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述經曆再拒聯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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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叔說的該是玉家那小娘子吧,確實是璧人天成,聰慧剔透。”最是心思細膩的雨生接口讚了一句,轉而道,“本來以我們四家聯合金玉兩家、外拓西北的策略,同玉家聯姻雖有些小礙,但也並非不可,偏偏如今我們四家的策略變為聯合三閥、內鞏京城,倒是有些……”
話不說透,人所盡知。
如今風伊顯然是下一輩四家的領軍人物,甚至有極大可能晉級大宗師,這樣的身份地位已經決定了,風伊的聯姻對象必然是三閥中最為關鍵的人物。
“嘿嘿,”風老爺子低頭撚須,尷尬一笑,老臉微紅地說,“以伊兒的天資悟性,怕是晉級準聖都有可能,你們看能不能讓他一次將玉家、金家、蕭家的女娃兒都給娶了?”
“什麽!”老爺子信口一開,書房內下巴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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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家家主頭疼聯姻的主角,此刻正在奶奶和母親麵前問安,當然更多的是讓老人好好看看自己離家年餘的孩子。
“好孩子,外出許久,戰事頻繁,沒傷著哪裏吧?”奶奶想法樸實,隻要人沒事,其他的都好說,更何況自家孫兒晉級宗師,一舉超越同齡。
“哪兒有什麽大戰啊,”風伊笑著打了個哈哈,“西域大戰,準聖爭鋒,根本沒我什麽事兒,又因為在伊州耽擱而錯過了泰山之戰,所以回來晚了,不信你看看,渾身上下一點傷了沒有。”
說著還解開衣衫讓老人仔細查看,雖然數番大戰,但周身確實是不曾留下傷痕,這一點風伊也不甚明了,隻猜自己佛光鑄體、煉體大成。
聊了不多久,就被父親喚到自家書房,記得上次離開,還是出征西域前爺孫長談的時候。
風伊略作感慨,推門而入,拜見了端坐的爺爺和巍然站立一旁的父親。
“說說吧,西域之戰後離隊,還可以說是想和你姐多待一段時間,怎麽泰山之戰後又跑了?”風老爺子先開了口。
風伊略一沉吟,瞞下了關於輪回者和天魔功之事,將自己悲痛難耐、冒雨狂奔、落腳珈藍寺、誤入地底、發現禪功、聯手戰宗師、覓地養傷、方才導致晚歸等事,一一說明,聽得風家父子麵麵相覷,一時間驚訝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這……這是天大的機緣啊。”老爺子反複咀嚼信息,當即起身,抓住風伊手腕,默默感知其體內真氣。
除了風家故老相傳的風神腿真氣外,一股宏大正宗的佛門真氣同樣在經脈中細細流淌,甚至論精煉程度不在風神腿真氣之下。
“好,好,好。”老爺子顫顫巍巍地後退兩步,坐倒在太師椅上,一個勁地擊掌讚歎。
珈藍寺鎮寺神功啊!那可是昔日天下八大佛宗之一、傳承數百年的珈藍寺啊!
自聽到風伊講話起就雙目放光的風瑞,也隨著父親的探察、確認沉穩下來,捋了捋略有淩亂的氣息。
“呃,”風伊看著兩人近乎驚呆的模樣,想了想腦海碎片中廣博無垠的諸天世界,突然覺得風家、杭州、甚至南宋,都太小太小了。
“爺爺,父親,不過是一部禪功,你們無需太過驚訝。”風伊搖搖頭,隨意說道,“西域嶺關之戰,魔法神兵層出不窮,讓人眼花繚亂,這並不算什麽。”
是啊,如來神掌、天魔功、空間戒指、雷音尺,自己都沒敢說呢,還有銀鴿的真空大手印、無生指、拈花指,任何一門武學都是直通武聖大道的功法。
“三百年來,我四家隨著朝廷南征北戰,屠宗滅派,你以為老子沒見過別家門派的功法嗎?”老爺子聽了風伊的不以為然,吹胡子瞪眼地罵道,“可為什麽咱們四家還是隻修行自家武學?還不是因為咱們四家武學同宗同源,合擊之法千變萬化,否則哪裏有什麽江南四家的名號!”
“呃,爺爺說的孩兒都知曉。”風伊不解地應和著。
“你知道個屁!”大概是覺察到之前有失分寸、丟了麵子,老爺子爆出cū kǒu,“你頑劣任性,小時候還和另三人習練合擊之術,自打去寒龍潭習武,之後又獨去西北,哪兒有好好練習?”
風伊無語,直感覺爺爺思路太快,自己完全跟不上,明明說著珈藍禪功,怎麽就責罵起自己的“獨來獨往”了?寒龍潭閉關,遠征西域,可都是爺爺你提出來的好嗎!
