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背叛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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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的回答讓寒霜簡直不能置信!
她看向春風,神情有些怔怔得問,喚了一聲,“春風……?”
因為上一輩子的經曆,她知道春風實際上對她有多忠心,所以一切事物都交由她來辦。但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春風卻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寒安當時zuò bì的事情,她都曾經同春風講了個明白,所以是與非,春風肯定知道得明白,為什麽要睜著眼睛說瞎話?
然而她這邊還尚未來得及問春風半句話,卻見伍其緊跟著向前膝行了兩步,叩首道:“大人,陛下,春風就是寒霜的貼身丫鬟,這一點,看到的人太多了,隨便找兩個人出來就能證明,絕對不存在冤枉寒霜的問題!而寒霜的事,也肯定是春風知道得最清楚!連她都這樣說了,證據確鑿,可見寒霜之前根本就在狡辯!”
何項的目光落在了春風的身上。
“春風,你的證詞至關重要。本官再確切地問你一次,你確實是參與到了寒霜科場舞弊的事情之中了的麽?寒霜確實在kǎo shì中zuò bì了麽?”
寒霜看向了春風:
她的整個身子都在顫,垂下頭,沒對上自己的目光,隻是一字一句,在靜默中開了口。
“大人……奴婢的確參與了寒霜的科場舞弊事件,奴婢……”
她的聲音還在顫。一旁的伍其等人卻已經得意起來,眼角眉梢都開始上翹,看向寒霜的目光都開始帶了輕蔑。
寒霜沒有理會他們。
她隻是看著春風,並且明顯地察覺到了她現在這種狀態的不對勁。
春風這種狀態太不對勁了,讓寒霜不由自主地開始懷疑她是不是被人捏住了什麽把柄,所以才會做出這種偽證。但是春風明明是個孤兒啊。
她看著春風,一句話都沒有說。
春風把伍其曾經說到的揣測又說了一次。隻是伍其說起來,隻是一種揣測,但是她說出來,卻已經是將這種揣測變為事實。
一旁的書記不停筆地記著。
伍其他們看了寒霜一眼,已經在心裏醞釀等會兒應該怎麽說。
然而,就在春風即將要說到最後的時候,她卻突然頓住了話頭。而後,向前膝行了兩步,慟哭道:“陛下,大人,奴婢有話要說!”
書記員手中的筆一頓,而後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望向了春風。
何項開了口,“春風,你這是何意?”
春風咽了咽口中的唾沫,半晌,方才說道:“大人容稟,方才春風所言,實際都不是真的。”
何項一記驚堂木“啪”地拍了下來。
“大膽!公堂之上!豈容你如此胡鬧!肆意反複供詞,你是把公堂當做兒戲麽!”
春風伏低身子,連忙道:“大人”
“奴婢原不敢做偽證,但有人拿了奴婢的父母兄弟,讓奴婢將寒霜的罪名通通落實,若是奴婢不肯,便要拿奴婢的家人開刀!奴婢也是沒有法子啊大人!”
何項狠拍驚堂木,問道:“是誰!”
伍其等人完全沒有想到春風竟在說供詞說一半的時候爆出這句話來,一時都愣住了,再一聽她這些明顯要反水的話,連忙跳出來說道:
“大人等等!此人供詞反反複複,根本就不能相信!大人不要被這樣朝三暮四的人欺瞞了!誰知道她現在所說,到底是真是假呢!”
眼看春風就要反水,他也顧不得許多了,與其要一個對他們這邊不利的證人,還不如最開始就不要春風參與進來呢!他在心中罵,一麵希望春風能被隔離在證人之外。
但上座的何項和曲飛泠,又如何不能想到這一點?
何項抬了抬手,讓伍其噤聲。而後看向了春風,嚴肅道:
“春風,你要知道,你的證詞至關重要。而且本官也不可能因為你的證詞反複,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推翻原來的定論。”
他看向春風,目光裏的壓迫意味非常明顯,直到春風的身體出現明顯的顫抖。
而後他才開了口,“春風,本官問你最後一次,這次你的供詞將會被作為最後呈上的供詞,之後不管你說什麽,都不會再改變這次的供詞。你自己想清楚了再作答。”
“本官問你,寒霜是否有參與科場舞弊一事!她的成績又是否真實!這些人的指認,你又是否肯認!”
