道。他深吸了一口氣,顯然腿部的疼痛正在撕裂他的精神,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摒除自己的痛感,認真的思考。“對了,安德魯呢?”薑恪問道。
“在被抓前,我命令它逃跑了。”魯比在一旁說道,她極力控製著自己的聲音,她不想在此刻顯示出自己的軟弱。
“那就好……”薑恪如釋重負。
“這關頭你還能擔心狗?”詹姆歪了下頭,心裏卻對薑恪充滿了崇敬之情。
過了很久,外麵開始安靜下來,隻聽到偶爾傳來幾個人在疊篝火的聲音。
珍妮終於回來了,她手裏拎著包,往地上一丟,癱軟的坐了下來。
“真找到了!”詹姆開心的說著。
薑恪很虛弱,但好在傷害他的凶器都是些比較短的尖銳武器,傷口不是很深,不然這樣的出血量已經可以奪取一個人的性命。
“從我包裏把匕首拿出來。”薑恪指揮著詹姆。
珍妮則慢慢的爬到薑恪麵前,伸出了手。
“乖女孩,等一下就給你。”薑恪安撫著珍妮。
珍妮聽話的點了點頭,又坐了回去,宛如一隻乖巧的家養狗。
“這毒品真可怕……”魯比不由得感歎道。
“是啊!你可千萬不要碰喲。”詹姆認真的提醒著她,畢竟她還隻是一個失去了監護人的未成年人,自己作為社會人士,有義務要對她進行正確的引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