老爺爺念叨了一大堆,就是不想風伊生出驕傲之心,疏遠了旁家子弟,看低了自家武學。
“我說的你都記住了?”好一陣子才宣告落幕。
“嗯,孫兒都記下了。”乖寶寶一般,老老實實點頭。
“佛門武學咱們家也不大懂,日後你全憑自己,若有機會遇到金山寺上師,不妨交好一二。”老爺爺諄諄教導完,喏喏了一番,在風伊不解的目光中,終於開口,“兒啊,你之前遠在西北,至今不曾加冠,待下月喪事揭過,就給你行冠禮吧。”
“嗯,”聽到喪事二字,風伊情緒明顯低落,仍怪罪自己獨自離開、沒有拉著幾個兄弟一起。轉而一愣神,好像明白過來什麽,口吻莫名地道:“爺爺的意思,怕是孫兒已經成年,該成家了吧。”
“哈哈,我們家伊兒果然長大了,懂事了。”老爺爺一副老懷安慰的樣子,笑道。
“爺爺可莫再打哈哈了,有什麽直言便是。”風伊神色一正,出乎老爺子意料的並沒有激烈爭執,而是理性問道。
“嗯,如今我才發覺當初的決定是何等的英明,伊兒出去走了一圈,確確實實是懂事了不少。”老爺子這次是真心而發,順勢收整了麵容,正經說道,“如今京中的局勢你可聽聞?”
風伊挑了挑眉毛,不假思索地說:“帝王之術罷了。當初先帝打壓兩姓軍將和諸王,抬高三閥四家,就必然會有這麽一天,或早或晚,真宗會打壓三閥四家,放權給諸王兩家,就如同蹺蹺板,一邊起一邊落,如今三閥四家的權利、地位被侵蝕,就滿滿的不願意,怎麽不想當初的諸王兩家讓出了多少利益才能以安然蟄伏?”
風伊一語中的,驚得風老爺子和風父相顧駭然,若不是智計超凡的雨生提出皇室才是一切的幕後黑手,誰又會想得到呢?
老爺子唏噓不已,又驚疑不定地問:“伊兒是如何發覺的?”
“不管現在權利有沒有被侵占,三王兩家出世已成必然,三閥四家幾乎掌控了大宋多達六成到八成的權利財富,便如那太陽升到了正中央、最高處,接下來必然是要落下。而你們妄圖通過聯姻、聯盟等手段威壓、逼迫三王兩家,隻會正中下懷。”風伊搖搖頭,融合了輪回者部分“現代文化”,所謂“政治手段”,不外如是罷了。
“那你以為該當如何?”整個晚上,風父第一次搶先問話。
“四家的眼界太小了,膽量也太小了,就如從前的我一樣。”風伊歎息一句,“大千世界,萬物競生,四家停滯不前太久了,失了破釜沉舟的勇氣與決心。什麽權利財富、什麽勾心鬥角,不過是下下之策。你看咱們的真宗陛下,根本不在意權勢名聲,一心躲在宮中提升境界。假若現在的我乃是貨真價實的武聖,誰還敢動我們四家?”
“謬論!”風父斥責了一句,“哪個家族能保證代代都出武聖?長久之法,自然要允文允武,聚攏眾人,團結一心,此方為正道。若如你所言,我四家從未出過武聖,怎麽傳承了三百餘載?”
“讓孩子說,”老爺子打斷了風父的話。
“父親大人!”風瑞急道。
“你忘記我之前和你說過的話了?”老爺子瞥了一眼,立時將風瑞的話全都憋在口中。
“伊兒,若現在家族由你掌舵,你欲如何?”老爺子端正姿態,一字一句問道。
“三閥那些個腦子抽抽的家族又拉著咱們家聯姻了吧,蕭家女兒多,怕是不僅僅拉著咱們四家,”風伊並不緊張,邊說還邊笑,“理會他們作甚?我四家崛起長存靠的不就是明哲保身、背靠皇室嗎?莫去理會三閥之人,該怎麽向以前一樣鬥就還繼續鬥。朝廷下令咱們讓出利益就讓出利益,下令咱們讓出權利就讓出權利,再說了本就是人家朝廷給的。接下來的日子,四家緊守門戶,家裏鋪的太大的攤子都收緊縮回,各家朝中之人多加小心,避免犯錯和被針對,新一代的孩子全部送去寒龍潭,加大操練,盡快晉級先天,我感覺:距離亂世的到來,怕是不遠了。”
風伊說完,默然垂首,沒有人知道其在想些什麽,風家兩代家族互相看看,眼中布滿驚疑,不知是否真到了該壯士斷腕的地步。
書房沉寂了好一會兒,老爺子又問道:“那關於你的婚事呢?”
“不必理會,我若娶妻,妻必名玉!”風伊堅定不移地道。
“那咱們家是不是和玉家通通氣,也好讓人知曉?”風老輕輕問道,不像是商量,反倒像是征詢意見,可惜風伊想著久違的玉顏,忽略未見。
“今日暫罷,待明日我見過小玉再說。”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