一句一問,氣勢如刀,直逼春風而去。
春風放在地上的手緊緊地貼住了地麵。
她一時沉默著沒有發聲。
伍其在一旁看著她,目光裏帶著狠厲的味道,警告她不要亂說話。
隻是,春風低著頭,一個人的臉色都沒有看。
過了很久,她才伏低了身子,頭貼到了地麵上,說道:“陛下,大人,奴婢想好了。”
何項“嗯”了一聲,示意她開口。
春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而後方才開口說道:
“大人,科場舞弊的事情確有其事,但其中涉及到的人,卻絕非我家姑娘,而是寒家支脈的寒安姑娘。”
此話一出,眾人盡皆嘩然。
寒安是誰?百姓們都曾經對寒安的táo sèfēi wén非常感興趣,聽到她的名字當然不覺得耳生,一下子爆出這樣一個料來,百姓們都沸騰了!
何項狠狠地拍了一下驚堂木,“肅靜!”
百姓們聞此都是一頓,而後聲音漸漸地低了下來。
堂中便隻能聽到春風的聲音了。
“……寒安xiǎo jiě的品行如何,春風作為一個丫鬟,本也沒有資格置喙,但寒安xiǎo jiě在曦城長大,周圍的人對她的評價卻斷然做不得假,大人查證之後,就可知奴婢所言,皆是事實。”
“寒安xiǎo jiě當初的文章是找誰買的,奴婢不知,但今日出現在堂中的代筆人,卻絕不能說沒有嫌疑。寒霜xiǎo jiě的文章,在她成為狀元之後,曾經有一段時間人們紛紛拜讀,那個時候留下了文章的底本,也尤未可知。寒霜xiǎo jiě的成績從來沒有做過假,她的才氣從殿試到南州治水,從治療瘟疫到出使夜華,從來都沒有令人失望過。這樣的人,你們當真信她的成績不是真的麽?”
“伍其等人的似是而非的證據,若是去找,大概也能找的出來,因為當初要那試卷題目的,確有其人,正是寒安xiǎo jiě。但將寒安xiǎo jiě做過的事放到寒霜xiǎo jiě身上來,卻是真真切切的冤枉了。”
她磕了一下頭,“奴婢能作證寒霜xiǎo jiě從來沒有參與過科場舞弊,至於其他,也是如伍其等人,揣測而已,孰是孰非,還望大人明斷。”
跟伍其當時的強盜邏輯一模一樣。
寒霜看著她,過了很久,眉眼之間才軟化下來,有了那麽零星半點的笑意。
春風的話,不僅完全反駁了伍其等人的說法,還牽扯出來了寒安。寒莫生忍不住了,從人群中跳出來,大聲罵道:“你這是血口噴人!”
但是他的話還沒說完,一旁的衙役卻站出來,將他往公堂外麵拖了去。斥道;“不得擾亂公堂!”
春風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筆直,沒有往後麵看上一眼。
一旁的書記員已經將她的供詞全部記錄了下來,並且拿到了何項的麵前,請他過目。
何項看了看麵前的證詞。
他沉默了一下,而後問道:“那你呢春風?你最開始說寒霜是科場舞弊,又是為何?你之後要為寒霜平凡,又是為何?你先前說的那個,拿你的父母兄弟威脅你的人,究竟是誰?”
春風跪得筆直,目光看向麵前的地麵,說道:“奴婢最開始全因父母兄弟被人拿在手中,所以不得不做出偽證。但實則寒霜xiǎo jiě什麽都沒有做錯,奴婢心中有愧,雖然掛念父母兄弟的性命,卻也不能就此拿寒霜xiǎo jiě的性命去換。那樣奴婢會內疚一輩子。”
她抬了抬頭,看向了何項,“大人,至於拿了我父母兄弟的人,卻又位高權重,不知大人是否能夠傳她而來?”
何項本就是眼裏容不得沙子的性子,否則也不會坐上大理寺丞的位置,聞此說道:“你隻管說來,是非公道,本官自會判定。”
曲飛泠在一旁亦開了口。
“大理寺拿不了,就用朕的聖旨去請人。你說罷,那是誰?”
春風磕了一個頭,說道:“是明玉郡主。”
伍其狠狠地看了她一眼,而後膝行兩步,磕頭道:“陛下!不要聽這人胡說!明玉郡主乃是寒霜的母親,怎麽可能會害她!春風口中不盡不實!根本做不得準!”
他也是慌了,一直逮著一句春風的供詞做不得準來說話。
“依我看,倒也未必見得。”
堂外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
眾人回首望去,卻見不知什麽時候,丞相柳安也已經到了大理寺。而他的身邊,站著男女老少四個人。
春風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跑到那群人身邊,撲進了一位婦人的懷裏,大呼道:“娘!”
柳安緩緩走進了公堂。
周圍的百姓都不由自主地給他讓開了一條路。
他一直安然無恙地走到了殿中,而後拱了拱手,道:“陛下,微臣查到,春風的父母兄弟,確實為人所困。而困住他們的人,正是明玉郡主。”
曲飛泠看向他。
許久之後,她抬起了手,說道:“去請明玉郡主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