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使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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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東森開玩笑的時候,就喜歡叫她齊教授。

    他自己是做房地產開發的,太太齊鳳卻是不折不扣的高校老師。照他的話說,就是一身銅臭需得靠書香熏染。兩人恩愛在圈中出名,女兒鬱小凡今年都快畢業,夫妻倆連大聲說話的時候都鮮少有過。

    廚房的陸師傅原是大富貴主廚,擅長廣幫和杭幫菜,這時候又上來請示了一次,說河鰻已經蒸好,要不要立刻開飯。

    鬱東森點點頭,又囑咐他去開一**紅酒。

    “感謝我的好太太,不僅生了小凡這樣漂亮乖女,又替我覓到天航如此優秀的女婿,真是勞苦功高!”鬱東森親自替她倒酒,再輕輕碰杯。

    枝型水晶吊燈的光柔和慵懶,緩緩鋪泄於雕盤綺食間。眼前的男人經歲月磨礪,更顯魅力非凡。

    齊鳳輕抿一口紅酒,心裏極享受鬱東森的款款柔情,口中卻笑著揶揄,“天航就是太老實,哪天我得勸勸他改投你門下,學一學這油嘴滑舌的功夫。”

    “那可不行,我們女兒現在就已經被他迷得不行,若再學了我這獨門絕學去,哪天將我們一起賣了都不知道!”鬱東森戲謔。

    齊鳳臉色一僵,顯然這句玩笑令她不安。

    這也難怪。

    鬱東森膝下無子,唯有小凡這一個寶貝女兒。近十幾年來,國內各項投資環境都好,他一手創立的鬱豐集團市值已上千億,雖不算最頂級的財團,但在國內地產開發商中還是叫得響名號的。

    為掌上明珠擇一良婿,意味著鬱豐的下一任總裁位子交予誰坐,這自然是要反複輾轉、東挑西看的大事。

    早在小凡還在讀初中時,鬱東森與太太就開始考慮過這個問題。他先是打算尋一個實力雄厚的世家子強強聯姻,後又覺得應該將女兒嫁入簪纓官宦,從此開啟guān chǎng一路綠燈。

    但就是這最後幾年,他們放棄了前兩種想法。

    而看中了邢天航。

    鴻商富賈,做事自然不會隻為了一個情字。

    這些年,他鬱東森順風順水,在南陽已富比王侯。但他自不會就此滿足,去年鬱豐已開始向海外拓展,在香港與新加坡都設了業務分部。他更進一步的目標是北美市場,那裏地價低廉,且終身私有,正好大展拳腳。

    邢天航的父親是中國駐加國大使,他自然不會放過。

    鬱東森為齊鳳夾了一個小菜,笑笑說:“哎,你們女人就是愛瞎想。你帶了天航這麽多年,他的為人你還看不出來麽?不會虧待我們小凡的。”

    齊鳳釋然,莞爾一笑,遂咽了一小口紅酒,問起:“天航在公司做得怎麽樣?聽朱mì shū說你連副總裁室都替他留好了?”

    “哎,那個麽遲早是他的。不過他畢竟還年輕,總是要磨煉個幾年。我現在讓他和莫言一起搭檔做個項目,先慢慢適應。”

    “就是那個越江大橋嗎?十月竣工有問題嗎?”

    “唉,異想天開!”說到這個,鬱東森不禁放下筷子,又歎了口氣,“這三天兩頭的暴雨耽誤進度,工期如此緊,我正頭大如鬥。”

    齊鳳替鬱東森盛了碗湯,說:“總會解決的,你再想想辦法,這橋沒造好,難道還硬逼著車往上開啊?”

    鬱東森苦笑一聲:“那些城建局的大爺們可不這麽想,他們要的是政績,是好看的年終報告!”

    這些年鬱東森在政府中攢了些人脈,也接了不少這種市政工程的項目來做。那些人半懂不懂,錢雖好賺,但外行就是外行,瞎指揮不算,說出來的話更讓人啼笑皆非。

    “唉,還是做海外市場的好,我隻願他們早些結婚,也不必再伺候國內這票朝南坐的大爺。”鬱東森歎道。

    齊鳳隻好換了個話題,叮囑他說:“天航在學校還有許多論文要做,又要替你做事,你也別讓他太辛苦。我瞧他最近又瘦了些。”

    “我有分寸。大部分還是以莫言為主,他現在已駕輕就熟。”鬱東森低頭小酌一口,新摘的三絲筍湯鮮美異常。

    “說起莫言,也是個讀博的料。我當初覺得這孩子也挺不錯。”齊鳳執鞭三十多年,對於學業出色的孩子總惺惺惜才。

    林家是軍烈屬,林莫言的父母都在98抗洪的時候犧牲了。雖說政府扶持,林家兄妹一路學費全免,每個月還有生活補助。但畢竟和那些家庭完整的孩子不同,林莫言還有一個mèi mèi要養,也就念到běn kē,便出來做事。

    “莫言的性子更活潑些,天航雖穩重,但總覺得和小凡沒什麽話說。莫言的mèi mèi林輕語還是小凡同學,跟我們家也熟。”

    鬱東森輕哼一聲,對太太一刹那的軟弱嗤之以鼻。

    “想什麽呢?家世就是家世!完全沒有可比性!鬱太太,一個大使的兒子怎麽都比副連長的兒子更能讓小凡幸福!”

    濱江一品,是邢天航在市區的住所。

    淺灰色壁紙,純黑色家具,銀白色金屬吊燈。

    四百平的大宅,因為現代簡約的格調,而更顯得冷靜與冷清。

    沿原木色樓梯扶轉而上,至二樓臥室門口,房門緊閉,屏息可聞女人低低嬌喘。

    六英尺大床上,春潮湧動。

    年輕的身體摩擦翻滾,彼此耳鬢廝磨,隻顧浸沒在**的天堂,竟完全聽不見門外,此刻腳步聲響!

    門把輕旋。

    床上男女赤身luo體,入目一片ròu sè狼藉。

    邢天航愣了一秒,迅速又關上房門!

    “啪”!

    隔著門,都能聽到房裏一記響亮的耳光!

    再然後,就是女人的尖叫,痛哭流涕的喝罵,還有乒零乓啷扔東西的聲音。

    “喂!你幹嘛打人?”

    “林莫言,你這個騙子!這根本不是你的房子!車也不是你的!”

    “我什麽時候說過是我的了!喂喂,知道不是我的,你還扔!這個台燈很貴的!”

    “liú máng!無恥!”女人哭哭啼啼,氣急敗壞,10cm的細高跟恨不得在厚厚的純羊毛地毯上踩出幾個洞來。

    “不許再打diàn huà給我!林莫言,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放心!我並未留你diàn huà。”林莫言笑嘻嘻說,風度翩翩替她開門。

    女人走出來,連站在門口的邢天航一起痛罵:“liú máng!一群臭liú má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