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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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寒霜驚呼一聲。她想要伸出手去,抱住上官繡,但上官繡緊緊地抓住她,根本不讓她動作。
她看著寒霜,硬生生地受住了身後的大蟲的衝擊。
“不”
寒霜又喊了一聲。
但是她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大蟲的爪子拍上了上官繡。
一旁伸出一隻手來,將她們往一旁使勁一推。
寒霜想翻身幫上官繡受住這一擊,然而上官繡眼疾手快,眼看著她要在上麵,馬上翻身,將寒霜護在了身下。
這猛然的一推並沒有走出太遠,大蟲拍下來的手掌邊緣將將落在了上官繡的腰側。她隻覺喉間一陣血氣猛然衝了上來,她忍不住,竟咳出一口血來。
寒霜看得目眥盡裂,她抱住上官繡,站起身就要同那大蟲拚個你死我活,一旁的顧懷淵也是蠢蠢欲動。
寒霜身體乏力,上官繡身體受傷,等於一口氣倒了兩個。尤其是上官繡,因為受傷的緣故,肯定跑不遠,所以他們和老虎的局麵就變成了你死我活。
顧懷淵從地麵上撿起木棍來。就要對那大蟲動手。但是那大蟲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大蟲的眼睛全心全意地看著寒霜,看著她動彈不得,就要上去動手。
顧懷淵拎起木棍就要打過去,那老虎卻已經雙爪著地,準備對寒霜動手了。
寒霜雙手緊緊地捏在一起,輕輕地走出上官繡環抱住她的懷抱,整個人也是蓄勢待發。
大蟲爪子在地麵劃了劃,然後猛然向寒霜砸了過來。
正是這千鈞一發的一刻!
身後的叢林卻猛然刺出一發箭來。
尖銳的箭頭刺破了大蟲的腦袋,卻仍不停止,帶著它的腦袋並著身體直直地向前麵衝擊而去。還好先前因為大蟲想對寒霜動手換了位置,否則若還在原來的位置,昏迷的上官繡定然首當其衝。
但是饒是如此,大蟲下墜的力道還是濺起了一片塵土,寒霜連忙過去,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上官繡的身體,見沒別的什麽地方受傷,方才放了心。
她這才有機會看向對麵,看向了那些慢慢走出來的人。
不用顧懷淵說,她已經猜到了對麵來人的身份。
羽林騎。
羽林騎的統領走到了他們麵前。
京中的事顯然瞞不過這群皇帝身邊的耳目,他們早已認出了他們的身份,走到他們麵前,行禮說道:“讓國師大人和上官夫人、寒姑娘受驚了,這大蟲是營中養的,不知為何今日早晨跑出來了,給三位造成了驚嚇。”
他看了一眼上官繡身上的血跡,大致猜測了一下傷口的大小,知道驚嚇已經不足以形容現下的狀況,於是連忙給出了解決方案。
“軍中現在就有醫生在,上官夫人的傷不宜久拖,還是盡快帶入營中治療為好。”
誠意這樣足,寒霜也委實說不出什麽不是來。她看著上官繡的傷口,抿了抿唇,說道:“如此,麻煩了。”
羽林騎的統領很快安排了專人過來將上官繡帶回了營中,為她做應急的治療措施,同時叫了醫女過來,給上官繡做了一個全麵的檢查。結果倒是相對樂觀。
“因著當時本來移動了位置,大蟲本來正對著拍下來的爪子變成了邊緣部分,力道減輕了很多,隻是爪尖造成的傷看著猙獰恐怖。但實則隻要不是內傷,皮肉上的傷害,到底能容易治療許多。”
醫女給上官繡做了全麵檢查之後,給出了這樣的答複。
寒霜聞言點了點頭。
問她:“那……大概需要多久,母親……”
她的嘴唇抿了抿,終於還是複又叫出了這個稱呼,“那母親,大概什麽時候能好呢?”
醫女一麵整理藥箱,一麵說道:“上官夫人的傷勢可以樂觀,但是實則她的身子積損嚴重,這次的傷口恐怕恢複得會慢一些。至少要三個月。”
那醫女抬頭看向寒霜,“隻是在某看來,就算上官夫人的傷口好了,日後也不容大意。她的身體尚且還沒有恢複完全,就算這明麵上的傷口看不見了,但是平素依然要好好養著才是,一定要把先前欠下來的底子補回來。”
寒霜抿了抿唇,隨後點頭應了,心裏卻是揪成了一團,酥麻著,心痛著,百味雜陳,如潮水一般翻滾。
她曆經風霜,終究也是老了!
