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結婚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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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天堯的眼睛很漂亮。

    眼眸很深,睫毛纖長,是和邢天航最相似的一個地方。

    雖然在鬱小凡心中,宋天堯的英俊和邢天航還是無法比較,但每次注視著他眼睛的時候,會讓這種差距縮小很多。

    而現在,這雙漂亮的眼睛裏,卻盛滿勃勃怒氣。

    鬱小凡避開了他的目光,給自己點了支煙。

    她很少抽煙,特別是在母親和天堯麵前。

    果然宋天堯驚叫起來,“小凡,你抽煙了!”

    “是啊,我一直都抽煙,你不曉得而已。”她朝他吐了個煙圈,煙霧散開,看到她濃妝下蒼白憔悴的臉。

    那種很細的女士煙,被她夾在纖纖玉指間,既漂亮又性感。她抽煙的姿勢很美,穿著絲質睡袍慵懶地坐在沙發上看他,眼神蒼涼,頗像宋天堯在老電影中見過的那種三十年代女影星。

    “天堯,我是愛你。可你不懂我。”她笑了笑,輕輕說,像是撫慰一個落寞的孩子。

    “最以前,我愛的是你哥哥,發了瘋地愛他,可他連看也不看我,三年下來不過虛情假意。”

    她吸了一下煙,像一個記性不好的老人在回憶年輕時的愛情故事,要很用心才能流利地說下去,“後來我愛上了你。我不曉得是因為你哥不要我,我才愛上你,還是因為你是我的第一個男人,我才愛你。

    總之我就是愛了,把在上一段愛情裏的希望和失望全都賠了進去。直到你去了索馬裏,我還每天在你家門口,等著你的信,隻言片語都好。

    你曉得的,你家附近並沒什麽店鋪可以避寒,渥城零下十幾度,我穿著裙子,在你家門口一等就是兩三個小時。我還要偷偷躲起來,不敢給你爸媽看見。我不想讓他們以為是你不要我,而我死氣白咧地等你回信。天堯,即使我們分手,我也不想做被拋棄的那個。

    可我還是被拋棄了,先是你哥,然後是你。”

    她侃侃而談,並沒有什麽太過痛苦的樣子,隻是太入神,直到煙頭燒到了手指,她才哆嗦一下,急急忙扔掉。

    宋天堯怔怔的,“小凡,對不起。我……我其實並未忘了你。我這,不是又來找你了嗎?”

    “現在還說什麽對不起?”鬱小凡輕笑,瀟灑地看破炎涼,“你說得對,我們不是又在一起了嗎?分分合合,人之常情。”

    “可你卻因為那一次,自暴自棄,放任自己成為交際花?”宋天堯痛心疾首。

    她的臉色變了變。

    被戳中心事。

    “別說那麽難聽,男人可以逢場作戲,女人也一樣!”她嗬嗬笑了起來,嘲笑他認真悔過,“何況為了你就自暴自棄,你也實在誇張。嗬嗬,頂多算吃一塹長一智吧!

    天堯,我爸走了,留下鬱豐這麽大個攤子,那麽多人找我要飯吃,我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百事不管,隻顧著自己談戀愛吧。沒錯,我確實愛你,但愛這件事情本身,在我心裏也已經可有可無。

    現在你懂我了麽?時間也已不早,我還要把這裏收拾收拾。你受得了就明天回來,我們接著開心,受不了隨你找什麽鳳梨草莓,我們好聚好散。”

    她替他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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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宋天堯默不作聲離開,她關上門,重重籲了口氣。

    三年前她是愛他,可這一次,卻是衝著他父親邢何也才與他舊情複燃。

    他越是愛得認真,她越演得吃力,終決定給他看自己放浪破敗的一麵,將他嚇跑。

    她太髒,受不起他毫無瑕疵的寫照。

    鬱小凡明白,宋天堯這一走,明天就不會再來,而他們之間也就此結束。

    邢天航也好,宋天堯也好,她全力以赴地去愛,卻如飛蛾撲火,命中注定無法得到其中的任何一個。

    她不配得到愛。

    鬱小凡淒惻地笑了笑,站起來去換床單。

    秀逸橫斜,流光飛舞。如此細膩精巧的手繡床單上,等一下要睡一個令她作嘔的男人。

    鬱小凡咬著唇,竟無法克製自己心頭悲楚,淚一滴滴落在新換的床品上,精巧妝容珠殘玉碎。

    成熟一點,鬱小凡!她鄙視自己。

    你本來就是因為他父親的權勢才去巴結他的,他又沒說錯!事到臨頭怕傷害到他,打了退堂鼓,那就爽爽氣氣早早散了!

    哭得如貞潔烈女,幼稚可笑。

    她強迫自己停止抽泣,坐在妝台前,打算再補些妝容。可手抖得厲害,根本沒法畫那些精致的眉眼。

    突然,門砰的打開。宋天堯竟去而複返!

    “天堯,你怎麽回來了?”

    宋天堯二話不說,將她一把摟緊,俯身長吻。

    他帶著尚未消退的怒意和拯救她的決心,一個吻又深又熱烈。

    吻得她丟盔棄甲,吻得她無處可逃。

    直等她快要窒息,他才放過她,“小凡,我想過了。我去求我爸,你想做什麽項目,都給你!別再去和那些壞人在一起!我愛你,小凡!我不能再一次錯過你!我們結婚好不好!”

    她愣了愣。

    “小凡,快答應,說嫁給我!”他催她。

    “嫁!”她抬起頭,破涕為笑,拚命點頭,淚水更洶湧不息。

    老天終待我不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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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不務正業的並不止邢天航一人,林輕語受他拖累,自己也很久沒有回單位上班。她算了算,整個六月,全勤的竟然隻有三天。

    她決定洗心革麵,今日起了個大早,八點之前就趕到單位,賣力地打掃園長室,以爭取不被嫌棄。

    “園長,喝茶。”林輕語討好地泡了壺茶,遞給白園長,又裝模作樣地給他捶背。

    白園長咪了一口,真誠說:“小林,若不是我這裏實在沒有人,我一定早就把你辭退了啊!”

    林輕語滿不在乎,“就是嘛!我就是看中你不敢炒我,才來您這兒上班的!”

    “你不來有不來的好,你一不在,我這運氣就特別好!上個月不是有倆孩子輟學了嗎?可這個月又新來了一個!中福會轉過來的孤兒,學費國家長年全包,還沒家長很挑鼻子豎挑眼,絕對好賺!”白園長津津樂道。

    “恭喜園長啊!”林輕語狗腿配合,“叫什麽名字,多大了?”

    “歡歡,三歲大的閨女,長得可水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