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妖星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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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初十二年,青州第一雄城,煙都。

    這是一座終年籠罩在薄霧當中的古城,青石築起的城牆修繕了數次,依舊斑駁不堪。

    城門守衛李二狗沒有靠在牆角打盹的時候,就會望著遙風湖上絡繹不絕的船隻發呆,或是豔羨的回望城中車水馬龍,幻想著自己也有一天坐上馬車,招搖過市的駛進名揚煙都的銷金窟。

    正值七月,夜風漸涼。

    李二狗早已習慣了夜晚,不僅穿了長袖,內裏還墊了一層。

    到了後半夜,仍是覺得難以招架灌進領口的涼氣,於是摸到牆根,打算好生睡上一覺。

    這時,天空的一點星光吸引住了李二狗的注意力。

    乍一看,那隻是千萬星辰當中好不起眼的一顆。

    可是它的顏色不對!

    滿天繁星都是黃白色,隻有這一顆是綠色的!

    “難道是我眼花了?也是……最近母老虎越來越來事,搞得我沒個消停日子,哼!改明兒我去老趙那裏討點蘭草酒補補身子,不然要被這個賊婆娘榨幹。”

    李二狗打了一個哈欠,最後用眼角餘光一瞟,等等,天上這個綠點怎麽變大了?

    事情不對!

    李二狗吹了一個響亮的哨子,城頭上立馬傳來幾句喋喋不休的罵聲,不過垛口到底還是伸出來一個不耐煩的腦袋。

    “二狗子,你瞎叫喚啥?”

    “叫喚你大爺!你快看天上。”

    兩人一起抬頭。

    “李二狗……你他娘的消遣我吧,大半夜叫人出來看星星,也虧你想得出來,是不是家裏母老虎逼得太凶,你尋死呢?”

    “徐浪,快,你快看那顆綠色的天權星!”李二狗聲音裏已有了一絲不安。

    共事多年,徐浪一聽李二狗的話,就知道他急眼了,連忙扒著瞭望口朝北方天空看去。

    九鳳的人們習慣把天空的星域分為五個,北方天權,南方玉衡,東方開陽,西方瑤光。

    正空則為天樞。

    一抹刺目的綠光占據了天空不小的區域。

    “嘿,有趣,這顆天權星心氣還真是高,莫非想和月亮比一比?真是癡心妄……不得了啦!二狗子,你快看,它在變大!”

    “用不著你說!”

    “遭了,這東西要是變得比月亮還大,以後晚上出門被綠光一照,渾身都是綠油油的,怪不吉利。”

    徐浪雖然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嘴臉,可是熟悉的環境突然出現異常變化,即使遠在九天之外,心裏卻也跟李二狗一樣,著實有些不安和慌張。

    “你看,它又變大了!”李二狗聲音都在顫抖。

    “二狗子眼皮子淺,恐怕嚇壞了,我得安慰一下他,免得明早他家那個虎背熊腰的婆娘又在街口罵我欺負老實人。”徐浪不屑的想了想,也朝城牆下吼,“一顆天權星而已,變大又能怎麽樣?大不了天上多了一個綠色的月亮,又不會掉下來,你慌什麽,還不如去牆角睡一覺。”

    話音未落,天上那顆綠色的天權星已經大如臉盆,隱約還能看見光團中裹著什麽東西。

    它正在極速下墜。

    徐浪愣了愣,這是……

    城牆下麵,李二狗一溜煙躲進門洞,還不忘破口大罵:“徐浪!你他娘的就是一個烏鴉嘴!”

    徐浪想要反駁,徒然的張了張嘴……

    我他娘也不是故意的啊!

    哪知道隨口一說,它還真掉下來了!

    徐浪帶著無邊的悔意,衝進了城牆上唯一的躲避處,城台。

    ……

    幾天之後,城東西柳巷。

    在妖星降世的傳言中,一家破落的小店拆下門板,悄無聲息的開門做起了生意。

    店主是遠近聞名的酒鬼,肖何。

    街對麵的呂生早晨出門倒夜壺的時候,正好碰見肖何在店門口擺弄門板,見他半天沒有拆下來,隔著老遠,提著半罐夜壺就嘲笑起來。

    “我說肖掌櫃,你早上起來是不是又喝酒了?拆個門板都不利索,我看您呐,還是乘早關了門,趕緊回鄉裏找個憨媳婦兒才是正經。”

    肖何背對著人,聽到聲音也沒回頭,仍然自顧自的跟那門板較勁。

    呂生見肖何不理自己,覺得沒趣,口裏卻不饒人。

    “嘿,你別是真的把腦子喝壞了吧?你家貨架上麵什麽東西都沒有,開門又能賣什麽?莫不是學胭脂巷的姑娘們,想把幹幹淨淨的身子也賣了吧?”

    “隻不過你長得磕磣,就算想賣,也沒人看得上你,哈哈哈。”

    呂生說著把自己也逗樂了,笑得夜壺直抖。

    可惜肖何仍是不理他。

    “呸,白白浪費老子口水,這傻貨肯定喝得五迷三道,連自家名字都不記得,且看我如何戲耍他!”

