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巧妙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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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霜在旁邊看了看那些珠子,朝旁邊的小丫鬟吩咐道:“去拿些細針來。”
雲安驚喜的看向她,“寒霜,你是不是有了法子?”
寒霜沒去碰那些珠子,隻是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多看了兩眼,道:“也隻是臨時想出來的一個法子,成不成,還得看一看。”
畢竟她也不是在夜華長大的人,沒有夜華的姑娘們那樣的心靈手巧,所以隻能借助外力。
丫鬟很快就拿了細針上來。
寒霜拿過來看了看。
夜華的東西都以纖巧著稱,連針線似乎都要比錦繡的秀氣些。寒霜目測了一下距離,拿了那繩子,在針後麵的小孔處用線細細撚了,繞過了那個細小的孔,然後打了一個結。
然後遞給了雲安。
“你現在再試試。”
先前那樣也的確是難為雲安,她本來就是不怎麽會做針線活的姑娘,曲飛泠從小到大叫她們的治國長策她們都學不過來,加上琴棋書畫都已足以,哪兒還有功夫去學精到的刺繡?勉強會個一兩手已是不易了。
所以先前她腦子還真沒一時轉過來,等寒霜這樣一弄,雲安也才發現,原來還可以這樣。
她一麵笑寒霜腦子靈活,一麵將那栓了線的細長的針往裏麵戳了戳。
這一戳才發現裏麵根本不是一條道通到底的,裏麵的道路彎彎曲曲,筆直的針戳進去,根本戳不到對麵。
雲安道:“這裏麵竟然是這樣的曲徑!也不知道先前那顆珠子是怎麽穿過去的。”
她心中一時有些灰心喪氣,因著寒霜先前出了一個主意給她,所以現下覺得不知所措的時候,也是第一時間看向了寒霜。
寒霜察覺了她的目光。
但她沒有立即回複,隻是看著托盤裏那些不規則的珠子,擰緊了眉頭。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側頭吩咐春風道:“你去外麵看看,有沒有螞蟻,捉兩隻回來。”
“螞蟻?”
雲安一時驚住,沒忍住,反問了一句。
寒霜點了點頭,吩咐春風連忙去了,還讓她若是可以的話,多帶幾隻回來。
雲安皺了皺眉頭,問道:“這個時候,帶螞蟻回來,做什麽?”
寒霜搖了搖頭,笑了一下,“我也就是這麽一想,能不能成也是另說,就像先前那法子,不就沒有奏效麽?”
雲安正要說什麽,卻見春風手裏包著帕子,回來了。手心裏爬著好幾隻螞蟻。
她連忙用下巴點了點。
寒霜回過頭,從春風手心的帕子裏托了一隻螞蟻起來,仔細地看了看,從旁邊再次拿了那些線。
螞蟻比先前的針可小的多了。這次她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下手,把繩子係到了螞蟻的身上。這力道要求非常嚴格,重了沒準兒一不小心螞蟻就死了,輕了那繩子卻又會鬆開。
寒霜試了好幾次,一點一點地增加力道,終於把繩子係到了螞蟻的身上。
她把螞蟻放到了那珠子的開口處。
一旁的丫鬟見她如此,連忙要出來說話,寒霜側著頭看了她們一眼,也沒說什麽話,光是沉默就讓她們邁出去的步子又退了回去。
雲安在旁看了,隻覺得解氣極了。
螞蟻的身子慢慢爬了進去,身後跟著細長的線。
線條一點一點地被繃緊,而後慢慢地被螞蟻拉了進去。
一毫又一毫,一厘又一厘。
等螞蟻的小腦袋再次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時候,雲安看著它那小小的黑色的腦袋,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笑著看向寒霜,“寒霜,還好有你在,不然我肯定不知道怎麽辦了。”
寒霜隻是微笑。
連越音都忍不住在一旁讚歎道:“果然是個好法子!”
這珠子夜華的女子串來,自然是有特殊的技巧,但雲安卻又偏偏不會這些,能用這樣的辦法別出心裁,也是讓人覺得欽佩。
難怪當時在南州見那麽多人那樣崇拜寒霜,今日看來,倒真的是不辜負這樣的名聲。
隻要開了頭,後麵的事自然就輕鬆了許多。後麵自然是雲安自己來動作,表示自己還是遵循夜華的規矩,將那螞蟻從那珠子的孔洞裏,一點一點地穿了過去。
有了螞蟻的加入,整個穿線的工程一下子快得多了。不過饒是如此,因著螞蟻本身爬的也不快的緣故,一百零八顆珠子弄完,也是到了酉時初。
宴席就是酉時末戌時初。
雲安連忙將線從螞蟻身上取了下來,將線打了結,套上了自己的手腕,繞了三圈。
雖然先前越沛是找她的麻煩,但真正把這珠串帶到手上的時候,也才發現這些看著不規則的珠子,組合起來,竟是有一種別樣的美感。
她晃了晃手上的珠串,就著還沒有消失的陽光,看了看那些珠子。
珠子在陽光下反射出極美的光芒,像是有七彩的顏色,真真是炫人眼目。
她看了看,見沒什麽問題了,連忙叫丫鬟們換裝的換裝,重新整理頭發的整理頭發。她從錦繡帶來的小宮娥見時間緊迫,衣服和頭發都沒有完全換了拆了重新弄,都是換下一半來,然後又重新換上別的罩衣或者簪子,竟當真在這樣緊急的時間裏整理得了妥當。
雲安笑了一下,在越音麵前轉了個圈,“越音,你看看,這樣子,可還能見人?”
