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地下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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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傑又回到了江陽,那座高樓林立、密不透風的城市。街道上的人們急匆匆地走著,讓誰看著都覺得自己是一個閑人。這裏很快就要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可人們依然享受著安詳的陽光。
一輛黑色的麵包車停在東湖公園的廣場上。晟傑就在車的裏麵,而車裏,也隻有他一個人。睿明已經把計劃跟他說了一遍,如果順利的話,任務並不困難。可是,晟傑心裏很清楚,超特組不是那麽好對付的。而且,會議被jiān tīng,睿明的行動也就泄露了。雖然尚不知道是誰留下的jiān tīng器,但超特組嫌疑最大。這裏麵充滿了未知之數,晟傑也不免忐忑起來。車裏的空氣十分悶熱,可晟傑不敢把車窗打開,生怕敵人發現自己。他緊張地等待著睿明的指示。
早上的時候,睿明安排好任務之後,就跟劍宇一同離開了。晟傑甚至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裏。睿明之所以沒有跟來,是因為超特組已經能夠檢測到智能控製技術的接收器xìn hào。超特組已經把藍星人安插到他們隊伍裏的人全部清除掉。也正因為此,睿明才要尋找晟傑和劍宇的幫助。離目標一公裏的範圍內,睿明的傀儡都不敢靠近,生怕被超特組發現他們的行蹤。
超特組的基地十分隱秘,藍星人費了很長時間都沒有發現。直到承誌讓晟傑監視雲飛,他們才掌握了線索。雲飛曾經對晟傑賬戶巨款的來曆疑惑不解,於是讓張珺調出流水查看。晟傑沒有問起此事,並不是因為他不知道,而是他想讓雲飛掉進坑裏。他特意安排了一個人,每天同一時間跟自己碰麵,讓雲飛覺得這個人有問題。雲飛中計,向超特組申請了石頭形狀的jiān tīng器。晟傑想要的,就是jiān tīng器寄出地的信息。當然,超特組不會從基地直接寄出jiān tīng器,但根據他們寄出的信息,總能順藤摸瓜,找到線索。藍星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找到了超特組的基地所在地。
在東湖公園地下,300米深的地方,有一個不為人知的密室。那裏設備先進,空間也很大。睿明他們懷疑,這個密室就是超特組的其中一個基地,也很可能就是囚禁念翠的地方。在得知這一情報以後,藍星人做了大量的前期工作。他們找到了其中兩名工作人員,在他們熟睡的時候,先是讓他們昏迷,然後在他們的身體裏植入了智能控製的接收器。他們在第二天醒來時,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發生了變化。借助這兩個人,藍星人向基地的飲用水裏投放了一種慢性毒藥。這種毒藥還是受到劉劍心的啟發才研製出來的。他就曾在瀅萱生日那天,派人潛入君健公司的辦公室,投放了慢性毒藥。毒藥無色無味,平時喝了以後,也不會有任何異樣。而且,每次投放毒藥的量都非常少,幾乎不可能檢測出來。但是這種毒會在人的身體裏麵慢慢積累,當積聚到一定程度時,就會變成一顆定時炸彈。後來,藍星人安插在基地的兩名工作人員被發現了,超特組甚至還發現了智能控製技術的接收器。超特組讓每一個工作人員都檢查了身體,可並沒有找到他們身上病變的地方。
超特組想不到的是,藍星人投放的慢性毒藥,平時根本就不會對人體產生危害。但是,當空氣中的二氧化碳含量超過0.03%,達到1%時,這顆定時炸彈就會爆炸,所有中毒的人都會喪失運動能力。二氧化碳是一種再正常不過的氣體,沒有人會在意它含量的微小變化。人呼出的氣體中,二氧化碳的含量達到了4.5%。所以,隻要藍星人把超特組基地的通風口封住一段時間,超特組成員就會在不知不覺中,接觸到引爆炸彈的火種。