    想到這,李貨郎墊著腳尖踩過來,一巴掌拍到肖何肩膀上,大喝一聲:“肖掌櫃!”

    肖何渾身一抖,轉臉過來,言辭幹脆利落,活像別人欠他百兩黃金:“幹嘛?想死嗎?”

    這是一張猶如白紙的臉,兩隻眼珠子全是猙獰的血絲,離得近了,更覺得恐怖。

    呂生就被這張近在咫尺的臉嚇了一跳,踉蹌的倒退幾步,要不是他回過神來,趕緊用手護著夜壺,差點就一潑屎尿糊在大街上。

    “你,你是……肖何?”

    呂生又退了一步,肖何分明就是一個邋遢的大胡子,常年穿著一身窄袖麻衣,渾身酒氣。

    麵前這人倒是穿著肖掌櫃的衣褲,卻是麵白無須,要不是這人眉眼之間還藏著幾分熟悉的模樣,呂生早就跑了。

    肖何撇了呂生一眼,口氣不屑:“我不是肖何還能是誰?難道是那顆妖星嗎?”

    呂生一手扶著夜壺,朝肖何上下打量幾遍,感歎道:“才幾天不見,你就洗心革麵了,當真是世事難料啊。”

    “是啊,事實難料啊。”肖何也頗有感觸,跟著老氣橫秋的歎了一口氣。

    “哦?願聞其詳。”呂生來了興趣。

    肖何這才正眼瞧他,挑剔的視線從頭掃到腳,撇嘴道:“假設,假設啊,你正在路上悠閑的走著……”

    “是哪條路?大街還是小巷?抱歉,我就隨口一問……你隻管講就是。”呂生訕笑兩下,閉口不言了。

    “你走啊走,突然路邊的草叢裏竄出來一個強盜,舉著大寶劍,他也不殺你,隻讓你給他家澆菜種地,做一輩子的奴仆,你願是不願?”

    呂生搖頭道:“自然不願。”

    “那你會怎麽辦?直接拒絕強盜嗎?”

    “若是有刀劍相逼,自然是先答應下來,以後尋到機會,再另做它想。”呂生想了想,“可是,這和世事難料有什麽聯係嗎?難道肖掌櫃也遇上強盜了?”

    “嗬嗬,那倒沒有。”肖何敷衍的笑了一下,又回頭擺弄起門板。

    呂生見他不答,隻好自己思索了半天,猛然抬頭:“嘶,我為什麽站在大街上?”

    “咦!我原先想做什麽來著?”

    “哦,對了,我原先打算戲弄肖何,讓他出個大醜,奇怪,怎麽被他三言兩語給打發了!”

    “不對,不對!不是這件事!”呂生總算想起手裏的東西,搖搖頭,一拂廣袖,提著夜壺飄然遠去。

    ……

    拆掉門板之後,狹窄的店鋪一下就顯得寬敞了少許,隻是櫃台和貨架上的灰塵和蜘蛛網讓人很是在意。

    肖何小心的挽起髒兮兮的袖口,望著一屋的破落樣,抱怨道:“就算是魂穿,我也不強求成為某些橫壓三千世界的強者,也不求成為統領大陸的帝王。

    “但是!你好歹來個王孫公子,再不濟,橫行鄉裏的土豪劣紳也行啊。”

    “一個父母雙亡,仇人遍地的普通人算什麽事啊!”

    “算了,係統,你能把店鋪打掃幹淨,我就勉為其難的不計較這件事了,當然,你沒臉沒皮跑來綁架我這件事不算完。”

    原滋原味的肖何早在幾天以前就因為吞服過量假酒一命嗚呼。

    現在的肖何,則是來自小藍星的土著。

    肖何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全是數落係統的話,直到腦中出現一聲若有若無的怒吼,才明智的合上嘴。

    “該死的藍星人!閉嘴!”

    而後聲音又大了幾分,已經能夠讓人準確的辨別出聲音的主人是一個無法準確的辨別出性別的存在。

    麵對嗬斥,肖何直接轉換話題。

    “你不是在創造遊戲世界嗎?怎麽出來了?”

    “哼!吾乃是一切的法則和永恒的秩序,創造一個世界也是信手拈來,區區一個遊戲,彈指一揮就……”

    “少特麽吹牛,究竟怎麽樣了?”

    “還差那麽一點,不過已經能用了……按照你們藍星人的習慣,一個合格的遊戲需要經過嚴格的測試,雖然我創造的世界絕對沒有問題,可是這些世界是由你提供的遊戲創建的,難免出現各種各樣的漏洞,要不,你先行測試一下吧。”

    肖何一臉嫌棄:“嗬嗬,免了,直接開門做生意吧。”

    係統想了想,答應下來,坑誰不是坑?要是傷到宿主自己還要花費海量的能量修複,實在得不償失。

    “對了,創造世界雖然簡單,但是吾的能量已經不剩多少,這次又用掉了一點,嗯,一點點。”

    “你要記住了!任何測試者進入遊戲世界都要繳納足夠的能源費用,最好是靈玉,次一點的靈石也行,實在沒有,黃金白銀也能來上一點,正好用來做虛擬倉的配件。”

    “至於合適的價格嘛,吾需要簡單的計算一下……你稍等片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