“有勞醫女費心了。”
那醫女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收拾了東西出去了。
寒霜這才坐到了床邊。
她看著上官繡昏睡著的模樣,第一次覺得自己先前的任性實在不應該。
明明自己的母親都回來了,自己為什麽就是不懂得珍惜呢,以前最希望的不就是希望母親能“死而複生”嗎?為什麽現在又一定要鬧到今天這樣的地步,還偏偏是兩敗俱傷的結果。
但是有時候,就像會哭的小孩子才能得到冰糖葫蘆一樣,寒霜又總覺得自己若是就這樣噠噠噠地跑回去了,倒顯得自己在某些方麵輸了似的。
明明知道這樣的賭氣不應該,但是想看到上官繡的在乎想知道上官繡對自己寵愛可以到達怎樣的極限想知道自己的母親,是不是真的極寵著自己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人要。
所以不肯認輸,想上官繡先低頭所以想試探上官繡的界限,想一遍又一遍地證明,原來自己也是有人要的。
但是實際上呢,這種賭氣一點作用也沒有,還會鬧得他們彼此受傷。
不惟是心理上的不爽利,還有可能是像現在這樣,被意外所傷,上官繡昏迷在床榻之上,而自己無能為力。
她是經曆過死亡的人。
她知道沒有閻王小鬼牛頭馬麵的,死去的感覺就像睡著一樣,沒有任何意識,沒有任何感覺,就像靈魂沉睡在萬丈深淵之下,隻能被淹沒,然後一無所有。
她也知道生命有多脆弱,一個不留神,身體的承受不住,就能讓死亡轉瞬即至。
寒霜抓住了上官繡的手,將她的手抱在了自己的額頭前。
她喚她:
“母親,你一定要醒來,一定要醒來。你醒來,我們就和好如初,好不好,霜就再不鬧脾氣了,好不好……隻要你醒來,我一定會對您你好好的,求求你了……”
上官繡的手動了一下。
寒霜連忙抬頭。
卻並不見上官繡睜開眼睛,難道一切都是幻覺?是她想多了吧?
她心裏悶悶的,嘴唇動了動,而後,突然落下了淚來,眼淚如同掉落的珠子一般,再也停不住了。
在上林苑的羽林騎營中養了好幾日,上官繡的身子總算是有了起色。雖然上官繡還沒有能夠長時間的醒著,但到底已經從昏迷狀態“活”了過來。並且,醫女告訴寒霜,她可以準備將上官繡帶回去的事情了。
寒霜同醫女道了謝,找到了顧懷淵。
“我大概不能再回你府上了。”
顧懷淵手中拿著一卷兵書。他聽見推門而進的聲音,抬起頭來,便聽見寒霜說了這樣的話來。
顧懷淵站起了身。
他走到寒霜的麵前來,說道:“我明白。”
寒霜抬眼。
原本因著上官繡的身體原因,他們這麽許久都沒有好好地說過話,寒霜自然也就將那雨夜的事情、以及那日的情感通通都壓了下去,但是當她再次對上距離變近的顧懷淵,她才發現那種感情果然隻是被她壓下去了,卻從來沒有消失過。
隻要距離稍微近些,她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來那晚上的事情,於是麵上心裏都不免燒了起來。
顧懷淵走到她的麵前停了下來。
是很貼近的距離,寒霜能夠感受到他的呼吸,有些輕、有些淺、卻也有些暖。
寒霜往後麵退了兩步,道:“既是如此,那我隨後便讓春風來國師府上取了東西回去。母親那個……”
她頓了一下,稱呼在她舌尖饒了一個圈,終於還是吐了出來。
她說道:
“母親現在的情況依然不好,我得回去照料著,怕是最近都不會出來了。”
她抬頭看顧懷淵。
卻不明白自己說這樣的話是什麽意思。
這話的意思,倒像是暗示顧懷淵等著她出來似的。
顧懷淵果然笑了一下。
寒霜捂著發燙的臉,轉身就要走。
她的肩膀卻被顧懷淵摁住了。
寒霜的腳步一錯,卻頓住了。
顧懷淵摁住她的肩膀,道:“春風倒是不必來了,你的那些東西,便放在我這裏,好不好?”
寒霜的臉一下子變得緋紅。
她猛然轉了身,“回之!”
這算是什麽意思,暗示她總歸會過去的麽?他們之間明明什麽都還沒有定下,說下這話也未免太孟浪了!
顧懷淵笑了一下,突然低了頭,湊近了寒霜。
寒霜的呼吸突然情不自禁地一頓。
她不自在地抿了抿唇,往後麵退了兩步。
但她的肩膀被顧懷淵摁住了,根本走不掉。
顧懷淵低下頭來,和她保持平視的高度,湊近了她的麵頰。
他看著寒霜變紅的臉頰和顫動著的睫毛,看了好一會兒,方才輕輕地笑了起來。
他說道:“寒霜,我很歡喜你,你知道的。先前你不肯回我,現在,不知道可考慮好了沒有?”
寒霜的眼睛猛然瞪大了。
“你……你……你……”
她說了半天,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想問的話太多了,但是每一句話落在嘴邊,卻根本吐不出來。
顧懷淵伸出手來,抵住了她的唇角,輕笑。
“寒霜,點頭,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