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霍克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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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輕語又禁不住開始腹誹。
完了,這就是大神麽?這就是我崇拜了四年的精神偶像麽?
這麽沒品位,這麽俗氣,這麽怕痛!切
“你是誰?來看病的嗎?先去一樓等著,把醫生撞死就沒人救你了!”邵澤平很不耐煩。
“我不是來看病的,我是來實習的。我昨天就來了,你不在也不說一聲。”林輕語覺得他一定耳背,不然怎麽可能大聲說了好幾遍都沒聽見。
“什麽?”邵澤平摘下無線耳塞,重新看了看林輕語,“你是來實習的?”
“對。”
“叫什麽?”
“林輕語,雙木林,輕言細語的輕,輕言細語的語。”
邵澤平搖搖頭,嘲諷說道:“輕言細語?沒看出來。”
林輕語臉一紅,“我開頭沒叫那麽大聲,你一直不回應,我才……”
“我聽著音樂呢,誰曉得你在外麵嚷嚷。”
邵澤平打開櫃子,給自己找了兩塊藥棉塞在鼻子裏,外麵還留著老長一截,像頭海豹。
林輕語這才看清他的模樣,他其實長得是還不錯,濃眉大眼,鼻直口方。如果不穿那件櫻木花道的背心,也許還能擠入帥哥之流。
但櫻木花道也有櫻木花道的好,令他的身材一目了然。
林輕語暗自腹誹。
現在的心理學專家都開始走綠巨人的路線了嗎?都需要把肌肉練得這麽誇張嗎?
看這二頭肌、三頭肌,胸大肌、胸小肌的,整個身體從上到下,除了括約肌看不見,基本能練的肌肉都練上了,也不嫌累得慌。
林莫言一直有健身習慣,邢天航受傷前也保持鍛煉,但他們倆都屬於線條型的,不會像邵澤平那樣把自己連成一塊塊,乍一看有點嚇人。
林輕語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大猩猩麵前的小雞仔,怒氣立即抹平,原來想大聲質疑他上班時間偷懶,話是說了出去,可語調卻打了個對折。
“你上班時候怎麽能……哎,怎麽能聽音樂呢?萬一有病人不就耽誤了嘛!不過心理醫師嘛,精神壓力大是肯定的,聽音樂放鬆放鬆,挺好!嗬嗬,挺好!”
邵澤平瞪了她三秒,然後轉身進了裏間,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換了衣服,披上白大褂,還戴了副黑框眼鏡。
霍克變身回教授,頓時斯文許多。
“第一,現在才八點三十二分,除去你方才撞到我,又和我囉裏囉嗦的那五分鍾,我本來可以在八點二十八分趕到樓下開始工作的。是你來早了。
第二,我昨天臨時有會,本想發短信告訴你,但你在填交的聯係方式上,手機號少寫一位,我根本無法通知到你。
第三,我們這裏很少有病人,耽誤不了事情。就算病人多,他們病他們的,我能有什麽壓力?”
林輕語極有自知之明,從不覺得自己是měi nǚ。但她從小在兩個帥哥麵前長大,這點倒是任誰都不可否認的。
這也就讓她養成看帥哥眼光毒辣且挑剔的毛病。
關於邵澤平麽,她的論斷是:必須穿上白大褂,遮擋手臂和胸部的肌肉,同時戴上黑框眼鏡,這才勉強還能看看。
否則他就絕對不是帥哥,而隻是一條煙熏裏脊肉。
幸好,一起工作的大部分時間,邵澤平都是滿足了林輕語的要求,穿著白大褂,戴著眼鏡。這樣至少能讓林輕語靜下心來看看他的麵部表情,聽聽他說的話。
“邵醫生,我覺得你很麵熟,是不是咱倆以前見過?”林輕語說。
“不太可能,一般見過我的,都會印象深刻。”邵澤平驕傲說道。
“噗!”林輕語忍不住嘲諷他,“邵醫生哪裏來的自信,是因為你帥絕人寰麽?”