同時,藍星人認為,超特組在地麵也有接應的人。所以,晟傑救出念翠的動作必須要快,在超特組支援部隊來到之前就得離開。
悶熱讓晟傑大汗淋漓,時間也像困在了這些濃稠的液體裏,緩慢地走著。他真想在這個時候拿出張珺的zhào piàn,看上兩眼。可他沒有帶上一張她的zhào piàn,甚至連手機裏關於她的信息都刪除了。晟傑擔心,自己出事以後,或許會有人找張珺的麻煩。雖然這樣做作用也不大,但晟傑還是想能做一點算一點。
晟傑的diàn huà響了。他發呆久了,一時竟沒回過神來。diàn huà響了三聲,他才接聽。
“按原計劃行動。”
“好。”
晟傑推開車門,跳到了地上。“外麵的空氣真是好!”他感歎道。
芯片雖然植入了兩天,可晟傑還沒適應過來。他摸了摸位於脖子後麵的芯片,總有種不舒服的感覺。
智光在藍星時有一件得意之作,就是能穿在身上的機甲。這種機甲不但能保護裏麵的人,還能增強他們的力量,為他們tí gòngwǔ qì,甚至還有飛行、療傷的功能。如今植入晟傑脖子的芯片,就是用來控製機甲的。
晟傑已經訓練過一段時間。他集中注意力,在腦袋裏想像自己穿上機甲之後的樣子。一件專門為晟傑定製的機甲從麵包車的車廂裏飛出,套在了晟傑的身上。
東湖公園的人流並不少,在晟傑穿上機甲的那一刻,就有不少人向他投來了驚詫的目光。機甲的點火係統啟動了。在人們拿出相機,還沒按下快門時,晟傑就像離弦的箭一樣,唆的一聲消失在人們的視線裏。不過,在緊接著的不到一秒時間裏,不少人被機甲刮起的巨風掀倒在地。
晟傑來到了公園的公共廁所,這裏就是超特組基地的其中一個入口。位於牆邊的一個廁格,它的門終年都關著,外麵還豎著一塊牌子,說是在維修。晟傑走進它旁邊的廁格,動了動隔板上的一個機關,隔板就像門一樣可以推開了。這個位於牆邊的廁格,乍一看並沒有什麽特別,而且馬桶也確實壞了。牆上鋪著一些長方形的瓷磚,可以當成一個格子本,為每一塊瓷磚編上號。晟傑按順序按下了其中的四塊瓷磚。“嗒”的一聲傳來,如果不注意,或許還聽不到。地麵一個正方形的區域已經鬆動了。晟傑輕輕撥開,看到了一條直往下通的秘道。
秘道裏沒有一盞燈,顯得特別昏暗。幸好機甲自帶電筒的功能,把整條秘道都照亮了。沒走多遠,晟傑就發現前麵有一道緊鎖著的門。晟傑並不意外。基地的入口在哪裏、要按下哪四塊瓷磚才能打開秘道、秘道裏有些什麽,這些睿明都已經跟晟傑說了,包括這道門的打開方式。晟傑需要先刷一張IC卡,然後驗證虹膜。睿明偽造了這些資料,可這些資料都是屬於先前那兩個傀儡員工的。而他們已經被識破,睿明並不確定,這些資料是否還有用。一旦驗證失敗,警報就會響起。
晟傑並不擔心警報的響起。他的任務,是在超特組成員失去行動能力之後再進行的。入侵的警報應該早就響起了。所以,晟傑也不打算使用睿明tí gòng的那些資料把門打開。他想在這裏試一下機甲的火力。
晟傑往門鎖的地方亂槍掃射。不一會,門鎖的地方就出現了一個大窟窿。
晟傑聽到了警報聲,還看到了過道裏一閃一閃的紅燈。
沒有人衝上來。
晟傑往裏麵走了幾步,看到兩個躺在地上的人。他心裏暗喜,到目前為止,一切都跟預測的一樣。
道路的盡頭是一部電梯,可能是因為警報響起的原因,電梯已經停止工作。真正的基地還在300米以下,跳下去必定不死也殘。晟傑正要犯難,就想起了自己穿上的這身機甲。有了它,他做事情還真可以更加大膽了。
晟傑用蠻力拉開了電梯的門,然後在電梯的地板上打出了一個大洞。晟傑往腳下看去,一個深不見底、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洞就在他的麵前。這個地洞就像是通向地府的深處,讓人不寒而栗。它往外透著冰凍之氣,卻似有一種磁場,把人吸引進去,禁錮在裏麵。
晟傑咬咬牙,做了一個深呼吸,跳下黑洞。
在跳下去之前,晟傑已經計算過,300米,自由下落大概需要6秒種。他也就打算在第三四秒的時候點火。可下落了不到一秒,他就意識到,自己的計算有問題。他忘了還有減速的那一段。而且,這300米隻是估計,如果地洞隻有200米呢?
