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修佛典信鴿突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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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方丈此言何意?”風伊暗暗收攝心神,靜靜等待下文。要知道武林之中,最忌諱交淺之人詢問對方武學,畢竟武學乃是武人安身立命之本。



    “阿彌陀佛,施主請寬心,老衲並無惡意。”空聞宣了聲佛號,緩緩講述,“昔年禪祖麵壁悟法,傳下十八門武學,大禪倚之而名揚天下,後經過無數先輩祖師,精研參悟,又創出一十八門功法,合計三十六門,上應天罡之數。然天有陰晴,海有漲退,佛難之後,三十六門武藝遺失近半,或為周室所獲,或散落江湖。三十年來,弟子多有外出,就是為了搜尋重聚昔日三十六武藝。正因如此,老衲師弟空見偶遇施主,察覺施主身藏佛門真氣,遂施以援手,並將施主帶入山門。空聞冒昧之問,還望施主海涵。”說完起身,拜伏於地。



    大禪絕學,傳承久遠,包羅萬象,威震天下,包括:拳法、掌法、手法、指法、爪法、刀法、劍法、棍法、杖法、身法、心法、袍法、陣法,共計十三大類,三十六門。



    風伊一聽即透,連忙上前扶起空聞,莊重道:“方丈莫要折煞風伊,我所學禪功也是巧合所的,您且聽我道來。”於是將怎麽來到珈藍寺,被追殺誤入地底,發現佛像,得獲禪功的過程一一講來,隻隱沒了隨機卷和佛兵神掌。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空聞雙掌合十,麵色虔誠,低聲細語:“佛難一役,珈藍寺諸位同門,遠上嵩山,援我大禪,不想最終落得如此境地,家師每每思來,難掩悲愴,幸賴佛祖保佑,珈藍寺傳承再見天日。”



    風伊少年心性,卻不失剔透玲瓏,如今自己孤身一人,獲救於大禪,生死操控於人手,全憑對方心中善惡,雖明知大禪眾僧仁厚慈善,但這種滋味愈發刺激風伊心中的敏感,隻恨不能神功大成,再無束縛。



    心中念頭轉動,風伊再合十一禮,說道:“方丈,在下深感大禪寺救命之恩,珈藍禪功博大精深,晦澀難懂,願將禪功贈予貴寺,同諸位聖僧一同研討,還望方丈準許。”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仁愛好施,老衲在此謝過。”空聞並不矯情,徑自接過善意,直情直性。



    風伊愕然後笑,直覺這空門中的僧人能夠佛法高深、武藝精湛,絕脫不開心境上的打磨。真誠感慨道:“大師心神圓滿,不假外物,色即是色,空即是空,心性高邈,灑然脫俗,晚輩佩服非常。”口稱晚輩,這是加深了彼此親近之意,認可了空聞。



    老和尚一笑,“紅塵滾滾,何得超脫,老衲也不過是心中的執念較常人少一些罷了。”



    “大師每每坐於寺中,如何得有此番心性見解?”心中靈機一動,想到了什麽的風伊突兀問道。



    “公子此問,莫非是有什麽困惑,若不妨事,老衲願為公子解惑。”空聞六十有餘,聞歌而知其意。



    “不瞞前輩,在下少閱禪經,練功遇到瓶頸。”風伊直言不諱。



    “既如此,公子且隨老衲去往後堂武廳,待老衲將諸院首座喚來,一同參議論,可好?”



    “大善!多謝方丈!”大喜過望,風伊抱臂行禮,利用空聞傳召諸人前來之時,自取紙筆,將珈藍禪功默寫下來。



    少頃,大禪寺兩堂四院首座皆會聚於方丈練武之處,分別是羅漢堂首座本心、般若堂首座本源、達摩院首座空見、菩提院首座空悟、戒律院首座空性、雜役院首座本緣。四位空字輩大師皆是大宗師修為,比風伊長了一輩,沉穩大氣;而三位本字輩也都是宗師級高手,看模樣不比風伊大多少,可謂是年輕有為。



    至於傳聞中神秘莫測的藏經閣首座,倒是未曾現身。



    待同風伊一一見過後,皆過目風伊毫無保留所書之《珈藍禪功》,齊誦佛號,致謝風伊;風伊同樣謝過了空見聖僧之前的搭救之恩。



    禮畢之後,風伊立於正中,全身真氣流轉,體泛金光,正是第一式佛我同在,一招一式,緩緩使出,讓在站七僧看清楚明白,及至第二式萬法唯識,卻因本身見識不夠,心性有缺,始終無法精進。



    待風伊說明情況,幾人低語兩句,由空見開口說:“珈藍禪功據說是初代建寺祖師觀如來神掌而悟,禪意高深,包羅萬象,公子不妨先試著忘卻功法招式,靜心翻閱寺中佛經,誦讀體悟,輔以我大禪之羅漢拳、金剛掌,打磨自身禪意。”



    羅漢拳和金剛掌同為大禪入門功夫,分別是羅漢堂、般若堂功法之基,用以讓低級弟子打熬筋骨、磨煉意誌、修身養性,但修習到高深境界,最普通的拳掌亦能成為最厲害的武功。



    盡管羅漢拳金剛掌在江湖上廣為流傳,但大禪親傳豈是等閑?風伊怔在原地,心下感動,一時不知是該大禮拜謝還是婉轉推拒。



    似是看出風伊心中顧慮,空聞笑道:“公子何必糾結於紅塵束縛,習武強身、行俠仗義,本是武人天性,公子贈書,大禪還願,因果分明,兩相受惠,何樂不為?”



