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圓子見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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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假之後, 寧疏幾乎每天都跟老師約了要學習合氣道。她很勤奮刻苦, 老師甚至斷言, 她一個月學會的東西, 別人至少學一年。

    陸錚可沒寧疏那種瘋子般的體力,那晚寧疏在訓練室獨自練習到深夜, 出來的時候,陸錚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寧疏沒想擾他清夢,踮著腳準備離開,卻不曾想,一晃眼看到穿紅裙子的小圓子。

    她拉著裙子, 踮著腳,輕聲來到沙發邊, 趴在陸錚麵前。

    “爸爸。”她拖著腮幫子, 崇拜地看著他。

    寧疏感覺有點驚悚。

    本來沒想讓孩子跟陸錚見麵, 沒想到這小家夥,居然自己找來了。

    “爸爸真好看。”

    陸錚躺在沙發上,一隻手扶著後腦,側躺著,睡得很沉。

    寧圓子笨拙的爬上了沙發, 有些嬰兒肥的身子,靠著陸錚, 想要跟他一起睡覺覺。

    寧疏連忙做手勢, 讓她別靠近陸錚。

    寧圓子這些年修為增進不少, 鬼氣深重, 一般人受不住她身上的氣。

    她會損陸錚的精神氣。

    寧圓子撅著嘴,還是不肯離開陸錚,小腦袋往他懷裏鑽了鑽,然後抓起陸錚的手抱住自己。

    “爸爸。”

    寧疏無奈,走過來,小聲對她道:“圓子乖,不可以這樣哦,爸爸會生病的。”

    圓子很難過,戀戀不舍坐起身。

    隨即她抱著陸錚的腦袋,“吧砸”親了一口:“爸爸,我乖乖的。”

    陸錚瞬間驚醒。

    圓子已經消失了。

    他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寧疏半蹲在沙發邊,眨著眼睛,茫然地看著他。

    陸錚還有些晃神,摸著自己的臉頰,反映了好半天:“你...”

    倏爾,他意識到什麽,低頭笑,美滋滋。

    寧疏看著他捉狹的微笑,知道他想歪了。

    “喂!不是我啊!”

    陸錚坐起身,眼角笑出一朵折折桃花。

    “你別亂想!”

    “你還管我想什麽。”

    “真的不是我,我沒親你!”

    “我有說,你親我麽?”

    “......”

    -

    快過年了,一家人回農村過年。

    舅舅和舅媽在城裏已經找到了工作,舅舅身強體健,在大商城找了個保安的工作,而舅媽則在酒店當保潔員。

    寧疏覺得找這樣的工作太辛苦了,不過舅媽很堅持,雖然寧疏現在能賺錢,但是他們也不能什麽事都依靠她,他們必須自食其力。

    舅舅和舅媽都是相當淳樸的人,有著傳統中國底層農民的勤懇和善良,隻要孩子們能有出息,他們怎樣辛苦些都沒關係。

    一家人提著大包小包,千裏迢迢回了家,外婆外公早已經在村口等著他們。

    外婆的精神頭看上去相當不錯,正如她自己說的,沒了你們這些小娃娃在她耳邊嘰嘰喳喳,她操心少,日子過得鬆快,當然精神好啊。

    一家人熱熱鬧鬧回了家,路上遇著村民鄰裏,羨慕地說:“胡英姑,孩子們回來啦!”

    “回來啦!”

    “都出息啊!”

    “出息出息!”

    “您有福氣啊!”