晟傑馬上點火減速。
雖然下落得有點慢,但他還是覺得這樣穩妥一點比較好。
突然,他感覺自己站到了堅硬的地麵上。周圍一片漆黑,晟傑也不敢確定,他是否已經在電梯井的底部了。他把燈打開,往周圍看了看。這確實是電梯井的底部,而且在他上方兩三米處,有一道門。
晟傑飛上去,隻用一點力,就把門掰開了。
晟傑的眼前頓時豁然開朗,一個偌大的實驗室出現在他的麵前。圓形的大堂裏擺放著兩排電腦,牆上掛著幾個巨大的屏幕。有三條通道跟大堂相連,能看到盡頭,並不深。大約有十個左右的人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
整個實驗室都很安靜,聽不到任何人聲。到目前為止,行動都還順利。可晟傑不敢放鬆,小心翼翼地踏進實驗室,每走一步都留意著周圍的動靜。時間在一秒一秒地流逝,他必須盡快找到念翠。
大堂裏一望到底,沒有藏著藍星人的地方。晟傑邁進了最右側的通道。通道的兩邊,有十幾道門。晟傑先在第一道門外聽了一會,確認沒有絲毫聲響,再一腳把門踹開。房間裏擺放著床和幾張桌椅,顯然是工作人員的休息室。起初的幾間房間,晟傑都比較謹慎。可當他發現這些房間全都是員工的休息室時,他的神經就有點放鬆了。到了後麵,他都是直接把門打開。除了在某些房間裏看到地上有躺著的人,晟傑沒有其他的發現。為了不遺漏任何一個地方,晟傑一直檢查到最後一間房間。
他來到了第二條通道。直覺告訴他,這裏的房間安排應該是分區域的,第二條通道上的房間必不是員工的休息室。
晟傑再次謹慎起來,小心翼翼地推開第二條通道上的第一個房間。出乎他意料的是,這個房間依然是員工休息室,隻是比剛才那些更加寬敞,也更加豪華。晟傑想,這應該就是領導住的吧。
他來到了第二間房間的門口。不用開門,他就能夠確定,這不再是休息室了。因為這個房間的門是一道玻璃門。從外麵可以看到,這是一個生物實驗室,裏麵有很多玻璃器皿和動植物的標本。玻璃門鎖著,晟傑就一拳把它打碎。
晟傑繞了一圈,都沒有看到任何跟藍星人有關的東西。
他來到了第三間房間,這也是走道的最後一間了。房間的門由厚鋼製成,看起來相當堅固。晟傑不由猜測,這個房間裏必定存放著很重要的東西,說不定就是念翠。
雖然門牢靠,但也難不到晟傑。在門打開的那一刻,晟傑驚訝不已——房間很寬敞,卻空蕩蕩的,什麽擺設也沒有!晟傑發現,這個房間裏還有兩道門。他不得不懷疑,重要的東西是在這兩道門的後麵。
剛步入這間空房,晟傑就有一種進入了囚籠的感覺。周圍什麽的都沒有,跟牢房很是相似。他擔心自己再走兩步,進來的地方就會出現一道暗門,把自己困在這個房間裏。可通過實踐,晟傑發現這一切並沒有發生。
他來到了其中一道門的門前。因為這道門特殊,晟傑不敢貿然推開。他把耳朵貼在了門的上麵。可就在這時,一個金屬碰撞的聲音從晟傑的腳下傳來。
晟傑的心裏一震。
他迅速低頭去看,發現兩個腳鐐狀的東西從地底下冒了出來,把他的腳緊緊地套住。晟傑正想掙脫,卻不想腳下的機關能夠移動,帶著晟傑一起滑到了牆邊。緊接著,兩個圓環從牆裏冒出,把晟傑的雙手也套住了。晟傑就像耶穌釘在十字架上一般,動彈不得了。
