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劇情反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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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安得意洋洋的說道,見寒霜沒有回應,又假惺惺的說道:“天道酬勤,姐姐僥幸得了第三,不管怎麽樣,我們到底還是姐妹,這樣大的日子,mèi mèi不打算一起去慶祝慶祝?”

    春風看不慣她一臉得意的樣子,冷聲下了逐客令。“安xiǎo jiě還是走吧,誰知道這是流水宴還是鴻門宴呢?我家xiǎo jiě不去!”

    寒安心裏恨得不行,眼神卻沒有一點分到春風那邊,隻是看著寒霜,冷笑了一聲,“寒霜,你別忘了,你是寄養在我們這裏的,每年叔父都會進京,你也不想你為人張狂,目無尊長毫無孝悌的名聲傳回去罷!”

    軟話不出三句就變成威脅,果然是寒安的風格。

    寒霜動也沒動,抖了抖自己的衣服,“不去。”

    不去?自己都來請了,他倒還拿喬了!

    “你都把家裏的事情鬧上公堂了還要怎麽樣,你自己還要不要名聲,寒家還要名聲呢,要不是家裏傳信說這是一個給外人看我們和好的機會,你以為我會來請你?”

    “哦,我明白了!”寒安看著寒霜,突然笑了起來,“你一定是不好意思見人了吧?平日裏裝的一副胸有經緯,學富五車的模樣,這一kǎo shì就露餡了!嘖嘖……裝的倒像是這麽回事!”

    “也罷,這次kǎo shì也好,讓你認清認清自己的身份!”免得一副自以為是的模樣,寄人籬下還不知天高地厚。

    “我什麽身份?”寒霜突然看向了她冷笑道,“我是京城寒家的嫡女,論身份,你一個寒家的旁支,也得叫我一聲xiǎo jiě!說到學問,我們真才識學的在眾rén miàn前比試一場,你可敢?”

    “我這個人可不是個安分的,要是我心情不好,在眾rén miàn前一個挑釁,你可接的下來?到時候別貽笑大方就好!”

    “你……”寒安看著步步緊逼的寒霜,一下子變了臉色,對於自己有幾斤幾兩她心裏清楚,要是寒霜真的在眾rén miàn前下她的麵子,那豈不是糟了?

    “哼……給臉不要臉,你愛來不來,像你這麽一個生下來就克死母親的東西,你以為我想跟你親近?”

    寒安摔門出去,沒看到寒霜在聽見她說的話之後,突然慘白的臉色,和握緊的拳頭。

    “xiǎo jiě……”

    春風撲過來,握住她的手,把她握緊的手一點一點地掰開,心疼極了。

    “xiǎo jiě,寒安她胡說八道,您不要聽,不要跟自己過不去。”

    因為寒霜的生母難產,她從小被視為不祥之人,被人避之如蛇蠍,小小年紀就被丟到旁支的家裏來。

    這是寒霜心裏最難過去的坎兒,沒想到卻被寒安這樣尖銳地挑出來,血肉模糊的疼。

    寒霜不說話,麵沉如水。春風看見她手心的血痕,又喚了一聲,“xiǎo jiě……”

    寒霜閉了閉眼,然後又再次睜開,喊她:“春風”。

    “春風在,xiǎo jiě有什麽吩咐。”

    “準備禮品,我們去謝謝蘇縣令。”

    春風不明所以。

    “原本還不想插手寒安的這件事,但是既然她都欺負shàng mén來了,我總要給她一個回禮才是。”

    她看著春風,輕輕地道了一聲,“去吧。”

    春風有些不放心地看著她,直到看到她眼裏的堅定,方才行了個禮,去外麵買禮物去了。

    直到春風走得遠了。寒安才仰頭靠在了椅子上,伸出了一隻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母親。

    母親。

    她一聲聲地念著,心裏想,母親,為什麽我活了兩世,卻偏偏不能改變你的命運?

    你真的在怪我麽?怪因為我的出生,你才香消玉殞麽?

    蘇雲眠聽到門房說寒霜來訪,還有些意外,收到禮物,就更是出乎意料了。

    他拎著禮物笑了一下,“怎麽?不怪我在公堂上不懲治寒安麽?”

    寒霜拱了拱手,“大人做事,自然有大人的考慮,寒霜本也沒想過能在公堂上討回一個說法。”

    雖然是實話,但是裏麵的棱角也有些錐人。

    蘇雲眠收了笑容,“寒霜,我一直覺得你是個聰明姑娘,公堂的事……”

    他的話沒說完,便見寒霜深深拜了下去。

    “大人,寒霜明白您的意思,說到底,寒霜隻要一日是寒家人,就不能和他們撕破臉皮,自家人的事,關shàng mén來處理才是!”

    蘇雲眠的麵色緩和了下來。

    “你能這樣想,很好。”

    他在心裏唏噓。

    雖然有時候寒霜看起來冷硬的不近人情,但是實際上,那些人情世故她並不是全然不知,一個十三歲的小丫頭,有時候卻洞察懂事得讓人有些心疼。

    蘇雲眠沒有再繼續糾纏這個問題,隻是笑著打趣道:“那你今日來,總不會隻是來跟我說聲謝,這麽簡單吧?”

