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脈象有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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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安的消息在整個京城都傳開了,當然也傳到了寒霜的耳朵裏。

    她連忙吩咐了人去打聽朝野和後宮的動向,在得知雲安被關入天牢之後,連忙叫人準備了些銀兩錢財,送去了天牢。打發了好多銀兩進去,這才終於能夠見上雲安一麵。

    在天牢裏的雲安形容已經憔悴了許多。她看見寒霜進去,隻是動了動眼睛。

    寒霜在她的麵前蹲下了身。

    “雲安?”

    雲安的手從下麵伸出來,抓住了她的手。

    “寒霜,越音知道了這件事了麽?他怎麽說?”

    聲音裏有一點不易察覺的顫抖。

    寒霜扶著雲安站了起來。因為貼的近了,所以她都能感覺到雲安身上的顫抖。

    寒霜抿了抿唇,“雲安!”

    雲安抬起頭來,看向寒霜,眼裏的顏色卻都是灰敗的。

    寒霜看了,隻覺得心下歎息。

    她知道雲安有多愛越音,所以在這種被汙蔑的境地下,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怎麽辦,而是若因此越音不肯相信自己,那怎麽辦?

    寒霜握住了她的手,“雲安,我在得知消息的時候已經叫人快馬加鞭前往東城去給越音送信了,你要相信你們的感情,不要在這種時候自亂了陣腳。”

    雲安沉默良久,過了很久,才道:“寒霜,你不懂。”

    她看了看外麵站著的那些守衛,湊到寒霜耳邊說道:“我在皇後宮裏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來這是專門為我設的一個局,就是想要除掉我。我看的出來這個,但對他們的所言卻並沒有辦法化解。何況你要知道,在夜華,女子的貞潔是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我現今被人潑上這樣的冷水,自己也並不確定在越音知道自己被戴綠帽子之後還會不會願意相信我。畢竟你要知道,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我。”

    “內有宅院的私密故事,外有我竊取夜華機密的滔天罪名,無論如何,恐怕夜華之人也是饒我不過的。若是等到死局的時候再百口莫辯,還不如如今就以死明誌,逼夜華的皇帝給個公道。”

    寒霜驀然抓緊了她的手。

    她知道了!她知道了!為什麽上一世錦繡對雲安的死因忌諱莫深,為什麽明明據說越音和雲安關係好極,卻最後越音卻沒有出手救出雲安!原來症結都在這裏!

    她心中竟然仿佛一下子就大徹大悟,然後她對上了雲安的眼睛。

    “雲安,你既然心知如此,那麽你自己想想,在你是一個外人的情況下,就算你以死明誌了,那些給你布下這一次局的人,那些想讓你死的人,還有那些把此事當做汙點一定要翻篇的人,他們可會真的為你伸冤,為你昭雪?”

    “雲安,你是錦繡的人,就算他們明麵上說是因你不清白而要對你動手,但深層次的原因,也是因為不信任錦繡吧。你若是死去,人死如燈滅,你覺得,錦繡和夜華的關係,還能好的了麽?”

    雲安聞言,心頭竟是一顫。

    寒霜說的並無道理。

    她抿了抿唇,“那……現在怎麽辦?”

    寒霜沉吟了一會兒,然後湊到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接到消息的越音,緊趕慢趕地,在三日之內趕了回來。

    他一回來,就立馬見了寒霜,問道:“怎麽回事?”

    寒霜將雲安這件事的前後因果,和她見了雲安之後的一些猜測連忙說了。越音抿著唇不說話,過了一會兒,方才道:“這明顯是衝著雲安來的,什麽都準備好了,就等著她從這個坑跳下去。”

    越音抿著唇,麵上的神色不是特別好。眾口鑠金,這個時候,就算他願意相信雲安,他也敢篤定進宮之後,皇帝與皇後也一定會讓他放棄相救雲安的打算。

    甚至他連他們所謂的說辭都已經想好了。

    “這個女人已是不貞,眾人也都已知道了此事,就算你現在替她說話,別人也決計不會說出她是清白的話來,反而隻覺得你是太傻了。”

    若是自己依然不肯,大概他們也會說,“這都不過已經是一個失貞女子,我夜華的名聲已經因為她而被毀去了大半,難道你還想要夜華剩下的名聲也都被她毀之一旦麽?”

    越音抿了抿唇。

    這樣的結果,和這樣無意義的交談,對於他來說,實在是不想要的。

    他看向了寒霜,“寒霜,我知你一向能想常人所不能想,你在京幾日,如今這樣老神在在,可是已經有了法子?”

