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新陰流·改。

    據說由日本德川幕府時期劍聖柳生十兵衛開創的二刀流劍術，傳說他對其家族柳生新陰流進行改進，創造出了專門的雙刀劍法，其威力甚至超過另一套二刀流劍術——由劍聖宮本武藏創立，赫赫有名的二天一流。

    趙高往前踏了一步，慢慢旋轉手裏的刀柄，刀尖在空氣中鼓起呼呼的風聲。他手中的刀一長一短，簡單的木質刀柄，包著兩隻用高強度合金鋼切削出來的鋼條，做工極度粗糙，連打磨的工序都免了。

    趙高在行動開始前給自己打造了這些刀，足足有十多把，長短不一，最長的接近兩米，短的隻有一尺來長，趙高用皮帶把它們捆在一起，背在背上。

    作為一個實用主義者，趙高隻需要一把能突破對手防禦的武器，至於這把武器長什麽樣子他並不關心，之所以做成刀隻是因為刀最簡單，如果做成長劍那鋼條得兩邊開刃，工作量要加大一倍。這些刀都是消耗品，一旦開戰，趙高清楚它們的平均壽命不會超過一分鍾，所以他準備了足量的武器，斷一把就抽一把補上。

    趙高慢慢抬起左手，另一隻手上的刀指住夜王，站定。

    天狗抄·二刀打物。

    在柳生新陰流內傳劍術當中，基礎為“三學位”，一共有五招，三學之劍講究戒，定，慧三者並修，是從佛學中脫胎而出的劍術。三學之上為“九個位”，劍法一共九招，九個之劍，取其他流派精髓，融會貫通綜合而成，練習“九個”時修習者必須學會揣摩掌握對手意圖，動搖對手的信心。

    “九個”往上為“燕飛位”，乃赫赫有名的新陰流絕技，傳說由劍聖上泉伊勢在領悟鹿道神流與移香齋陰流之後創出，使用燕飛時氣，聲，形三者並起，據說境界高深者使用燕飛時能將六招一氣嗬成。

    燕飛之後，才為天狗抄。

    在柳生新陰流中，想學習“二刀”，至少要到天狗抄位。

    但趙高不管那麽多，他什麽段位都沒有。

    他學習的刀法劍術零散而雜亂，這一點上和檸檬極為相似，這個年代世上已經不再有武術道館，更不可能有係統而專業的教學和訓練，搏擊對抗的技巧他們隻能從過去遺留下來的資料中學習。趙高的天賦遠超檸檬，文明紀元遺留下來的劍術對他而言毫無難度，畢竟是人類發明出來對付人類的技巧，他是個怪物，而他對麵的那個人也是個怪物。

    夜王手無寸鐵，他手裏唯一的一把小刀剛剛已經投了出去，此刻他手上沒有武器……夜王為這場對決籌備了很長時間，但臨戰之際這個白衣青年甚至連一把小刀都沒給自己準備，他仍舊一身幹幹淨淨的白衣，不緊不慢。

    他慢慢活動自己的四肢，挽起袖子，偏頭望著趙高，“你認為我會死在這裏？然後那個名叫陸巡的年輕人會開創一個嶄新的時代？”

    趙高沒有回答，他腳步一錯飛身逼近，人未至，刀已至！

    夜王抬起手腕格擋！

    在常人看來這是不可思議的舉動，對方一刀劈下，你用自己的手腕去接？空手入白刃也不是這麽個入法……這不是自己往刀口上撞麽？

    趙高的全力一劈正中夜王手腕，刀口與後者的身體碰撞，響起金鐵交鳴般的脆響！

    “鐺”地一聲，劇烈的震動順著刀身傳回來，把趙高震得手發麻。他目光一凝，臉色陡然沉下來，這手感顯然不是砍在了血肉上，而像是砍在了大理石上。

    趙高清楚自己這一刀使了多大的力氣，就算麵前是塊鋼板也該一刀兩斷了，但他一刀砍在夜王的手腕上就像砍在了防彈陶瓷上，刀刃隻陷入了對方皮膚幾厘米，強大的反作用力順著長刀彈回來，趙高險些握不住自己的刀……這根本就不是一個生物能擁有的硬度。

    夜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用手腕抵著趙高的刀。

    趙高第二刀揮上來，夜王抬起右手格擋，又是金鐵相碰般的響聲。

    “你認為我會死在這裏？”白衣青年與趙高隔著不到一米的距離對視，目光中的輕蔑和嘲諷不加掩飾。

    他之所以不為自己準備武器，是因為他根本就不需要武器……他的身體就是無敵的武器，夜王用自己的手就能崩掉趙高的刀口。

    趙高抽刀後退，情況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在他原本的設想裏，夜王再怎麽強大，也隻是強在速度，力量和反應能力上，他本身還是個正常生物。既然是正常生物就不可能用身體來硬抗刀劍的攻擊，但如今夜王空手和他的長刀相搏不落下風，像是學會了什麽金鍾罩鐵布衫的橫練硬功。

    白衣青年抬起手，密密麻麻的深青色鱗片從手腕皮膚底下鑽出來。

    趙高一愣。

    “屍化？”

    夜王笑了，搖搖頭。

    “你們把這種能力稱作屍化，是因為你們無法控製這個變化過程。”夜王說，“在你們體內，末日病毒感染程度最高不能超過百分之五十，一旦越過這個界限，你們將無力再抑製末日病毒的繁殖和擴散，這個過程就像是過山車，在它越過最高點之前，你們仍有機會讓它回到原處，但一旦它越過最高點，這個過程將再無人可以阻擋和逆轉……就像死亡降臨，活人將變成屍體。”

    趙高皺眉，在他看來屍化是與魔鬼締結的契約，屍化者用自己的生命與潛藏在身體內部的那個惡魔交易以換取力量，每一個屍化者都必須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稍不注意就會被魔鬼吞噬，變成徹頭徹尾的怪物。

    檸檬就是個典型的例子，她為了救陸巡，甘願把自己的性命獻祭給惡魔，以換取瞬間治愈重傷以及對抗塞壬女妖的能力，她越過了最後的紅線，所以被末日病毒徹底吞噬。

    “不同的人對末日病毒的耐受性不同，極限也不同，那個黑發小姑娘的屍化極限是百分之三十，而你麽趙高……你比她要厲害，所以我猜可能是百分之四十？甚至百分之四十五？”夜王接著說，“但無論如何，你都不可能超過百分之五十，就算你屍化的極限是百分之四十九又如何？這個界限對我而言是不存在的，我能到百分之九十九，在我看來這不是屍化……這是神化啊。”

    趙高臉色越來越沉重。

    夜王全部都說中了。

    屍化變異百分之九十九……那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

    “你們太無知，還記得我之前對你說過的話麽？你們從來沒有見識過真正的力量。”夜王看著自己的雙手，“你想知道百分之九十九的屍化是什麽樣子麽？”

    “我會讓你看到的。”趙高伸出自己的雙手，“現在這是屍化百分之五……來吧勇者，陪我好好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