    “是啊。”

    一路回到家,外婆眼角都笑得綻開了,寧疏看著外婆這樣高興的模樣,突然開始有些理解外婆當年的選擇。

    外婆放棄了動動手指就能日進鬥金的優質生活,選擇了最普通平凡的生活,在遠離繁華的鄉村,與所愛之人生兒育女,看著孩子們慢慢長大,兒孫繞膝,歡聲笑語。

    兒孫們長大以後,都離開了自己的身邊,而外公還陪著她。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外婆的幸福,都滲透在她笑盈盈的眼睛裏。

    真好。

    晚上外婆和舅媽做了一大桌子的飯菜,一家人圍著桌子其樂融融地吃飯。

    狗娃一張嘴就沒停下來過,嘰裏呱啦,從進城那天起,事無巨細地把發生的事情全部講給外婆聽,包括奶奶的死。

    外婆歎息一聲:“人心的欲念太過強烈,心魔就會趁虛而入,其實要說起來,邪祟也都是從人的執念和**生出來的。”

    寧疏不解:“外婆,您的意思是,鬼怪都是人心催生的?”

    “鬼怪能看到人內心的弱點,看到他們的貪嗔癡念,它們依附這些東西而生,人的**越強,心魔就越重。你奶奶讓妖邪附體利用,這才斷送了性命。”

    “外婆,人有**不是很正常麽?”

    “所以我才一直叮囑你,不僅要修身,還要修心,人可以有**,但凡事絕不可強求,否則就成了執念,執念易生心魔。”

    寧疏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後來又把自己晚上被人跟蹤的事情告訴了外婆,外婆聽了之後很是擔憂,說道:“你現在開天眼以後,學東西速度和領悟能力,是常人的五六倍還有餘,平時除了課堂學習以外,也要多學些傍身的功夫。”

    寧疏點頭:“嗯,我找了一位師傅,學合氣道。”

    “合啥玩意兒?”

    狗娃插嘴道:“就是一種很厲害的日本武術!姐還教過我呢。”

    “學啥日本武術,咱中國就有太極,詠春,金剛拳降魔掌...還不夠你學的?”

    寧疏笑說:“那些傳統老功夫都要考日積月累的紮實基本功,合氣道上手快,容易學,而且卓有成效。”

    外婆從屋子裏拿出兩個本子遞給寧疏,說道:“拳腳功夫可以護身,我這裏有兩本玄門咒法書,關鍵時候,也能保命。”

    寧疏注意到,這些本子都是線裝書,很老舊了,估摸著是外婆壓箱底的行頭。

    書裏麵都一些符咒的用法,有隱身咒,有穿門咒,甚至還有火咒。

    “都是一些障眼法,過去沒有教你,是怕你用這些雕蟲小技順了手,耽誤了真正的修行。”

    寧疏回想起來,之前的撒紙成兵,也算得上是這些符咒的一種,的確是相當好用的法門。

    她開始學習這些法門咒術,畫一張符紙,割破手指,念道:“日出東方一點油,手提鋼刀斬四牛。上有太上老君,下有清流祖師。裏麵不通,外麵不流。”

    血也就止住,這是《止血咒》,不過隻能暫時止血,不能痊愈。

    再念《隱身咒》:“天之神將,八卦之精,五行之祖,六甲六丁,隱!”

    於是人便隱身了,不過寧疏堅持最久的時間,也隻有二十秒,便會現形。

    外婆說,符咒其作用的時間跟自身修為有關,修為越高,符咒發揮效果的時間越長,所以絕對不能荒廢修行。

    -

    大清早,狗娃叼著牙刷走到寧疏邊上,看她練合氣道,笑說:“姐,我怎麽感覺你有點像城裏小花園的老頭老太太在打太極啊。”

    “過來。”

    狗娃笑嘻嘻走近寧疏,寧疏指尖在他堅硬的胸膛位置畫了個圈。

    狗娃從小幫著舅舅幹農活,身體肌肉量很充實。

    “姐,你像在給我撓癢癢。”

    “撓癢癢是吧?”寧疏手指尖一扣,劈掌猛擊,狗娃踉蹌著退後好幾步,捂著自己的胸口,疼得嘴角直抽抽:“啊!”

    寧疏“還像不像老人家?”

    “姐,你怎麽學的,太厲害了吧!”狗娃崇拜地看著她:“姐,我要跟你學!”

    “每天早上第一聲雞叫,你能起得來?”