把晟傑鎖起來的圓環都由特殊的金屬精製而成,似乎非常牢靠。晟傑掙紮了一會,shǒu kào腳鐐都沒有損壞半分。他正納悶,這究竟是自動啟動的機關,還是由人操控的,房間的另外一道門緩緩打開,給了晟傑一個dá àn。
一個穿著避彈衣的男人從門後走了出來,在晟傑的身上打量著。雖然晟傑在來的時候就猜測,實驗室裏應該還有醒著的人,但他並不希望看到這一幕。
“你隻有兩隻手,而且你的身形……”男人指著晟傑說,“你不是藍星人。我猜,你應該是陳晟傑吧。”
晟傑穿著機甲,那男人無法看到他的容貌。男人能夠猜到自己是誰,還是讓晟傑有些意外的。他想,這應該跟那個放在會議室的jiān tīng器有關係。
男人沒有靠近晟傑,他似乎還擔心著,晟傑的機甲,隨時會把子彈射出來。
“我們這個組織叫做超自然現象特別行動組,我想這個你是了解的。但我們由中國政府組建,我不清楚你是否了解?”
男人的話中之意,無非是想提醒晟傑,他正在做一件跟政府對抗的事。
晟傑選擇了沉默。
“我叫張津道,是超特組的一名隊長。我不清楚你為什麽選擇站在怪物的那一邊,是他們給了你好處,還是擊中了你的要害?”張津道頓了頓,觀察一下晟傑的神情,繼續說道:“陳晟傑,我可以把話撂在這裏,你站錯隊了。藍星人隻有少數幾個個體,根本沒辦法跟我們抗衡。消滅他們,隻不過是時間的問題。而你,也不要絕望,你還有選擇的餘地。你現在掌握了藍星人的行動計劃,這是我們非常需要的。我可以向你保證,藍星人能夠給你的,我們都可以給你。”
晟傑暫時可以鬆一口氣。這個叫張津道的人,看來隻是一名說客,並不會馬上加害於他。
晟傑打開了自己的麵罩。
“但我殺了這麽多人,都不會被追究嗎?還有,現在這些躺在地上的人,都跟我有關係。難道你還能免去我的罪責嗎?”
張津道笑了笑,道:“對我們來說,這些都是小事一樁。政府已經給了我們組織很大的權力。另外,你不用擔心那些躺在地上的人。他們沒有中藍星人投下的毒,隻是我想讓他們裝得像一點,讓他們注射了**罷了。他們很快就會醒過來。”
晟傑一驚,看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超特組果然不簡單。照目前的情況來看,藍星人想要營救出念翠是基本不可能了。他們能在地球上再待多久,似乎也有了更加明確的dá àn。
看到晟傑的神情,張津道知道自己離成功已經很近了,道:“你是一個聰明人,我想這些利害關係,你都能理清楚的。你不用急著做決定,我給你半個小時考慮。如果你選擇更換站隊,你就把機甲脫下;如果你想繼續留在藍星人的陣營,那對不起,我隻能讓你死,而且,你會成為人類的罪人,遺臭萬年。”
“不必了,我現在就可以給你答複。”
“你考慮清楚了?”
“當然,我現在就脫下機甲。”
讓機甲像炮彈一樣炸開,然後從裏麵脫身,是晟傑無意中發現的一個功能。機甲部件四散的那一刻,讓張津道也嚇退了兩步。
晟傑向張津道投去一個淩厲的眼神,冷冷地說:“不穿機甲,我也能輕易殺了你!”
話音才剛落下,晟傑就撲向了張津道。
可讓晟傑沒有料到的是,一道水牆突然擋在了他的前麵。
一個他再熟悉不過的人,站在了張津道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