邵澤平搖頭,“帥?男人要帥幹什麽!你們這種小姑娘才會盲目追求顏值,最後都被騙了,人財兩空!我生平最看不起小白臉!”
林輕語愕然。
你看不起小白臉,就把自己練成個大猩猩?
嘖嘖嘖,邵醫生,你對自己也太下得去手了吧!
邵澤平當然不知她小腦袋瓜裏想什麽,繼續一板一眼說道:“我說別人容易記住我,是因為我的專業。人們對自己未知的領域總是恐懼的,對能在那片領域指引他們的人更加崇拜無比。而我就是這樣的人,我將患者帶出心靈的沼澤,他們當然對我印象深刻。”
別人這樣說,一定是臭屁又自滿,但邵澤平不同。
他有這個資格。
他不僅在國內,更在國際心理學領域的最前沿,他每發表一篇論文都能引起轟動,地位不亞於電子科技領域中的喬布斯。
但可惜的是,邵澤平的偉岸形象早已被他自己的火雞拉麵和塞鼻孔的那兩團藥棉給毀得一幹二淨,導致林輕語現在不論看他做什麽,說什麽,都尊敬不起來。
“你既然那麽厲害,為什麽這裏病人那麽少?我昨天等了一天,連個掛號的都沒有。”林輕語嘲笑他。
“他們不知道我坐堂,所以才不來的。院長說要替我們科室打廣告招攬生意,我及時阻止了他。”邵澤平正色說。
林輕語強忍住笑意,也故作相信了他的樣子,順著他說,“所以是你不讓他們來,不是他們自己不來。”
“那是,如果他們知道光華醫院有我邵澤平,我們這幢小白樓,樓梯恐怕都給踩塌了。”
“可為什麽呢?醫生不都是以為患者解除痛苦為本職的嗎?你忘了希波克拉底的誓言了?”林輕語不解。
“我不喜歡太忙碌。我以前和朋友合開的診所,天天忙得連時間都沒有,我還要寫論文,還要有自己的空間。”
“你在自己的空間裏一般都幹什麽?”
“平推、硬拉、雙杠臂屈伸、俯立劃船……”
“聽不懂。”
“健身。”
林輕語點點頭。明白了,這貨其實就是四肢太過發達。
“所以你就離開了私立診所,到這兒躲清閑來了?”
邵澤平毫不羞愧說道:“是啊,聽說公辦醫院的心理科都很空,但我沒想到會空到隻有我一個人。”
林輕語被他一說才想起來。對哦,昨天自己就冷冷清清做了一天的硬板凳。這裏是獨立科室沒錯,但怎麽會就他一個?連護士和藥劑師都沒有。
邵澤平似乎猜到了她的疑問,主動解釋說:“本來是有的。我來的時候這裏有三個人,一個退休了,一個生孩子去了,院長看這裏長期空著,也就沒有再往這兒加派人手。”
“那真來了病人怎麽辦?你自己給他們掛號?”林輕語驚訝極了。
“對啊,我以前在私立診所就是自己一個人從頭負責到尾,我還會打針呢。”
邵澤平嫌她少見多怪,“那種有暴力傾向的重度患者,拿著刀衝過來,我把白大褂一脫,他就嚇得乖乖不敢動。”
林輕語趁他不注意,朝空中翻了個白眼,心中吐槽:人家再怎麽重度患者,那好歹也是人,可你是霍克,能一樣麽!
“你空一點也好。”林輕語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我還怕病人太多,你忙得都沒有功夫教我。現在我有什麽問題就能隨時討教你啦!我坐哪裏?你邊上麽?”
她準備動手收拾他亂七八糟的桌子,那上麵還有幾天前的外賣盒子。
邵澤平斜她一眼,懶洋洋說:“收拾完就去樓下吧,你坐掛號間。”
林輕語不敢置信望著他,下巴都要掉下來,“你在三樓,我在一樓?”
“是啊,院長說來個小姑娘幫我掛號結賬,我才同意你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