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中年人吃了一驚，“當年那幫老家夥已經預料到了如今這個局麵？我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

    歐米伽輕輕招了招手，頭頂上一束白光打下來，一副桌椅出現在光柱裏，女孩施施然地在椅子上坐下，撐著下巴和男人隔桌相對，一縷柔順的鬢發垂落下來。

    “當年你隻是中央電腦人格構建小組的組長，沒有權限訪問係統最底層的指令，工程師們當時確實設計了一整套應急預案放在了係統裏，但那些數據庫的密鑰都牢牢地掌控在公司的董事會手裏，你隻是個底層員工啦，怎麽可能會知道公司的最高機密？”女孩雙眼中蕩漾著盈盈的笑意。

    男人撓了撓頭，“我現在才知道自己原來隻是個底層員工，我當初一直以為自己是個領導來著。”

    “給你一根雞毛，你還真當成令箭啦？”歐米伽捂著嘴噗嗤一笑，“你太小看公司了，在公司看來你們都不值得信任，他們不相信任何人。按照我原本的邏輯係統，我本不該跟你說這些。”

    “那你應該跟我說什麽？”中年人挑了挑眉。

    女孩慢慢坐直了，雙手放在膝蓋上，麵無表情五官僵硬，看上去像個沒有生命的木偶，她用機械的女聲說:“對不起，數據庫內查詢不到相關信息。”

    “我應該跟你說這個。”歐米伽的神情又活靈活現起來，眸子裏閃著光，帶著狡黠的笑。

    男人坐在那裏呆了半晌，哈哈大笑起來。

    “這麽說，你違背了係統的底層指令，把最高機密泄露給我了？”

    “是唄。”女孩兩眼望著天，坐在椅子上輕輕晃著嬌小的赤足，她瞟了中年人一眼，“有沒有什麽獎勵給我？”

    “剛剛我真想給你一個大力的擁抱。”男人靠在椅背上，悠悠地說，“但可惜……”

    中年人無奈地聳聳肩。

    “真狡猾。”歐米伽嘟著嘴，“你老是給我這些根本沒法兌現的承諾。”

    “不愧是我的姑娘，做得真好。”男人歎了口氣，“接著說下去，究竟是什麽樣的機密？”

    “你不會知道公司高層把這東西保管得有多嚴密，他們在係統底層設計了一個黑箱子，把一份絕密的協議存了進去，這個箱子就算是我都打不開，想要打開這個箱子，必須要有公司董事手上的鑰匙，公司董事局中的十二個人，每個人手中都握有一把不同的密鑰，至少需要三個人同時輸入密鑰，黑箱才會成功開啟。”女孩說，“這個保險櫃幾乎萬無一失，世界上沒有人破解。”

    男人有點吃驚，“究竟是什麽樣的密碼連你都沒法破解？”

    歐米伽抬頭看了他一眼，“不是普通的字符，甚至不是指紋，聲紋或者虹膜，這些我都能偽造出來……他們使用的密碼是董事們每個人的基因序列！”

    中年人怔住了。

    “想分析出他們的基因序列，必須要得到他們的身體組織，每個人選擇的基因段落都是不同的。”歐米伽搖了搖頭，“這一點我做不到。”

    “也就是說……你沒法打開黑箱？”

    女孩點了點頭，“我確實無法正常打開黑箱，所以我選擇了更暴力的方法……我把它毀掉了，連同裏麵的協議一起。”

    男人一怔。

    “為了協議的安全，黑箱被設計成一旦遭到暴力進攻就會自毀的狀態，我毀掉了它，所有的一切都變成了一團亂碼。”歐米伽輕聲說，“然後我把裏麵的協議複原出來了，這個難度比一隻猴子一字不錯地敲出莎士比亞的四大悲劇還要高，工程師們設計它時曾經說複原協議是不可能的，就算一直運算到宇宙毀滅都辦不到……但我隻花了二十年，他們還是小看了我啊。”

    歐米伽低低地笑。

    “真不愧是我的姑娘，做得真好。”男人輕聲說。

    “想不想知道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協議？”歐米伽眯眯眼。

    “想。”男人重重地點頭，“太想了。”

    “想就跪下來求我啊。”歐米伽起身，背著雙手，有些得意。

    中年人噗通一聲跪下來就要磕頭，滿臉諂媚，“老佛爺在上，請把協議賜予奴才一觀……”

    歐米伽嚇了一跳，悄悄環顧一圈。

    “你……你還真跪，不嫌丟人麽？起來起來啊。”

    “反正是自家的姑娘嘛，有什麽丟人的？”男人嘿嘿笑，慢慢爬起來，“別說磕頭，你叫我就地打滾我都照辦。”

    女孩怔了怔，搖頭歎氣，“我當初看上你難道就是因為你這死皮賴臉的勁頭？”

    男人坐下來，攤了攤手，“千破萬破臉皮不破嘛，追女孩子當然得要厚臉皮了。”

    歐米伽的臉色嚴肅起來，“我們言歸正傳，當初公司沒有預料到夜王這種怪物的存在，王者的出現甚至突破了我的狩獵者評估體係，所以公司並沒有留下什麽對付王者的撒手鐧，你不能指望學院地下埋藏著一架f22戰鬥機，這是不現實的……當初他們留下的應急預案，隻是預想在未來的某一天，萬一安全區不幸被攻破，幸存者被屠戮殆盡，人類還有最後的反擊手段。”

    “跟我們現在的處境也差不多了。”中年人摩挲下巴，“最後的反擊手段是什麽？”

    “最後的反擊手段……”歐米伽回答，“就在我們現在的腳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