    “哇,聞雞起舞啊?”狗娃感歎:“你咋這麽努力?”

    寧疏為什麽這麽努力,當初被人跟蹤,如果不是陸錚及時趕到,指不定連性命都丟了,學一身風水玄學的本事有什麽用,掙錢有什麽用,命沒了,什麽都沒了。

    所以她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裏,學會保護自己,至少在遇到危難的時候,不至於任人宰割。

    狗娃跟著寧疏練了幾天,寧疏發現,其實這家夥領悟能力其實很強,天賦也不錯,就是學東西不專心,東一下的西一下,所以啥也沒學成。

    當初寧疏跟著外婆學本事那三年,如果狗娃在邊上也能跟著專心聽聽,指不定將來也能混個先生當,雖然沒有天眼,但至少本事在那兒。

    年三十前,外婆帶著一家人去隔壁村走親戚,什麽姑啊姨的,寧疏也不認識,叫不上名來,外婆讓喊人,她便喊人。

    圍爐邊,這些七大姑八大姨看到寧疏,拉起她的手,就問她有沒有許人家。

    舅媽笑著解釋說,寧寧在城裏念高中呢,將來要考大學,有出息呢。

    村裏那些女人卻直撇嘴:“女孩子出息有啥用,將來還不是要嫁人生娃的。”

    舅媽聽到這話,有點不高興,手頭的瓜子往盤裏一扔,說道:“嫁人咋了,嫁人就不能學本事?”

    “女人最大的本事,就是嫁個好男人。”

    “男人才是女人終身的依靠。”

    ......

    “可不是呢。”寧疏冷笑:“嫁個好男人,不愁吃不愁穿,一輩子圍著男人轉,白天坐在屋門口嗑嗑瓜子兒,聊一下午沒營養的話題,男人晚上回來,你就得給他做飯燒水洗澡伺候著,多有意義的生活啊。不用滿世界東奔西走,自己掙錢自己花,雖然自由自在,名包名表名車,香奈兒蔻馳凱迪拉克,想要什麽都得自己買,忒辛苦了些。”

    “所以還是你們好呢,哪都不去,就在這村子裏呼吸大自然的新鮮空氣,帶帶娃,一輩子也就這麽悠閑地過去了。”

    女人們聞言,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訕訕的也都不說話了,寧疏描述的那種生活,她們根本沒有辦法想象,可是每個人的目光裏,又難免流露出了向往的意味。

    那是一種真正的自由。

    一種她們永遠無法達到的自由。

    寧疏想到上一世的自己,跟她們何嚐不是一樣,依靠陸錚上位,隨時隨地都要看他的臉色,當他會唱歌的小小鳥兒,無論身體多麽不舒服,無論情緒多麽糟糕,依舊要對他笑臉相迎。

    這一世,她不會再當金絲鳥,她要靠自己的努力,爭取自己想要的生活,贏得別人得尊重。

    話題聊不到一塊兒去,村裏的女人們也就不理會寧疏了,開始聊起了自個兒的家長裏短。

    與其跟她們坐一塊兒,寧疏覺著還不如跟狗娃待在一起,來得輕鬆自在。

    狗娃坐在的門檻邊,高個兒的身體斜倚著門框,專心致誌當低頭黨,玩他的iphonex。

    “陪姐出去走走。”

    “沒空。”狗娃頭也沒抬。

    “小子,長能耐是吧。”

    狗娃理所當然地說道:“我正陪姐夫玩遊戲。”

    “你那門子姐夫。”寧疏揪起他的耳朵:“嗯?”

    “哎!姐!你別這樣,要死要死了!你等我玩了這一局,成不?我不能坑隊友啊!”

    寧疏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拎了凳子坐在邊上等狗娃。

    然而還不到一分鍾,狗娃手機畫麵一黑,顯示任務失敗。

    他摘下耳機,歪著眉毛看向寧疏。

    “姐夫怕你等在邊上無聊,他主動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