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竟是國師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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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什麽啊?”

    寒安跺腳,“你怎麽能把這樣的事給忘了?那手帕寫著情詩,傳出去對我們的閨名可都會有損!你你你!”

    “唉!”

    寒安氣憤地甩了甩袖子。

    寒霜自知理虧,也不同她爭辯,等她冷靜些了才道:“那人既是母親的貴客,想必也不會做這樣的事。何況上麵就一句詩,什麽落款都沒有,就是有人見了,也不定知道是寒家的姑娘。”

    寒安看了她一眼。

    “但願吧。”

    她來京城,就是想借著曲明玉的關係嫁入豪門。如果寒霜毀了她的這個願望,她一定饒不了她!

    她跟寒霜出主意,“這事兒你恐怕還得去跟叔母說一聲,不然到底不合規矩。”

    寒霜當然也知道這一點,於是應了。

    等打聽著那位貴客走了,傍晚去請安的時候,寒霜就跟曲明玉提起了這件事。

    “女兒原也沒想門後有貴客,驚慌之下今日繡的帕子也丟了,上麵刻了兩句不入流的閨閣情詩,傳出去了,恐怕不美。”

    曲明玉手裏捏著汝窯的茶蓋,輕輕扣了扣茶盞,聞言道:“這著實就是你的不是了。那帕子是能隨意丟的?今日國師大人在的時候你不說起來這件事,這會兒為了個帕子巴巴地去要,別人卻未必會搭理。”

    沒說閨情詩的事,話裏卻有嫌棄她小家子氣的意思。

    這事兒的確是她疏忽了,寒霜低著頭,沒反駁。

    曲明玉又刺了幾句,見她不回應,心裏當然也覺得沒意思,於是轉過頭來,跟柳嬤嬤說道:“你還是去國師府下個帖子,把今日的事情說一下,看看國師肯不肯回帖。”

    她看向寒霜,“國師大人一向清冷,又不願人去擾他的清淨,就算我今日去了信,也未必見得他會回信來。你去吧,若是要回來了,我便告訴你。”

    “若是沒有,你也盡可以把你那心思放回肚子裏,多少女子想攀著國師大人,國師大人從不搭話,他還不至於為了一個帕子就怎麽著了你。”

    曲明玉垂眸,端起茶盞啜了一口,擺明了不願再招待她。

    寒霜退了出來。

    原來那就是國師大人。

    寒霜上輩子沒見過這位國師大人,上一世進入翰林,都已經是極晚的事情了,那個時候國師的身體有恙,早就離開了京城,不知所蹤。她自然無緣得見。

    沒想到這輩子倒是陰差陽錯見到了。

    她又想到她抬起頭的驚鴻一瞥,以及聽到的那一聲清冷的聲音,那些東西在她的心裏過了過,卻又很快消逝在冬天卷地而起的寒風裏,轉眼就消失不見了。

    曲明玉見她走了,麵上的笑容才淡了下來,問留在她身邊的柳嬤嬤。

    “你說,國師將那金剛經轉手給了寒霜,這是什麽意思?看出來是她寫的了麽?覺得是個贗品,不肯要?”

    柳嬤嬤寬慰她,“主子多慮了。要是不肯要,早先就怎麽會收下,又怎麽會連王府的帖子都沒接,僅接了咱們的?想來還是大姑娘那一撞惹的禍,之後國師大人連膳也沒用就匆匆去了,保不準就是覺得紅塵中人,擾了他的清淨。”

    曲明玉聞言,麵色就有些不好。

    柳嬤嬤道:“主子也不要太過擔心,到底今兒國師大人看了,姑娘既然是萬裏挑一的命路,想來將來在guān chǎng中行走,也是不用人擔心的。”

    曲明玉於是終於露了笑模樣,“這便已是足夠了。”

    信送出去了,老七留了個心眼兒,這次還是專門撿了出來,送到了顧懷淵麵前。

    他湊到顧懷淵的身後去看了兩眼,止不住捂著嘴笑。正逢阿九回京,老遠就聽見他的笑聲,不免撩了簾子進來問道:“老七,你撞上什麽好事了不成?”

    “誒,可不是我。”

    老七擺了擺手,“要說起來,也應該是公子才是,公子要不要把東西就送回去?”

    一邊說,一邊齜牙咧嘴地做著表情。

    顧懷淵抬眼看了他一眼,“老七,你最近似乎過分閑了些。”

    老七麵色一變,轉眼間就跑了出去,隻有遠遠傳來的他的聲音,“公子!我去整理他們送過來的帖子了!有用我就拿過來!”

    阿九忍不住“噗嗤”笑了一聲。

    “老七可真像是個活寶。”

    顧懷淵沒有說話,不過嘴角的笑容倒是顯示出他不錯的心情。桌下正好有一盆銀絲炭,顧懷淵把曲明玉送過來的帖子輕飄飄地扔進去,那帖子很快就卷起來的火舌吞噬了。

    “我先前聽你在信中說,此次出去,遇見了些麻煩?”