    寒霜點了頭。

    她緩慢地道:

    “隻是,我需要你的配合,來演一出戲。”

    越音看了她半晌,而後,點了頭。

    越音在當天就進了宮,他在宮中和夜華的皇帝,就雲安處決的這件事上發生了極大的爭執,越音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雲安背叛了自己,一定要去天牢親自問個明白。正當他要往天牢方向走的時候,卻有小黃門急跑過來稟告。

    “陛下,陛下,不好了,雲安公主,雲安公主在牢中,被人打死了”

    越音聽到此言,目眥盡裂,猛然撥開人群就跑了出去,一邊走一邊呼道:“雲安,雲安”

    聲音都帶著血淚。

    夜華的皇帝落後了一兩步,一轉眼就看到小黃門在一旁期期艾艾的神色,當下隨手扔了一個東西直接扔到了他腦袋上,大吼道:“朕不是讓你們把她看牢了麽!為什麽這就死了!還是受刑而死!”

    小黃門哆哆嗦嗦地,又怕又不敢躲開,隻能硬生生地挨下了這一擊,然後立馬跪了下來,哭道:“奴才也不知,今日天牢那邊才傳來了消息,也說不清為什麽,但是人……人卻是是沒氣了。”

    夜華皇帝心火一陣一陣地燒上來,抬腳就將那小黃門踢到在地,連忙叫人擺好輿駕,立刻就往天牢方向行去。

    一邊走一邊在心裏思索。這個時候雲安罪名未定,加上又是在牢裏死的,是被人打死的,這樣的事情真要傳回錦繡,曲飛泠定然不會輕饒夜華。他這個時候心中就不免悔恨,為什麽當時不按照群臣的意思直接處決了雲安,也不至於有這麽多事兒來。當時自己一定要等著越音回來,就是想要在天下rén miàn前把這件事處置得當,卻沒想到現在是越來越糟糕。

    他心裏氣的發悶,連連讓小黃門們加速前往天牢,卻不想還不到天牢,卻陡然聽見了一聲大哭。

    夜華皇帝心裏一顫,連忙看了過去。

    卻見越音就跪在天牢門口,還沒有進去,身子卻已經無力地佝僂了下來。

    夜華皇帝下輿駕的腳步趔趄了一下,他連忙扶住了一旁的小黃門的手。

    這個孩子,終究是他一步一步看著長大的,也終究是他從來都給予了厚望的,看到他的這個樣子,其實自己心裏,也並不好受。

    夜華皇帝慢慢地走到了越音的麵前,卻看見了他滿臉的淚水。

    他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他道:“越音,起來。”

    越音沒有任何動作。

    夜華皇帝又叫了一聲,“老七,起來。”

    越音隻是落淚,閉著眼睛,像是當他不存在。

    沒有任何皇帝受得了這樣的無視,尤其是夜華皇帝這樣一個脾氣暴躁的人。他猛然就一腳踹了出去,把越音踹了一個仰倒,而後指著他的鼻子就大罵道:“越音,你自己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有沒有一點賢王的風度!為了一個女人,還是一個不守節的女人,你至於麽!”

    越音終於緩緩地抬起了頭。

    他看著夜華的皇帝,眼裏的淚水一下子落了下來,他看著自己的父皇,聲音艱澀地說:“父皇,那是我的妻子。還是我,被人辱名,而最終慘死的妻子啊”

    聲音如此淒絕,周圍不少宮娥小黃門都忍不住濕了眼眶。

    無論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但能得到賢王這樣的深情,都讓人不免覺得感動。

    夜華皇帝的下一腳,踹不下去了。他看了看越音,叫旁邊的小黃門,把他扶了起來。

    “越音”

    他正要說些什麽,卻冷不防裏麵跑出一個人來,險些撞上了他。

    夜華皇帝眉頭一皺,麵色立馬就沉了下來。

    一旁的小黃門連忙訓斥道:“何事如此驚慌!驚擾了陛下,你如何擔當的起!”

    那老頭馬上就跪了下來,藥箱落在地麵上,發出老大的聲音。他卻根本顧不著,隻是馬上叩首行禮,“微臣,微臣,見過陛下。”

    他看了看皇帝麵上的顏色,看著他的麵色沉得好像快要滴下水來,連忙道:“請陛下恕罪。非是臣有意驚擾陛下,實是臣方才診雲安公主的脈象,發現了不同尋常的事情啊。”

    夜華皇帝抬了抬眼,“講。”

    那醫官又連忙磕了兩個頭,道:“臣方才進去為雲安公主查看她是否還有救,卻,卻……”

    他頓了一下,道,“卻發現雲安郡主的脈象,並非懷孕之人的脈象……”

    “你說什麽?”

    原本不發一言的越音突然向前一步,拽住了他的領口,而後緩慢地說道:“你說什麽?你再說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