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一群沒用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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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音的突然動作,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連夜華的皇帝也被他這樣的舉動鬧得向後退了一步。等他反應過來,他就看到越音抓著那醫官的領口,問他:“你說的可是真的?”
醫官一下子被他嚇住了,哆哆嗦嗦地道:“七皇子,七皇子,小的沒有胡說,從雲安公主的脈象來看,的確看不到任何懷孕的痕跡。”
越音整個嘴唇都在抖,“那之前,你們太醫院測出雲安有了身孕,又是怎麽回事啊?你說啊說啊”
聲音到後麵越發激動,直接拽著醫官的領口晃動起來。
醫官的脖子被這樣緊緊楛住,連呼吸都呼吸不過來了,卻又不敢反抗,隻能一個勁兒哭喪著聲氣喊,“小的也不知道啊,小的也不知道啊,求七皇子饒過下官吧。”
越音還要問些什麽,卻不防他的肩膀被人陡然拍了一下。他轉過身去,看見他父皇沉穩的麵色。
“老七,先放開他。”
越音的手鬆了鬆。
那醫官捂著脖子,連忙後退幾步,朝著皇帝和越音的方向磕了兩個頭。
皇帝問他。“你先前所說,到底是怎麽回事?檢查不出來有胎的脈象,會不會是因為人已經死了,所以這脈象也就沒了。”
那醫官連忙道:“並非如此。懷胎的脈象,不論如何,都是能夠探出的,母體的死亡會對胎兒造成一定的影響,但胎兒並不會當即死亡,而是會呈現出一種逐漸虛弱的脈象。然後滑胎自然會呈現出滑胎的麵相,死亡也自然會有死亡的脈象,而不是像雲安郡主這樣,脈象中隻有她一人的脈象,而不見嬰兒的。又沒有滑胎,又沒有死,倒像是突然就沒了似的,非常奇怪。”
越音在一旁看著他,冷冷地說了一句,“那是七皇妃。”
那醫官愣了一瞬,而後反應過來越音是什麽意思,連忙叩首道,“是,是七皇妃,七皇妃的脈象有些古怪。微臣學藝不精,還是請太醫院的太醫們來看看,恐怕更好些。”
越音看向了皇帝。目光灼灼。
皇帝又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這是能幫雲安沉冤昭雪的一個機會,越音又怎麽可能放過呢?他於是抬了抬手,吩咐一旁的小黃門道:“去將太醫院的太醫們叫過來,好好查清此事”
小黃門連忙應了一聲喏,立刻小跑著去了。
越音卻站了起來,向裏麵走了去。
皇帝連忙叫住了他。“老七”
越音沒有回頭,隻是聲音平直地道:“父皇,雲安是我的妻子,我要帶她回家。”
夜華皇帝看得又怒又氣,又實在不能跟一個死人和一個看著半死的人計較什麽,他讓小黃門趕緊接著跑一趟,把太醫院都吩咐到七皇子府去。
越音終於再一次見到了雲安。
她躺在草墊子上,整個人的身子都陷入到那一片雜亂的茅草叢中去了,她側躺著,手臂垂在草墊子的邊緣上,搖搖欲墜。手臂上有紅色的傷痕。
他捂著眼,跪到了雲安的身前,然後握住了她的手。
依然是柔滑細膩的皮膚,溫度卻已經冰涼,雲安閉著眼,好像再也不能睜開。
越音看著雲安如今的模樣,心中大慟,撲過去抱住了雲安冰涼的身子,眼淚滑落到了她的脖頸裏。
他一聲又一聲地喚。
“雲安,雲安,雲安”
聲音絕望痛苦,催人淚下。
去吩咐太醫們前往七皇子府的小黃門已經回來了,站在夜華皇帝的身後,正要去請七皇子回府,卻不想被站在他前麵一些的大太監攔下了。
大太監示意了他一下皇帝的麵色,那小黃門立刻明悟,連忙往後退了回去。
皇家親情淡薄,他們在皇帝身邊伺候,自然也知道這位老人到底有多看重骨肉親情。七皇子今日喪妻,雖是言行舉止全然失了風度,但實際上,也是引起了一些陛下的惻隱之心吧。
這位老人大概也不免會想,雲安今日死了,會有人傷心欲絕。等自己死了的時候,自己的孩子們,又會不會為自己痛哭呢。
這個問題沒有dá àn。他看著越音,一直到他終於不再痛哭,終於將雲安抱了起來。
他抱著雲安,走到皇帝的麵前,行了禮。
“父皇,兒臣先帶雲安回府了。”
皇帝抬了抬手,“去吧。”
