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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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歐禦每天隻要去一家gòng yīng商駐廠驗貨,生活變得安穩而簡單,一連兩個月都沒回過深圳。



    



    



    某日歐禦接到楚楚diàn huà說樓價在升,想把還在月供的房子賣出去。歐禦沒表態,掛掉diàn huà就悶罐子一樣地喝酒,喝得大醉酩酊、人事不省。



    



    



    第二天歐禦發現自己躺在公司宿舍的床上,床邊有個女孩子趴著睡著了。那個女孩似乎是gòng yīng商的文員,歐禦叫不上名字,也想不起自己到底是怎麽到的宿舍。隻記得自己晚上靠在街邊的某堵牆邊,腿軟得站不起來,然後就是翻江倒海地吐,吐出來的感覺讓歐禦有種自虐般地爽快,似乎將心掏空比心裏裝滿苦水要舒服。接著似乎是被某個帶著**香味的人半拖半扶著帶到了宿舍。



    



    



    酒醒後的歐禦隻感覺口幹舌燥、頭痛欲裂,怎麽也想不起自己怎麽換了身幹淨衣服。強烈的午後陽光使歐禦半眯著眼看著床邊那睡著的人的側臉,驀然想起了笑笑,於是警覺地思忖著該如何應對。也許睡著的人實在太累,絲毫沒發覺歐禦已經醒了。



    



    



    女孩勻稱的呼吸給歐禦帶來一種很祥和安靜的感覺,於是歐禦漸漸收起了戒備,不禁好奇地打量那張年輕的臉孔:長長的頭發散亂地披在肩上,有幾縷滑落在鼻尖,發絲隨著呼吸一張一揚地抖動;長長的睫毛時不時也輕微地跳躍著,仿佛藏匿了很多很多甜蜜的夢,歐禦猜測著睫毛下會有一雙什麽樣的眸子來揭起一簾幽夢?此時嫣紅的嘴咂吧了兩下,似乎在夢裏吃到了什麽山珍海味般享受地把笑彎成了一道月牙,一縷清泉也順著嘴角開始爬行。



    歐禦伸手在床頭櫃扯了張紙巾想都沒想地準備去幫忙擦幹淨快滴落到被子上的口水。誰知自己起身坐起的響動驚醒了那個女孩,女孩看著歐禦僵在半空的手裏握著紙巾,有點迷惑地蹙起了眉。歐禦尷尬地把紙巾塞在女孩手裏,用手比劃了一下嘴角。女孩慌亂地擦了一下嘴,臉刷地紅得像個蘋果。女孩用手指梳了一下頭發,轉身在廚房裏倒來一杯溫水,伸直了手遞給歐禦,身子僵硬地立著,盡量與歐禦保持了將近一米的距離。



    



    



    這讓歐禦覺得自己反而是女孩防備的對象。其實歐禦不經常喝酒,自從笑笑生日那天喝醉後就沒再喝醉過,因為那次之後一連串的錯誤讓歐禦非常悔恨,那事像警鍾一樣長鳴在耳邊。歐禦學會了在飯局裏推諉勸酒,總能自律地保持清醒。很久以前也不是沒醉過,但是醉酒後的歐禦算是有酒品的人,從不失控發酒瘋,最多就是不停羅嗦地讚美每個身邊的人。而這次,歐禦壓根就是想要灌醉自己,放任酒精麻醉所有感覺,結果歐禦喝醉了,隻是感覺卻反而越發清晰地侵蝕每個細胞,直到喝到意識模糊。



    



    



    歐禦自嘲地笑了笑,其實現在的自己是個最安全不過的人,除了頭痛欲裂,身體也虛弱得像個久臥病榻的病人,連縛雞之力都沒有。最糟糕的是現在的歐禦根本就不再相信這個世界有屬於自己的愛情,自己仿佛就是上帝的棄兒,每次分發幸福紙牌時一輪到歐禦就暫停,自己被幸福卡在門外,撞得頭破血流,終於灰心喪氣地躲在無人的角落獨自舔舐傷痕。人至哀莫大於心死,對於愛情,歐禦已經死心。



    



    



    歐禦看著戒備十足的女孩,冷冷地看著玻璃杯裏的水,水氣慢慢地上蒸、上蒸,像煙一樣消失了。明明口渴得嘴唇都已經開裂,歐禦卻不伸手去接救命的甘露,說的話也像雪夜裏的凍風:“你走吧!我不歡迎你。”



    



    



    女孩睜大了眼,那眼睛真大,大得可以讓歐禦可以在裏麵找到自己的倒影,歐禦習慣了看笑笑和楚楚兩人琢磨不透的小眼睛,驀然看到坦然的大眼睛讓歐禦感覺有些不習慣和不自在,於是別過了頭不再理會女孩,怕自己玷汙了那一泓清澈見底的清水。



    



    



    女孩卻好奇地端著杯子移動到歐禦的視線裏,並且伸手來摸歐禦的額頭,果然是在發燒!然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由分說地扶著歐禦的頭把水灌進去。



    “發燒了!怪不得滿嘴胡言!喝水,喝水!燒得連恩人都不謝了!”女孩給歐禦灌下了一杯水之後,又轉身去倒第二杯。



    



    



    歐禦幹脆斜靠著牆點燃了一支煙,開始了吞雲吐霧,煙霧裏看見女孩蹙緊眉咳嗽得連水杯裏的水都灑出來了。



    



    



    女孩走過來很生氣地掐滅了煙頭:“尊重一下恩人,好不好?哦,你恩人叫葵鶯,叫我葵葵就是了!向日葵的葵,隻追趕太陽的向日葵。”



    



    



    歐禦沉默地看著慢慢散去的煙霧,心裏空落落地像個無所依托的氣球。葵葵的笑雖然是迷霧裏的一縷陽光,卻無法穿透重重緊鎖的心門。



    



    



    女孩端著杯子又準備來強灌歐禦喝水,歐禦趕緊老實地自己端起杯,喝酒般豪氣地一飲而盡。然後又看著房間裏一地的煙頭發呆,似乎想要從煙頭裏找出自己苦悶的源頭。



    



    



    女孩以為歐禦在賭氣,就沒理會,轉身就開始幫忙打掃房間,嘴裏還不停地嘮叨:“這是人住的嗎?這是人住的嗎?這麽多煙頭,應該沒蚊子吧?蚊子都被熏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