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遇伏擊結緣大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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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艦船,響譽天下。
風伊帶著自己的十人小隊,乘船沿河至入海口,轉乘加急海船,沿海岸線南下閩中路。
閩中路身為大宋六路之一,下轄福州、莆田、泉州、建州、南劍州、漳州、昭武、汀州,共計八州,山嶺縱橫,地廣人稀。
據六扇門情報顯示,閩亂餘孽近期浮現而出,集中於泉州的安溪、南安一帶,甚至晉江城中都零星出現可疑人士。
為免打草驚蛇,風伊聽從杭州總門的安排,乘船行至莆田興化灣,之後登陸上岸,先會和閩中當地六扇門,詳細了解過近期新的情報,再作打算。
不料,艦船剛進入興化灣不久,天象驟變,大雨磅礴,海浪洶湧,原本的萬裏晴空,一眨眼變成了烏黑一片。六扇門快船上的海員都是跑江海的老人,很快穩住船舷,倒是並無大礙。
正在這時,兩艘打著求援燈盞的商船緩緩靠來,還不等己方問清狀況,一夥不明身份的歹人趁兩船接近之機,殺將上來,領頭的是一個雙目炯炯,寬額光頭的矮壯男子。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出師不利,風伊驚怒交加。
來人哈哈一笑,狂放道:“記好了,取你項上人頭的,乃是‘擎天寶象’詹天河!”說著俯衝而下,一拳擊出,拳勁裹挾風雨,如百川歸海,萬鈞難敵!
眼底凶光乍現,風伊懶費唇舌,一腿踢出,勢大力沉,如挽天傾。
“巨象撼天”硬拚“風中勁草”!
“嘭!”拳腿相擊,放佛旱雷炸響,兩人各自退回。不同的是,詹天河退向高空,風伊墜向艦船。
衝力過大,風伊立足難穩,直直撞破甲板跌入船艙,又比掉落更快地衝上半空,與來犯凶人淩空並立。
“沒想到你這個初入先天的小子,煉體倒是不差嘛。”詹天河甩了甩隱隱發麻的手腕,頗感意外地道。
劍眉一豎,風伊敏銳抓住對方話中流出的信息,心中怒意更盛:“明確知道我的行軍線路和境界,京中有內賊!”
果然是一群上不得台麵的東西,自己不思進取不說,反而時時想著下黑手鏟除異己,當真該死!
風伊怒意剛起,又是一驚,京中既然有人針對我,那家裏也需提防。
不等風伊理清腦中一團亂麻,詹天河獰笑一聲,重拳又至,如隕石天降,遍布四海八荒。
風伊心火大盛,排除雜念,以腿對拳,暴雨狂風。
兩人淩空硬撼,你來我往,十數回合,拚了個旗鼓相當。
交錯間四下一看,隨行之人竟然已盡沉大海,風伊又是憋悶又是憤恨,再顧不上不隱藏實力,體內真氣一顫,周身大放光明,佛光顯現,與日同輝。
“佛我同在!”
自上而下,一掌推出,無量佛光,漫天梵音,刺破烏雲,映照八方。
詹天河當即變色,來不及思量堂堂風家傳人怎麽會施展佛門神功,雙手反複結印,天海之間白蓮綻放,蓮瓣紛飛,妙音唱響,洞徹天堂。
“無生聖母,真空家鄉。”一手拍出,迎擊而上!
手掌硬碰,兩兩吐血重創。
“真空大手印?!白蓮護法!”風伊嘴角帶血,含恨怒吼。
“臭小子,好見識!再來試試這個!”詹天河初戰略微大意,如今被逼反擊,受傷更重,也不平複氣息,反而桀驁一笑,並指點向自己印堂,一連串無形無聲的波紋,震蕩而去。
風伊不明所以,防無可防,天靈立遭重創,如銅錘擊鍾,霹靂轟鳴!
“啊!”仰首嘶吼一聲,風伊頭痛欲裂,腳下生風,轉瞬奔逃而去,消失於虛空。
“娘娘的,這小子逃得真快!”詹天河又吐出一口鮮血,罵罵咧咧地招呼眾人毀屍滅跡,遠遁而去。
…………
不知過了多久,再次睜開雙眼,入目是一處房梁,自己平躺於一座床榻,風伊查探一番,內傷不輕,頭顱還隱隱作痛,周身倒是並無鎖鏈之物,想來並非遭遇監禁。看房間佛意盎然,耳畔傳來陣陣誦經之聲,知曉暫無性命之憂,強自起身盤坐,運功療傷。
珈藍禪功乃珈藍寺鎮寺絕學,大智大慧,包羅萬象,僅第一式的佛我同在,就包含有內功心法、外功招式、煉體訣、療傷訣、閉氣訣等,可攻可守,內外兼修。
風伊默默運轉真氣,修為愈發精深,佛我同在運行也愈發順暢,周身佛光護體,若老僧靜坐,傷勢漸複。
風伊不知的是,此時正有三兩身影,佇立門外,若窺若守,寂靜無聲。
一夜無話。
不知運功療傷了多久,風伊始被腹中饑餓吵醒,傷勢已然盡愈。長身而起,側立門旁,靜靜聆聽寺中僧人誦讀佛經,確認無礙後拉門出來。
禪房不遠處的台階前,正立有一消瘦和尚,見到風伊口宣佛號,豎掌行禮:“阿彌陀佛,貧僧本庭,有禮了。”
“見過大師,風伊這廂有禮了。”風伊恭敬還禮。
“施主既已起身,隨我前去麵見方丈可好?”本庭和尚問道。
“固所願也,大師請前麵帶路。”身處寺院清靜之地,不難猜出狂奔一通、力竭暈倒的風伊被寺內僧人搭救,帶回寺內。
走不多遠,一僧一俗來到一間禪門,乍一看來平淡無奇、並不顯奢華大氣,走近來看,禪房全用香樟木搭建而成,於新鮮氣象中隱約透出一道古樸神韻。
“阿彌陀佛,回稟方丈,施主已到。”本庭畢恭畢敬地問。
“善哉善哉,請施主進來吧。”方丈無悲無喜地答。
本庭點頭示意風伊,雙掌合十後退;風伊同樣答禮,深吸口氣,推門而入。
房內是同樣是一座床榻,一個蒲團,風伊雙手合十,躬身問禮:“風伊見過方丈,多謝方丈搭救之恩。”
“當不得施主大禮。施主深具佛緣,蒙難之時,恰巧是貧僧師弟空見,例行外出之日,可見佛祖自有安排,不過是假借空見之手罷了。”方丈慈眉善目,身形高大,聲音洪亮,語態溫和,稍稍側身,讓過風伊之禮。
話語暗含禪機,聽得風伊一愣,轉而問道:“敢問方丈法號,貴寺法名?”