越音笑著上前摟住她。
“能見的,自然能見的,我的雲安這樣美,怎麽打扮都是美的。”
雲安於是斜睨了他一眼。
“就會貧嘴。”
語氣裏麵的笑意卻是怎麽都止不住。
她們一路入宮,寒霜卻不必去,於是喚了春風來,自回屋裏去休息了。
雲安和越音一路入了宮。
他們正好卡在宴席的點兒進來,一進來就見到了眾人望過來的目光。
雲安在錦繡也常遇到這樣萬眾矚目的情形,於是也是絲毫不懼,並著越音坦然地行了禮,笑著道:“參拜父皇、母後。”
夜華的皇帝抬了抬手,聲音很威嚴,語氣裏卻也是極快樂的模樣,笑著道:“起來罷,都是一家人,今日又是家宴,不必多禮。”
雲安於是很坦然地站了起來。
一旁的皇後笑著對她招了招手,“來,雲安,到母後這裏來。母後好好看看。”
雲安乖順的走到她身邊,笑著福了福身。
“母後。”
皇後看了看她,笑著道:“果然是個標致的人兒,難怪老七到了錦繡見了你,就走不動路了,硬要把你娶回來。”
帶著幾分揶揄,又仿佛透著幾分親近。雲安卻隻是微笑,不多說話。
然後便見皇後抬起了她的手。
她笑著說道:
“我下午叫了老二給你送了些珠寶首飾去,你可見到了?可有喜歡的麽?皇妃的那串珠串可帶上了?”
她原本溫柔的聲音在看見雲安手上安安穩穩帶著的那個珠串,頓了一下,卻又很快笑了起來,“原來雲安已經帶上了,倒是極襯你的。”
雲安知道她心裏怕是不好過,麵上卻笑著道:“這都多虧了母親精心挑選,所以才這樣漂亮。雲安還得多謝母親費心了呢。”
皇後於是遂笑了起來,麵上沒有一丁點勉強的神色,隻是溫和道:“你若喜歡,那就是再好不過了。母親還怕你在錦繡錦衣玉食慣了,到了這裏,反倒會有些不習慣。不過不要緊,你要有什麽需要的,隻管告訴母後就是了,母後會為你做主的。你要知道,你是母後的兒媳婦,可不是什麽外人。”
她這話一說完,雲安就敏銳地察覺到了其他人投過來的有些冷的目光。
當然不是全部,也不是全部的人都沉不住氣。但夜華皇後這話就有點意思了,其他人成了皇妃的時候,何曾有這樣的待遇?偏偏她雲安一來就有了這樣的待遇。自古不患貧而患不均,有了自己的對照,其他皇妃恐怕再怎麽心裏都會有個疙瘩。
可不是麽?都是皇子妃的身份,憑什麽她沾著一個外國公主的身份,就比他們高貴了?說起來,錦繡的公主遠道而來,真論勢力,還沒有他們這些官宦人家的女兒有勢力呢。心裏不平衡也是應當的。
雲安卻好像注意不到那些目光,麵上的笑容柔得像是要滴出水來,完全是真心實意的道謝。
“雲安謝過母親了。雲安初來這次,也是得虧了母親,才能不覺身在異鄉,甚至像是回到了錦繡一般。”
嘴非常甜。
皇後隻是看著她淺笑。
目光卻往越沛那邊看了一眼。
越沛接收到了這樣的目光,沒忍住,身子顫了顫。
怎麽可能?他明明看著那珠串散落了一地,她身邊又沒有懂夜華這種穿過曲徑的人,怎麽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把那珠串給弄好的?還就這樣好好的帶到了母後麵前來。
他借著喝酒的姿勢看了那邊言笑晏晏的雲安一眼,然後垂下眸,把自己目光裏的陰冷遮住了。
居然沒能讓她今日出醜,真是白瞎了之前的手段。
不過嘛,他的目光瞟過越音和寒霜,在心裏麵冷笑了一聲,七弟,七弟妹,咱們,來日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