    風伊心中觸動更深,再不複言,合十行禮:“但憑方丈之意。”



    之後,風伊每日參禪打坐,誦經禮佛,跟隨本心本源,習練拳掌,挑水劈柴,掃地做飯,好似回到了十幾歲時求學練武的生活,腦海中再不考慮什麽閩中亂局。



    山中無甲子,月落日又升。



    羅漢拳、金剛掌已至大成,風伊靈台清明,心鏡無暇,佛理深諳,禪意高明,珈藍禪功第二式“萬法唯識”無師自通,水到渠成。甚至第三式“大日虛空”亦學有所獲,隻因功力不夠,難以施展其浩蕩神威。



    一日,風伊慣例參禪打坐,卻是空見聖僧前來相見,雙方問禮後,空見直言道:“公子佛韻纏身,佛緣深厚,方丈著我前來,一是恭賀公子擺脫製枷,二是答謝公子贈書之恩。”



    風伊難掩歡喜,又不禁困惑地道:“看大師說的,大禪寺一救風伊之命,二授風伊以經,風伊心中隻有感激,禪功也不過是轉贈,何功之有?”



    “一飲一啄,皆有定數。公子拳掌腿三法皆通,若還有什麽所好,不妨試著道來。珈藍禪功博大精深,今日敝寺得此功,深感所得,更回報了昔日珈藍寺千裏支援之恩情。”空見聲音柔和,態度謙遜,一言一行,佛意盎然。



    風伊心下一動,想到躺在自家戒指裏蒙塵的伊方劍,脫口而道:“貴寺可有劍法技藝,指點風伊?”



    說著無意,聽者有心。空見忍不住撚了圈手中佛珠,喃喃道:“因緣天定,佛祖降恩。”再抬頭看向風伊,滿是肅穆鄭重之色,“風公子,大禪寺雖有三十六絕學,劍法卻隻得一部,乃是昔日祖師達摩所傳,名《達摩劍典》,為我達摩院鎮院神功,曆年來卻從未有人練成。公子可願拜我為師,修習劍典?”



    “達摩劍?!”風伊驚呼出聲,這部名聲廣傳的劍法曾在曆史上驚鴻閃現。傳聞達摩菩提祖師,執杖東渡,廣傳佛法,不喜拚殺,每每以禪杖製敵而不傷敵,慈悲為懷之名天下轟傳。



    大禪寺杖法、棍法種類最多,流傳最廣,有:羅漢棍法、伏魔棍法、普門杖法、達摩禪杖等,而劍法隻有一部,就是達摩劍,乃是達摩祖師在某段時間內習練的劍法,同破戒刀並稱為大禪寺“最難掌控之功法”。



    “貧僧添為達摩院首座,卻不會達摩劍,有愧祖師,而那日心血來潮,外出行走,隨即遇到公子,如今公子在不知情之下挑選劍法修煉,豈非是與達摩劍典有緣?與貧僧有緣?與大禪寺有緣?貧僧相信公子定能練成劍典,使之再度名揚天下!”



    空見之言,字字玄奧,風伊熱血上湧,神魂皆顫,當場拜倒:“俗世弟子風伊,拜見師傅。”



    “好好好,”空見受了風伊一拜,自此定下了兩人的名分和因果。



    有鑒於風伊身世,空聞特準許其帶發修行,作為俗家弟子,拜在空見門下,落足達摩院,修行達摩劍,法號“本欲”。



    達摩劍簡單易學,又高深玄妙,風伊翻看劍典,一目十行,招式配合真氣運行路徑,牢記於心,方一舞動開來,劍招順勢而出,上手極其容易;而後風伊施展開來,劍招不僅連綿不成劍勢,更是雜亂無章,毫無取勝可能。



    正巧這一日,風伊平複情緒,緩緩思索劍典深意,一隻巴掌大小的水晶鴿子破空飛來,竟是風伊之前送予銀鴿之物!



    “銀鴿遇到危險了?是了,白蓮教教主薨逝,左右護法不服聖女管教,仆大欺主?”三兩下理清其中關係,風伊想到自己受命南下,數月已過,再無暇顧及達摩劍未成之事,趕忙前去麵見師尊和方丈。



    “本欲見過方丈師伯,見過師尊,昔日有一患難之交,今有求援之書傳來,本欲怕是要離寺出世了。”風伊身穿huáng sè僧衣,披深紅色袈裟,必恭必敬。



    “動極思靜,靜極思動,萬物循環,無始無終。”空聞說了一句禪機,被空見接過話道:“如今你珈藍禪功已學有所成,隻需積累真氣、提升境界即可;而要領悟達摩劍非一時之功,既然要出世了清因果,你就放手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