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你手中那些無辜平民的屍體，現在還堆在江邊上。”趙高慢慢站起來，從背上再拔出一把刀來，他用刀尖指了指窗外，“你有什麽立場和資格指責別人？你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屠夫。”

    白衣青年攤手，“至少我從不掩飾自己的行為。”

    “黃浦江裏那些塞壬女妖，是你製造出來的？”趙高問。

    “真正的塞壬女妖其實早就滅絕了……應該說末日紀元這麽多年來，女妖一共也隻出現過三次。”夜王點了點頭，“我花了很長時間，耗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讓它們再現世間，你想聽聽我是怎麽辦到的麽？那是個很有意思的過程。”

    “我先讓人類女人懷孕，再讓她們感染末日病毒。”夜王描述，“有我在，那些女人不會立即感染變成喪屍，因為她們一旦死亡腹中的胎兒也活不了，我能讓她們維持在一個半死半活的狀態，她們不再有人類的思維和理智，但仍然能為子宮中的幼崽提供發育的養分，胎兒發育成熟大概隻要四個月，比正常的人類短一半。”

    “病毒會透過胎盤感染未發育成熟的受精卵，如果你學過生物，你就知道，人類的胎兒在發育時實際上是重現了動物的進化過程，三四個月大的胎兒是有尾巴的，就像爬行動物一樣，直到七八個月大時尾巴才完全消失。”夜王接著說，他分明在敘述一個極度瘋狂的實驗，語氣卻平淡得像是在討論什麽中學課程，“末日病毒感染會打斷這個過程，胎兒會朝著另一個方向發育。”

    趙高沉默片刻，“爬行類？”

    “類似於爬行類。”夜王點頭，“胎兒的雙腿會退化消失，尾部會得到充分的發育，就像蛇一樣，它們的體型會越來越大，最終不受控製，漲破羊膜和母體的子宮。”

    “發育成熟的女妖幼體會撕開母體的腹腔爬出來，然後把母體當做世上的第一頓晚餐吃掉。”

    白衣青年輕描淡寫，但他描繪的場景血腥殘忍到讓人不敢想象，世上再沒有如此瘋狂如此變態的場景。鏽跡斑斑的鐵籠裏，滿身血汙的幼崽撕裂母親的身體，一個接一個地爬出來，然後轉身撲上去，圍成一圈撕咬吞噬母體的血肉。

    趙高的臉色發白，夜王慘無人道的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這家夥豈止是個瘋子？他根本就是個以折磨和殺戮為樂的變態！

    “因為帶有y染色體的幼崽會在發育當中夭折，所以所有的女妖都是雌性。”夜王饒有興趣地解釋，“那些小魚的幼體死亡率很高，它們很難養活，主要原因是太能吃了，女妖幼體一旦餓了就同類相食，真正能存活下來發育成年的個體隻是極小的一部分。後來女妖的體型越來越大，我這裏住不下，我就把它們放進了黃浦江裏。”

    “有時候我在晚上沿著江邊散步，就能看到那些小魚兒在江水裏歡騰。”

    夜王笑了笑，笑容很幹淨很柔和，如果不聽他前麵講述的內容，你會真以為這家夥隻是放生了一缸金魚。

    “你是個魔鬼。”趙高冷冷地說。

    “我從來就沒說過自己是什麽好人。”夜王聳肩，“我是魔王，是神啊……死神。”

    趙高緊握雙刀，往前踏了一步。

    第二回合……開始！

    ·

    ·

    ·

    柳生新陰流·相雷刀八勢！

    所謂相雷刀八勢，屬於新陰流外傳當中的招數，而那些鼎鼎有名的招數所謂“活人刀”“無刀取”，其實都屬於內傳的刀法。在新陰流當中，內傳的名氣遠比外傳要大，這是因為練習內傳者多為貴族與社會名流，他們練劍同講禪，並不指望劍術防身殺敵，所以才會搞出活人劍，無刀卷這種“不以殺人取勝”的觀念來。但外傳不同，練習外傳者是下層武士，他們在刀口上舔血，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被人殺死，所以他們需要最狠辣的攻擊手段。

    如果說內傳是上等人的修行，那麽外傳就是下等人的廝殺。

    下等人之間的搏鬥，不需要意境不需要道理，他們隻要最凶狠的招數，最淩厲的刀法，最直接的殺人手段，為了幹掉敵人，無所不用其極。

    趙高現在就是如此。

    他要砍斷夜王的一隻手，砍斷夜王的一條腿，砍斷他的脖子！

    趙高且戰且退，與夜王拉開距離，他手中的刀有一米多長，但夜王手中沒有武器，在攻擊距離上趙高占有優勢，趙高能用長刀砍到夜王但夜王的拳頭碰不到趙高，這是他唯一的優勢。趙高的劍勢極淩厲，他朝著白衣青年的胸口凶猛地刺擊，逼得夜王不得不用手回防。

    趙高的刀尖刺進夜王的掌心裏，後者握拳猛地抓住了刀尖。

    夜王手上的鱗片類似鏈甲，鎖子甲一類的鏈甲防砍但不防刺。刀砍斧劈很難破開這層防禦，但直刺卻能從鱗片間的空隙中突破。趙高用長刀抵住了夜王的手心，手握刀柄怒吼著猛然前推，夜王沒有硬抗，他避實就虛後退一步，讓開了一米的距離，這到了趙高的攻擊距離極限，他沒法再往前進一寸。

    下一秒，趙高側身，用第二把刀的刀尖抵住前一把刀的刀柄，大喝一聲，猛然前突！

    兩把刀首尾相連，攻擊距離霎那間延長了一米，夜王也沒料到會有這麽一出，刀尖瞬間洞穿了他的掌心，星星點點的猩紅血液噴濺在青年的白衣上。

    趙高咆哮起來，他推著刀柄前行，刀刃一寸一寸地穿過夜王的手心，直指胸口。

    夜王抓住長刀，掰斷了丟在地上，然後飛起一腳踹向趙高的胸前。趙高橫刀格擋，夜王這一腿直接踢斷了他手裏的刀，合金鋼指的長刀崩裂，趙高一路後退。

    夜王抬手看了一眼插在自己手上的半截刀尖，血液順著手腕流下來，染紅了白色的袖口。

    他拔出斷刀，扔在地上，“當啷”一聲。

    趙高氣喘籲籲，丟掉手裏的斷刀，算起來他和夜王的戰鬥時間加在一起也不超過一分鍾，就已經折斷了三把刀。

    夜王手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幾秒鍾內就恢複如初，趙高剛剛的一擊除了讓他流了點血之外，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真是個怪物……趙高暗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