    寒霜笑了一下,指了指外麵的熱鬧,說道:“不,大人,寒霜隻是想來躲一個清淨。”

    蘇雲眠哈哈大笑。

    “既然如此,那便進來吧,說起來,我對你先前試論上所寫的,為臣大德,倒是很感興趣呢。”

    寒霜垂首道:“是。”

    二杯清茶,一盤圍棋,一青一少,兩人端坐在圍棋旁,邊坐邊談。

    “屈居十八位,你可怪過我?”

    “寒霜沒有!”寒霜起身,微微躬身像蘇雲眠行禮,說道:“寒霜早就聽過當朝宰相的科舉之事,十八是對寒霜的褒獎,希望寒霜也能向前人一樣,乘風破浪!”

    蘇雲眠滿意的點了點頭,沒想到寒霜小小年紀,竟然知道這麽多,還以為她會心有不平呢。

    “孺子可教,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寒霜自會努力!”

    兩人一言一句,經史典集娓娓道來,不知不覺,下人竟然續了幾杯茶水。

    蘇雲眠也沒有想到,寒霜一個小姑娘竟然胸有千壑,和他對談,竟然半點不露怯,越談越驚喜,言辭之間,也從開始的疏遠,變得越來越熱絡,到後來竟以小友相稱。

    “多謝大人熱情款待,今日聽大人一番話,勝讀十年書!不必久送,寒霜自會離去!”叨擾蘇雲眠送她出門,寒霜連忙勸他回房。

    “正好我有空,不嫌我麻煩,就順路送送你吧!”蘇雲眠招招手,立刻有小廝牽了馬車過來,寒霜看著馬車,又看看站在麵前滿臉笑容的蘇雲眠,眼中一亮,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躬身道謝,“那就麻煩大人了!”

    客棧外麵,長龍般的流水席仍然熱鬧的進行著,遠遠的便能聞到食物的芳香。

    “寒家不愧是書香門第,安xiǎo jiě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虎父無犬女,安xiǎo jiě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以前必是藏拙了……”

    “小人慚愧,昨兒在衙門外,差點誤會了安xiǎo jiě,安xiǎo jiě醉心學習不理俗世,必然是被那刁奴愚弄了……”

    “是啊,那霜xiǎo jiě咄咄逼人,肯定是嫉妒安xiǎo jiě的才華!”

    “別提那霜xiǎo jiě了,她才十八名,哪裏比得上安xiǎo jiě……”

    ……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說著,將寒安吹捧到天上去了,寒安站在人群中間,聽著大家的讚美,微微高昂頭,臉上掛著怎麽也消不去的笑意。

    爽快!這種被眾人簇擁的捧在天上高高在上的感覺,就是她想要的!

    也隻有她寒安,才配的這種待遇,寒霜,她算什麽?

    正洋洋自得著,突然一道聲音呼叫了起來,“那馬車……那馬車是縣令大人的車嗎?”

    “沒錯,確實是縣令大人的車!”

    “大人以前在童生試後,可都是關在家裏閉門不出的,今兒怎麽出來了?”

    “那還用說,肯定是來恭賀咋們安xiǎo jiě的,除了寒家,還有人值得大人屈尊降貴嗎?”

    難道縣令大人真的是來恭賀她的?寒安看著緩緩駛過來的馬車,眼睛亮了起來,身子已經迎了上去,一定是的,這兒除了她還有誰?上次在家裏,縣令大人便和爺爺相談甚歡,想必是看在爺爺的麵子上過來捧場吧,畢竟爺爺可是京城裏退下來的!

    “寒安恭迎大人……”寒安走到車前,微微躬身,青色的帷幔掀開,一隻纖弱無力的手伸了出來,露出一角,馬車裏竟然坐著寒霜?

    寒安的笑容僵硬在嘴邊,彎曲的身體打了一個顫,嘴上已經問了出來,“寒霜,你怎麽在大人的馬車裏?”

    寒霜冷瞥了一眼寒安,從馬車上跳下來,朝車內的大人拱拱手,“多謝大人相送。”

    “你……”寒安恨恨的看了一眼寒霜,眼睜睜的看著她走入客棧內。

    寂靜的人群,像是滾燙的水中,突然被滴了一滴熱油,瞬間炸起來。

    “縣令大人怎麽親自送寒霜xiǎo jiě回來?難不成寒霜xiǎo jiě比安xiǎo jiě更能入大人的眼不成?”

    “沒道理啊,安xiǎo jiě明明比寒霜xiǎo jiě考的好!”

    “寒霜xiǎo jiě是多少名來著?”

    “十八!”

    “十八!那就沒錯了!”有懂行的人一下子叫了起來,“想當年咋們宰相也是十八名呢,結果一路過關斬將,榮登相位,從此十八就是“黑馬”的代名詞,看來大人很看好寒霜xiǎo jiě啊!”

    “原來是這樣啊,我明白了……看來大人對寒霜xiǎo jiě的期待很高啊!”

    寒霜,寒霜!

    聽著議論紛紛的聲音,寒安捏緊了手掌,該死的寒霜,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奪去了她的光芒,不過一個十八,難不成還真的比的過她不成?

    突然被捧入高空,又被狠狠摔下,還不如從未得到過,這樣的落差感讓寒安心裏悶了一口氣,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通過了童子試的秀才,就需要準備三年後的舉人kǎo shì了。這期間,需要在縣城的督學府修習一年。

    從童子試放榜到督學府開始授課的這一個月之間,所有秀才有一整個月的時間回家與父母家人見麵以及準備接下來一年的生活物資,寒安早已經備好馬車準備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