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竹影清風,虛實相生。幻劍合一,苦雨寒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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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昆看到幕訣舞劍,一時心中百感交集,就想找人話,冷雲不在,他便走到冷默屋中,又在門口站了許久。
“一言不發可不像你。”冷默出聲,打破了平靜。
“二弟”
“怎麽,怪我把你徒弟搶了?”冷默品茗半盞,淡定道。
聽到這話冷昆總算笑道:“到這個我還真沒想到!哈哈,先前我還你和三弟功夫浪費了可惜,結果你轉眼就找了個好徒弟,看來三弟這次遊曆不定也能帶個徒兒回來耍耍。”
冷默沒有話,但冷昆能感受到自己這個二弟心情不錯。
他想了想,又繼續問道:“你怎麽突然決定收訣子當徒弟了?”
“緣分。”
“哼,我才不信,你肯定是看我侄兒資質好!嘿嘿,我這個侄兒,不簡單呐。”冷昆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冷默不可置否,給冷昆倒了杯茶。
“你準備在門口站多久?”
冷昆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走進屋內,臉色也嚴肅了許多,道:“那個廚子咱們找了八年都未果,結果卻讓個孩子給找到了。你怎麽看?”
“該出現的時候自然就出現了。”冷默道,語氣也不像之前那般輕鬆了。
“你也懷疑他是澶門的人?”冷昆連忙問道。
“這得等若風回來才能確認,從訣的反應來看他待他們應該不錯,他還教給訣幕門劍法,此事可能另有隱情,還不能妄下定論。”冷默一時間也難以想通。
“哎呀我這個徒弟!”冷昆氣悶,心想也不知道自家徒弟隨了誰,竟如此粗心。
冷默頗有意味的看了他一眼。
“反正不管怎麽樣,當初絕影之變,那麽多高手都難逃一死,就他一個廚子反而活下來了。憑我迷宗,八年都找不到他,這已足夠蹊蹺了!”冷昆舉起茶杯,一口飲盡,神色有些不善。
“我已派人去打探了,應該很快就會有線索。”冷默仍是從容。
“不,我親自去一趟!我得把這個消息告訴幕二哥,順便給微月妹子道個歉。訣也好安心在迷宗學功夫。”冷昆鄭重道。未能救宋非,他心中也有些難過。
冷雲點了點頭,道:“玘書樓知下事,你去與幕二哥商量也好。”
“那訣兒就拜托你了!”冷昆連留魂丹都能毫不猶豫的給幕訣整顆服下,可謂對這個侄兒看的極重。
“我的徒弟,無須你提醒。”冷默淡然道。
冷昆也沒什麽,隻是笑了笑,確實是多慮了。
幕訣劍罷也離開了院子,往後山竹林中走去。
清風竹影,他悉心感受著這份寂靜,想把自己融入一般,步子放的極輕,至竹林深處席地而坐。舊日在霖山紫竹林,他就是這般坐在林中讀書,宋非則在一旁舞劍,那時候他很羨慕宋非,少年立誌江湖遠,他也不想自己徒有書生意氣。
他輕輕的撫摸著劍身,心中仍是忍不住激動,他終於也擁有一把自己的佩劍了!
幕訣吸納吐氣,解心釋神,他心中明白,無論是行文還是習劍,都需安神定誌,由心而發。以前他總覺得自己心性不定,著文是自己的事,學習道行如同探尋玄妙至極的洞窟,而他卻總是做不到全神貫注,每每讀書時,都看著宋非練劍而癡。
他手中執劍,閉目寂坐,不知過了多久,暮色隱於林,風起寂入心,幕訣恍然間仿佛明白了什麽,手中執劍,可以行俠義,心中執劍,可以決道義。書以道事,詩以達意,劍則俠客行。
幕訣站起身來,再次使出幕門劍法,劍勢中仍帶著少年的英氣,劍招中卻多了幾分沉穩。幕訣心中從不懷疑自己的賦,他也深深的珍惜著這份賦,世上有賦的人很多,堅持的人卻很少,他知道,習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悟劍也並非純粹的一瞬。他隻能不停的練,不停的悟
他每都來到這竹林中,靜坐,練劍。
幕訣總感覺自來到迷宗之後,武功進步的很快,他猜想是昆叔他們救他的時候渡了他一些內力,心中感動更是不敢辜負這份期望。
又是七日。
幕訣心中也有了一些變化,最初練劍感覺是風也如此,雨也如此,他總是屹然不動,而現在他漸漸放任自己去受這些自然因素的影響,正如行文一般,山水亦詩文,花月亦詩文,劍也如此,風也是劍,雨也是劍。
幕訣總算是露出笑顏,他隨風而動,全身心的去感受記憶,意外發現以此結合到迷宗的功夫中竟有奇效,輕風則虛,勁風則實,他悉心探尋著。
“劍生萬象,萬象幻生,幻劍合一。師父,這是你的劍意麽?”幕訣喃喃道。
“不離其宗,不離其宗”
幕訣有些苦惱,他現在好像可以做到劍生萬象,於一套劍法練出各式,要如何歸一呢?
幕訣感覺心中有什麽即將迸發而出,但就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突破口,難受至極,他提劍狂舞,不停的練習著已經爛熟於心的幕門劍法。
一遍又一遍
仍是有些找不到方向。
“啊!”幕訣怒吼一聲,清脆的聲音充斥著山林,在竹林間回蕩,又歸於一片幽然。
不停的揮劍隻換來無盡的迷惘。
“爹我該怎麽辦,孩兒該怎麽辦?”幕訣頹然坐下,語氣中透露著少年的脆弱。
雨淅瀝瀝的落在竹葉上,也迷失了幕訣的雙眼。
幕訣猛的站起,回想起二師伯的詞“提劍驚風,舉觴談笑,不覺風雲幾變”,腦海中也浮現出一個身影,提劍驚風,傲視下。
雨愈來愈大,幕訣心中一動,劍勢帶風,果然雨飄向另一處。
一切皆可入劍,風也是劍,雨也是劍。
劍生萬象,一切皆可為他所用,萬劍歸一,最終歸於執劍之人。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幕訣站在雨中大聲呼喊。
他抬起頭,感受著苦雨,身上的寒意抵不住心中的激動。
冷默一身白衣,站在不遠處,仿佛雨未沾衣。
誰也看不到,傳聞中冷若冰霜的二宗主此時的目光竟是如此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