老和尚和藹笑道:“貧僧空聞,陋寺大禪。”
風伊心道:“果然。”
興化灣接鄰閩中莆田,風伊即使能淩空飛渡,也定然是按照本能往內陸跑,而莆田境內,禪意昂然的寺院,自然是天下名寺大禪寺的南方新院。
自感之前所知甚少,風伊此次回京,將南北各大世家門派情況一一閱遍,加上過目不忘之能,天下各大門派高人,盡皆爛熟於胸。
莆田大禪寺,自三十餘年前,大周世宗滅佛,而遷徙傳承至此。雖是由兩名了字輩高僧,帶領十數位空字輩僧人南下,莆田九蓮山也算人傑地靈,但大禪寺與少室山氣運相連,逾五百載,一朝斷絕,少說也要百年積累沉澱,方能再現佛宗武林魁首之尊容。
大禪寺禪宗之首,佛門正宗,乃昔日達摩祖師東渡傳法,於少室山麵壁悟道,創立而成。寺內有“兩堂四院一閣”名傳天下:分別是羅漢堂、般若堂、達摩院、菩提院、戒律院、雜役院和藏經閣。
空聞聖僧,南大禪方丈,大宗師級高手,江湖人送稱號“伏虎羅漢”,精修羅漢拳、伏虎拳、羅漢棍法、達摩杖法,繼承方丈之位後極少出手,隻能根據繼位前的交手判斷其武功,高深莫測、剛猛霸道。
風伊腦中閃過種種信息,再次行禮:“濁世小子風伊,見過空聞大師。”
“觀施主所使武功當是江南風家絕學風神腿,施主又自稱風姓,不知可是風家之人?”這次老僧受了一禮,又開口問道。
“不錯,在下正是這一代風家之子。”說著,將自己身份、官職、行事的前因後果一一相告。蓋因空聞聖僧除了武功高深,同樣以高潔仁愛的品德名傳天下,這才有了風伊一禮。
“據那歹人所言,自稱詹天河,莫不是在這閩中一代,略有威名?”風伊好奇問道,隻因情報上並無此人信息,而詹氏又是閩中八姓之一,真空大手印乃貨真價實的白蓮護法絕學。
“看來施主所獲情報或有疏漏,待貧僧一一相告。”
原來,閩中八姓戰敗被滅,隻有極少族人逃至漳州(閩中最南端,與嶺南路相鄰),與黑魔宗殘存之眾合而為一,苟延殘喘。誰料世事無常,不久前,兩方歹人搭上了遷居泉州的白蓮教,三方俱是被宋廷鎮壓的勢力,索性便抱團取暖,一來二去,出了幾個強人,便開始目中無人,蠢蠢欲動了。
“哦?都有哪些強人?”聽聞白蓮教之名,風伊心下一動,突然有種莫可言明的預感。
“強人有白蓮教聖女白蓮元、左護法‘八臂天龍’錢珂膺、右護法‘擎天寶象’詹天河,黑魔教頭領黑魔魁、八姓族長林有家。據傳聞,錢珂膺與黑魔魁相近,而詹天河本就是八姓之一,其中關係不言而喻。以上五人俱是先天宗師之境,實力高強,不容小覷。”
聽了空聞一席話,風伊徹底理清其中關係,又不禁疑惑道:“大師既然知道的如此清楚,怎地沒有替天行道,滅了這些邪魔外道?”
空聞宣了聲佛號,解釋道:“天地有數,人道恒昌,大禪寺一心閉寺苦修,少履江湖,又有大宋兵強馬壯,威壓東南,想來外魔破滅,即在眼前。”
空聞話音一落,風伊就品出其中滋味,據說昔年大禪寺熱衷鏟奸除惡,行事霸道強硬,常常以正道魁首、武林至尊自比,橫加評定江湖之事,不少門派弟子都同大禪發生過不愉快,甚至朝廷都勒令不動。最終結果如何?不提也罷。
“按照方丈所言,這閩中六扇門必然是懷有異心,絕不可能是無意疏漏如此重要的情報!就是不知道這異心是針對我風家,還是……總門呢?”風伊以手托腮,正暗暗思量,卻被空聞的一聲問話打亂了思緒。
“風公子年紀輕輕,宗師有成,身懷佛門正宗,不知是何種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