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五)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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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淩很是憂心,柏靳文開了近兩百桌。就算每桌隻喝一小杯,那也要兩百杯。就算是喝水,也要把人撐死。

    她隻希望父親的那些朋友能手下留情,又或者看在父親麵上,能放過天航,別弄他太凶。

    邢天航卻似沒有什麽擔心,依舊神色淡漠。仿佛前途刀光劍影,萬刃加身,渾不在意。

    “淩淩,帶天航去敬酒!”周豔棠果然命令道。

    邢天航毫不猶豫起來,極有風度地為柏淩拉開座椅,攜手來到柏靳文身邊。

    “我給大家介紹,這是小女淩淩和她的愛人。來,還不快給各位叔叔伯伯敬酒!”柏靳文說道。

    “哎呀,果真郎才女貌!老柏啊,恭喜恭喜!”

    “新郎官聽說是博士啊,老柏可找了個大知識分子啊!哈哈哈……”

    “小邢啊,你這嶽丈脾氣可大!千萬要對新娘子好,否則小心他關你禁閉!”眾賓客半真半假打趣。

    邢天航倒比剛才在主桌上時活潑了些,迅速進入女婿的狀態,笑笑對眾人說:“不敢,天航不會說話,就先謝謝各位叔叔伯伯今日撥冗出席。天航先幹為敬!”

    一小杯白酒,一飲而盡。

    柏靳文略略頷首,很是滿意。

    第二桌、第三桌,依舊如此。

    不出多久大家便都曉得,柏靳文這個女婿斯斯文文,酒量卻委實厲害,更難得的是十分爽氣,讓喝多少就喝多少,從不討價還價。

    有些不服氣的,好比曹越之流,嘀嘀咕咕卻不好直說,存心借著喝酒來刁難一把,卻被邢天航二話不說,上來就幹的氣勢給嚇退,三杯白的遂偃旗息鼓。

    柏靳文基本放心。

    他本來以為邢天航是心不甘情不願結的這個婚,難不準婚宴上會擺個臉色,讓自己下不來台,沒想到他竟異常配合,不但和那些官員大佬談笑風生,且處處維護柏淩,攔了所有敬新娘的酒,確保她滴酒不沾。

    柏靳文自持身份,挑了幾桌關係不錯的寒暄之後,便由羅大彬代替自己作陪,悄悄離開。

    走向第十桌的時候,邢天航突然腳下一軟。

    柏淩嚇了一跳,忙扶住他,“天航,你怎麽樣?”

    邢天航就著她一扶之力又迅速站了起來,看上去除了臉色異常蒼白外,倒沒什麽異樣。

    “地上有水漬,我大概滑了一下。”說話連貫,邏輯清晰,半點都沒有喝醉的樣子。

    柏淩略略放心,她和邢天航同學多年,知道他酒量確實非同一般,隻是現在還隻敬了二十分之一,這一桌桌喝法,豈不喝到天亮去?酒神也喝倒了。

    “天航,別喝了。你近來身體不好,這樣喝法很傷身的。”柏淩勸說。

    “沒事。柏淩,你累不累?”

    柏淩搖頭,這孩子甚乖,除了開始幾周有些惡心外,現在倒是一點不妨事。

    “那你等我一下。”他遂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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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澤平從一大早開始,就對林輕語寸步不離。

    林輕語並不允許他進家門。

    但邵澤平能獲得如今的學術地位也不是憑空而來,人家有著一股子韌勁兒。

    林輕語不讓他進門,他就守在她家房門口,林輕語出門拿個報紙倒個垃圾,他就衝她嘿嘿傻笑。

    “邵澤平,你走吧!你呆到天亮我也不會讓你進來!”林輕語隔著房門在裏頭大聲喊。

    “不進來不要緊,我隻負責今天不讓你出去。”

    “你憑什麽不讓我出去?邵澤平,你還限製我人生自由了?我就偏要出去!我現在就出去!”

    林輕語猛地打開房門。

    邵澤平龐大的身軀立即擋在她身前,把她生生堵在門裏頭。

    “邵澤平,你到底想幹嘛!你信不信我報警!”林輕語威脅他,像頭暴怒的小母雞。

    “你去其他地方我都不管,但就是不許你去人民飯店!”邵澤平寧死不屈。

    “我偏要去!偏要去!”林輕語提起腳狠狠踩在他的大籃球鞋上,蠻不講理大叫。

    邵澤平也不多話,一把將她扛起來,大步走進屋子裏,反手關上房門。

    “你幹什麽?你這個混蛋,色狼!你放我下來!”林輕語狠狠拿拳頭砸他。

    可惜那些拳頭對邵澤平來說,無疑隔靴搔癢。

    “我去看一下天航哥哥,他穿新郎禮服可好看了。我保證隻遠遠瞄一眼好不好?錯過今天,以後再看不到了。”林輕語看硬的不行,複軟語懇求。

    “輕語,別騙自己了。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還不能接受這些。可是,慢慢忘掉他,好不好?你總要開始新的生活。”

    邵澤平輕輕將她放在沙發中,又找來一條毯子蓋在她身上。

    邵澤平也不懂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她既不冷,也沒有生病,可就覺得她像受傷的冬己娃娃,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喝點牛奶,再睡一覺。

    “我不要什麽新生活,我隻要天航哥哥!”冬己娃娃眼眶裏滾著淚珠,擺出一個窮凶極惡的表情。

    “我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天航哥哥有多好!多溫柔!多細心!比你這個傻瓜好一千倍!”她狠狠咬著嘴唇,對麵前男人肆意侮辱。

    “當然比我好,好一千倍都不止……”邵澤平苦笑。

    林輕語不會懂。

    這句話真心而發,不是邢天航太好,而是自己太壞。

    “是不是他讓你來看著我?不準我出門的?”林輕語突然泄了那股狠勁,有氣無力問道。

    邵澤平點點頭。

    確實是邢天航叮囑他,今天的任務就是陪林輕語過一個愉快放鬆的夜晚。縱使他沒那個本事,最低限度也要看住她,不準她來婚禮現場。

    林輕語愣了愣,卻突然把毯子朝自己頭上一蓋,蒙在裏頭甕聲甕氣說:“你回去吧,我不去了,我要睡覺。”

    邵澤平沒走。

    林輕語歎了口氣,又說:“你就是賴著不走,我也要睡覺了。”

    邵澤平還是沒走。

    林輕語蒙頭睡了一會兒,不到兩分鍾又掀了被子一咕嚕站起來,“我睡不著。你帶我去跑步吧,跑到把自己累死,估計我就能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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