他也一麵吩咐輿駕跟著出去了。
原本有的孩子沒有了,最開始指控雲安的罪證就沒有了。他也很想看看,這其中,到底是有什麽幺蛾子。
很快就到了七皇子府。
越音抱著雲安的屍體直接走了進去,寒霜就守在雲安原本的屋中,看見他抱著屍體回來,馬上痛呼到:“公主”
她急忙上前兩步,看著雲安好像睡著的樣子,眼中落下淚來,哭著聲音喚她,“公主,公主,公主……”
一聲又一聲地,好像杜鵑啼血,一定要將她喚醒。
但是被喚的那個人卻再也不會醒來了。
越音將雲安放到了床上。床前整整齊齊地站著一溜兒的太醫,越音轉過了身。
“在天牢的時候,一位醫官告訴本王,皇妃的脈象裏並無任何懷孕的跡象。那本王就奇怪了,當初太醫院眾口鑠金,稱皇妃有孕一事,到底是真是假。”
他的目光從那些站立的太醫身上掃過,“你們今日,務必要好好查看,將皇妃懷孕之事,到底是怎麽回事,一五一十地跟我說個明白。聽清楚了麽”
在他這樣有壓迫性的目光之下,所有太醫的身子都情不自禁地一抖。他們這才想起來,越音雖一向是以“賢王”的儒雅麵孔示人,但終究是天潢貴胄,容不得他們輕易放肆。
太醫們俱都點頭稱喏,一個一個的上前,看雲安的情況。
寒霜被春風扶著站起了身,她走到越音的麵前,詢問道:“先前皇子所言,公主是原本並未懷孕?”
越音點了點頭。
他的目光從那些正在查看的太醫麵上掃過,轉過頭低聲對寒霜道:“此事我也是今日方才知曉,但是究竟是怎麽回事,我也不知。”
寒霜目光一直望著前方,幾不可見地點了一下頭,什麽都沒說,等著太醫們的答複。
太醫們很快就檢查完了。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最後推了一個人出來,立到了越音的麵前。
那人立過來,腿還有些發顫,垂著手哆哆嗦嗦地道:“回……回殿下,從皇妃今日的脈象看來,皇……皇妃是沒有懷孕的……,先……先前不知是怎麽回事……,大……大抵是誤診了……”
他話都沒來得及說完,就立刻被越音一手抓了過去。越音整個人的麵容都有些扭曲,“皇妃被人汙蔑,名聲不保,最後導致受辱而死,命歸黃泉,你現在才來跟本王說,原來都是你們太醫院的誤診?”
一個字一個字,都像是從牙齒縫裏蹦出來的似的,帶著令人心驚膽戰的寒氣。那太醫一下子就受不住了,“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哭道:“殿下,殿下,我們也不知是怎麽回事啊,當時我們都曾來同皇妃看過,都確認是皇妃懷孕無誤啊,不知道為什麽現在卻查不出來這樣的脈象了……,還請殿下恕罪,還請殿下恕罪啊……”
聲音非常惶恐。
但是越音已經是怒到極致,怎麽還聽得進去他的解釋,長袖一甩,就要打上去。卻冷不防太醫的隊列裏有人往前走了兩步,朝他躬了躬身,“殿下,還請聽下官一言”
越音定睛看去,卻是太醫院的院使,學識高超,在太醫院和宮中一向很受敬重。他麵色神色雖無緩和,手卻已經停了下來,說道:“講。”
院使躬了躬身,“殿下,下官青年遊曆諸國的時候,曾聽說過一種藥材。這種藥材服下之後會另女子產生懷孕的假象,但藥力並不長久,常常一個月之後就原形畢露。這種藥材極為少見,但卻被閨閣女子用作久婚不孕的一味良藥,所以從未真正絕跡。下官鬥膽猜測,恐怕皇妃就是服用了這種藥。”
越音整個人的麵色都冷了下來,這樣的藥造成這樣的誤會,太醫院卻從來沒有發現其中的不對勁,導致雲安一直被誤會,最終造成這樣的局麵。
他抿了抿唇,正要說什麽,卻聽見後麵傳來一聲威嚴的聲音。
“你說的可當真?”
越音轉過身去,看見了自己的父皇。
院使躬了躬身,“下官所言確實,按照皇妃今日的狀況來看,即使不中,想必亦是相去不遠。”
夜華皇帝的麵色也沉了下來。
如果院使所言屬實,那這就是專門針對雲安的一次陰謀,而沒能查明真相,最終導致雲安死亡的自己,實際也算是一個幫凶。
如果是這樣,那麽曲飛泠如果真的計較起來,錦繡和夜華的關係破裂,也隻在朝夕!
他正要說什麽,卻見原本立在原地的一個女子,猛然上前去抱住了雲安的屍體,大呼道:“公主懷孕的時候你們這樣說,公主死後你們又那樣說,前後說辭根本不一樣,要我們如何相信!我現在就帶公主回錦繡,去找陛下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