    顧懷淵抬眼問她,一邊問她,一邊用帕子擦了擦指尖。

    阿九眼尖,看見那方帕子不是他慣用的材質,邊角處似乎還題了字。隱隱約約的,阿九看到了“連理”兩個字。

    顧懷淵“嗯?”了一聲。

    阿九趕緊收回了目光,不敢多看,隻專心地匯報起她去通州的事情來。

    手帕顧懷淵不願給,曲明玉自然等來等去都沒有再等到回複。等第五日的時候,她想著國師府那邊大概是不會給回複了,於是歇了心思,讓柳嬤嬤去跟寒霜說一聲。

    族學是旬日假一,典籍先生原先看他們的功課,都做的不錯,倒也沒什麽需要再另外加課程的必要,於是今日假日,還是大方的放了他們的假,還讓他們有空的時候多出去走走。

    柳嬤嬤這會兒到的時候,幾個姑娘都換了胡服,準備去郊外騎馬玩一會兒,城北門外頭一馬平川,適合跑馬。今日天氣好,幾個姑娘就說一道去玩玩。

    柳嬤嬤向她們屈了屈膝,“大姑娘,郡主說今日信仍是沒見回,想是不會回了,盼姑娘日後小心著些。”

    寒安問:“是上次那個帕子麽?這樣流傳出去,當真沒什麽事麽?”

    柳嬤嬤笑了笑,“安姑娘不必擔心,上次來的是國師大人,不至於因為姑娘家的一點小打小鬧就怪罪。”

    寒安聞言就放心了,寒淩在旁聽見,也安心了些

    。她上去拉住寒霜的手,“既是如此,姐姐就不要擔心了。國師大人日理萬機,若是因為此事去驚擾他,卻也有些不好。”

    寒霜“嗯”了一聲,又道:“有勞嬤嬤了,還特意跑這一趟。”

    柳嬤嬤笑著應了聲。

    從寒府所在的東城出北門,中間要經過玄武街。她們在城內不敢放馬馳騁,今日街上的人卻也異常多些。

    寒霜看著這架勢似乎有些不對,全都在往北門湧,遂讓春風去前麵打聽一下,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春風從溫順的小馬駒上下來,跑了兩步,攔了一個百姓,問道:“老伯,這是怎麽回事啊?”

    老伯“嘿嘿”笑。

    “姑娘不知道?今日國師大人在北門講學呢。還說要是有人要同他論法,也可以一道去的。”

    “怎麽今日講起學來?”

    “先前國師大人回京,百姓都高興的不得了,shàng mén去尋他的指點。但到底國師大人隻有一個,分身乏術,所以就索性在北門開了館,今日講學了。”

    “咦?”她向著遠處望了望,然後又轉過頭來問那老者,“這麽大的事情,怎麽先前一點消息都沒聽見?”

    “國師大人的事,怎可妄議?老朽也是今日才聽了消息,所以正要趕著過去呢。”

    他看了看等著她的一行人,想了想,道:“姑娘今日是要出城?恐怕出不去了。老朽聽前麵的人說,似乎連九門提督都出來了,因著城裏的人太多,正在疏通呢。馬車和馬匹現在都是出不去的。”

    春風不免一愣。

    她彎腰謝過了老伯,回來跟寒霜她們說了這件事。

    寒安伸長了脖子,往人潮湧動的地方去看了看,“今日真是出門的不巧,哪裏知道國師大人正好在這裏講學?不過似乎很有些意思,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她回過頭來,問寒霜和寒淩。

    寒霜也有些好奇。她上輩子聽說了太多關於國師的傳言了。後來入朝為官,雖然從來沒有見過國師,身邊的前輩,甚至於榮安都常常提起來這個名字。

    顧懷淵。

    這個名字被她記在心裏,卻因為從來不能見到而不免生出好奇。

    好奇得久了,竟莫名有了那麽幾分執念的味道。

    寒霜對他也是有興趣的緊,向來都是聽別人談論起他,現今有這樣的機會能夠見到真人,她又怎麽會放過?

    說實話,她很想知道,這個被稱為少年天才,和被京中的眾人稱之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是怎麽樣的。

    “不妨去看看?”

    她轉頭問寒淩。

    寒淩點了點頭。

    “恩恩。”

    三人叫了跟著出來的兩個小廝牽著馬回去了,遠處人越來越多,根本看不到裏麵是個什麽情形。寒安才不想跟人擠呢,於是指了指旁邊的一座酒樓,“我們去上麵尋個靠窗的位置吧,這樣也能看的清楚些。”

    寒霜寒淩自然無不應允。

    過來以後才發現,酒樓裏麵也是頗多人在,他們好不容易才尋了一處臨窗的位置坐下,顧懷淵的講學卻是已經開始了。

    寒霜端了一盞茶,放在手中,目光卻放到了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