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飛羽大概是聽見碟子摔碎聲音，迅速闖進來，看到搖搖欲墜的我，趕緊衝到我的麵前。

    我暈暈乎乎腳底像踩到棉花。感覺氧氣越來越稀薄。小鳶的聲音不斷的在腦袋裏麵盤旋。顧飛羽打橫抱起我就向外麵衝出去。

    我腦袋貼著他的胸膛，聽著他的心髒急促的跳動著，呼吸也沉重，耳畔傳來他的吼叫。

    “你是傻嗎？明明就不懂料理，還來廚房幹什麽？是想炸掉房子嗎？”

    從來沒見他說過這麽多話，這麽多廢話。生氣的顧飛羽，好像也有點可愛了。

    “顧飛羽，謝謝你。”我強撐著力氣說完這句話，感到呼吸越來越困難了，兩眼一黑陷入了昏迷。

    最後一秒我聽見顧飛羽再叫我的名字。

    那感覺，不錯。

    再次睜開眼睛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白色的牆壁，白色的瓷磚，白色的窗簾，還有空氣中充斥著的消毒藥水的味道。

    強烈的光線讓我不得不眯著眼睛。顧飛羽跟一個醫生站在一旁，看上去有些頹廢。

    “為什麽還沒有醒？”顧飛羽的臉色看起來很黑，感覺隨時可能爆發。

    醫生站在一旁低著頭，光是看著顧飛羽那神情也被嚇得一身冷汗了，他張了張嘴但沒有說話。

    我盡力掀動嘴唇發出聲音，將醫生從顧飛羽的魔爪下解救出來。“顧……飛羽”

    他聽到我的聲音，立馬回頭，緊張的問：“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我從他眼中看到了失而複得的欣喜。心中一絲類似開心的感覺不斷的滋生出來。

    醫生忍不住說道“顧少您別緊張，少夫人隻是吸入了一些一氧化碳，時間不長，好好休息應該就恢複過來了。”

    我看著醫生那小心翼翼的模樣，不禁笑出了聲，卻引來顧飛羽的嗬斥。

    “笑什麽笑！成天笑的跟個二傻子沒什麽區別，還蠢的要死，我現在有點後悔跟你結婚了。”

    顧飛羽的眼睛裏卻滿是柔情，所有的脾氣都在這件事情中自然蒸發一點不剩。

    我故意說“好啊，那我們現在就去bàn lǐ離婚手續好了。”

    “想都別想，你這輩子都抵押給我了！”顧飛羽此時的霸道像極了小孩子。

    醫生被麻的抖了三抖悄悄退出了病房。

    “顧飛羽，我現在可以確定，你不是……”我主動抱住顧飛羽，吻了他的唇。

    他卻以極快的速度反客為主，加深了這個吻。

    在接近死亡的瞬間，我看清了自己的內心，也看清了顧飛羽。

    吻結束之後，顧飛羽迷惑的問“你剛剛說我是什麽？”

    我笑道：“你是個笨蛋。”

    “你誇我一句會死嗎？”顧飛羽無語的看著我。

    “小鳶呢？你不會又把她辭退了吧？”我抬頭往門口張望，下意識的問道。

    “怎麽可能，我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嗎？出現這種差點炸掉房子的事情除了你，是個人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吧？”

    顧飛羽話音剛落，兩個人影突然闖進來。

    “我女兒呢？洛洛！”

    “少夫人，我煮了燕麥粥，嚐一點吧。”小鳶與我媽一同呼哧呼哧的跑進來。

    我察覺到一股溫熱的液體從臉頰兩側劃下來，我迅速地偷偷抹去。

    “媽，小鳶！”

    “媽，這麽大老遠的你怎麽過來了？”我媽她又消瘦了不少。

    顧飛羽立刻站起身來“伯母。”

    “媽不來看你還指望誰看你？他嗎？”看到我沒事，我媽立刻把矛頭指向了顧飛羽。

    “媽！沒有顧飛羽，我就見不到你了。”

    “是嗎？你就是這樣照顧我女兒的嗎？照顧到進了醫院，進了病房？”從沒有見我媽發過這麽大的火，我媽向來溫柔大方，從不與人爭執。

    “是我沒有照顧好唐洛，抱歉。”顧飛羽低著頭向我母親認錯。

    “唐洛！我就你這麽一個女兒，你要氣死我呀？聽媽一聲勸，和他離婚……”

    “好啊，趕快離婚，這樣大家就都皆大歡喜了。”方翎挽著顧母突然出現在病房裏。

    “飛羽，你好幾天沒回家了，我和伯母都擔心你。”方翎一臉緊張的對顧飛羽說道。

    顧飛羽沒有理睬方翎，隻叫了一聲“媽。”

    顧母拍拍方翎的手表示安慰。“唐夫人，剛剛您說的是真的吧。”

    “哼，我們既然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我們不會離婚的。”顧飛羽眼底波光流轉。

    “你這孩子是不是傻？平時不是很聰明的嗎？就這個唐洛，啊？就她？能給你什麽？能幫你什麽？你娶了她隻會自毀前程！你值得嗎！”

    顧母被顧飛羽氣的一點儀態都沒有了。

    我被貶的一文不值，可我的確配不上顧飛羽，一點都不。

    顧飛羽迅速的回答，“我值得！”

    所有人都愣了。

    “我愛她……”

    我看見母親的眼底有些濕潤，我知道，幾曾何時，也有這樣一個人對她這樣深情的表白，甚至是在全校rén miàn前。

    “別說這些好聽的話了，顧少爺。”母親用力眨了眨眼睛，回過身對我說，“唐洛，現在就出院，我去bàn lǐ出院手續。”說完我媽作勢要走出病房。

    母親這樣堅定的讓我跟顧飛羽離婚，是因為不知道我們之間還有一層合約關係，如果知道了，會不會對顧飛羽少一些豪門的誤會呢。

    “伯母！唐洛現在還不適合出院。”顧飛羽想了一個好蹩腳的理由。我都忍不住要笑了，這一點都不顧飛羽。

    “唐洛，你母親說的話，可以代表你的意思吧？”顧母進一步確認，仿佛怕我還要死皮賴臉的拖累顧飛羽。

    一方麵我真的清楚的知道顧飛羽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另一方麵，我愛他，就要變優秀，努力走進他的世界。

    既然你不能來我的世界，那我就走進你的世界。

    “……”我看著顧飛羽，不知道是不是正在希望他做些什麽

    “當然……”我注視著顧飛羽。

    顧飛羽看了我一眼，眼底又有許多看不清楚的東西。他總是這樣，別人又猜不透，自己又不坦白，偶爾多說幾句，又是不清不楚。

    沉默，沉默，沉默，他始終一句話都沒有，徑直轉身，走出了病房。

    “唐洛，你母親可比你有骨氣多了！”方翎笑嘻嘻的對我嘲諷，是因為顧飛羽不在場才敢這樣說話吧？我並不想理睬她，顧飛羽的舉動讓我覺得心裏鈍鈍的發疼。

    我不明白為什麽顧飛羽變得畏首畏尾，這樣的他看上去極其礙眼，說愛我的話此時看起來像個笑話。笑夠了也就散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