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螳螂捕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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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的摯友,如今竟然走到了這一步,不得不兵戎相見,讓雙方都心酸不已。兩人僵持著,看著對方的臉,似有千言萬語藏在心裏未能道出。在做出選擇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預見這一天遲早會到來,隻是他們都不願意看到。
晟傑首先開口道:“你還要勸我嗎?”
雲飛先是看了看張津道,似乎需要得到他的批準,才說道:“剛才張津道跟你說的那些,難道你還不滿意嗎?”
晟傑冷冷一笑,道:“難道你沒聽出來,他在回避我的問題嗎?”
雲飛心裏當然清楚。晟傑犯下的罪行數不勝數,作為一名政府官員,說輕易幫他脫罪也隻不過是權宜之計。但與其看到晟傑畢生畏罪潛逃,或是命喪於此,雲飛更希望他能接受法律的製裁,然後心安理得地度過餘生。當然,雲飛也很清楚,不能把自己的人生觀強加在晟傑身上。
“晟傑,在我來這裏之間,我讓張津道答應我一件事,他同意了。我說無論發生什麽,他都要確保三個人的安全。現在此話應該還算數吧?”
雲飛轉向張津道,後者點了點頭。
雲飛繼續道:“元汐、瀅萱,還有一個,是陳晟傑你。”
晟傑的心裏強烈地震動了一下。他有些動搖。可理智告訴他,這些都是遮擋著真相的迷霧罷了,他必須對自己原來的想法堅定不移。晟傑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心再次平靜下來。
“不要再說了,我心已決。”
“為什麽!”雲飛激動地喊道。
晟傑沉默了好一會,他本想不再跟雲飛爭辨下去,可有些話悶在心裏特別難受。他最後還是說了一句:“相信我,我沒有選擇。”
談到這裏,兩人都覺得,沒有繼續談下去的必要了。晟傑心裏也急,實驗室裏的人很快就會醒來,而地麵的增援部隊也快要到了。再不想辦法找到念翠,恐怕自己的性命都難保。
在雲飛仍在沉思的時候,晟傑再次發起了攻擊。他的速度很快,而且目標是張津道而非雲飛。雲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在晟傑差不多接觸到張津道時,才控製水移動。雲飛和晟傑都不知道,張津道身手極好,還曾經拿過省裏的散打冠軍頭銜。隻是跟晟傑相比,他的力量還差了一大截。
張津道發覺晟傑向自己移動以後,馬上側身躲避。可是他的動作在晟傑看來,不過是diàn yǐng裏的慢鏡頭。晟傑一俯身,伸腿在地上一掃——他本想著,張津道會摔個狗吃屎,可張津道翻了一個筋鬥,又穩穩地站在了地上。晟傑要再出手,卻已被雲飛控製的水纏住。
雲飛到現在都不願意傷害晟傑,隻是用水把他困住。可是晟傑的力量太大,不斷掙脫水繩的控製。水繩捆住晟傑的手腳,一秒之內就被掙斷,散開的水馬上再次凝結在一起,如此重複了幾十次。
長時間的僵持,讓雲飛和晟傑都感到了疲倦。雲飛的精神開始鬆懈,而晟傑心裏則愈發緊張,留給他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了。
在某一次水繩的斷裂以後,晟傑把目標改成了雲飛,迅速向他靠近。雲飛有些慌亂,沒來得及再次形成水繩。晟傑的拳頭向雲飛揮去,而雲飛則本能地伸出手來擋。雲飛感到了一記重擊,手痛得厲害,卻沒傷著。這必定是晟傑故意留力,否則雲飛的手當場就會廢掉。
晟傑沒有停下,不斷向雲飛發出攻擊。他的力量保持在普通人的水平,意在讓雲飛倒下,給自己讓道。
雲飛忙於躲避,周圍的水已經失去控製,灑了一地。在晟傑左一拳右一腳的攻擊之下,雲飛已經全身是傷,渾身發痛。晟傑最後在雲飛的臉上打了一拳,讓他整個人都失去了平衡,倒在地上。雲飛隻覺頭暈得厲害,天旋地轉。
張津道深知自己不是晟傑的對手,掏出槍,往晟傑的腿上開了一槍。特製的子彈穿過晟傑的皮膚,卻沒能深入,還有小部分留在了外麵。晟傑顧不上拔出子彈,馬上閃避張津道射來的第二發子彈。
在張津道打出第三發子彈之前,晟傑已經繞到他的身後,迅速奪走他手上的槍。晟傑用槍指著張津道,威脅道:“說!你把藍星人藏在哪裏!”
張津道冷笑一聲,還沒說出話來,晟傑就在他的腿上開了一槍。張津道當場單膝脆在地上。可他沒有喊痛,也沒有求饒,幾聲深沉的呼吸以後,說道:“殺了我,你永遠也找不到她!”
晟傑毫不猶豫地在他的另一條腿上開了槍。
張津道撲倒在地上,痛得“啊”地一聲叫了出來。他的額頭已經全是黃豆般大小的汗珠。
“還不說嗎?你要相信,我什麽事情都能做出來。”
張津道抬起頭,顫抖著說:“我……我相信你……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人。但你也要清楚……我……我同樣是一條硬漢!”
晟傑看著張津道堅定的眼神,猶豫了好一會,把槍扔到了遠處。晟傑即使是shā rén,也會殺得幹脆。他不習慣折磨別人,也無法承受別人用痛苦的眼神看著自己。更何況,張津道寧死不屈,他的口是不可能撬開了。
晟傑離開了房間,搜索最後一條走道。可他已經有預感,念翠並不是藏在這些普通的房間之中。要想找到念翠,他隻能把希望交給另外一個人。
雲飛從眩暈的狀態恢複一些以後,爬到了張津道的身邊,問道:“你還能堅持住嗎?”
張津道撕開自己的衣服,為自己包紮,止住不斷湧出的血。“我暫時不會有事。但他找不到藍星人,再回過頭來時,恐怕我們就沒那麽xìng yùn了。你控製水的能力還能用嗎?”
“能。不過我沒信心打敗他。”
“那樣的話……”
“我有一個想法。那個被藏起來的藍星人,我相信你們對她的實驗和盤問都結束了吧。我想發揮她最後的作用。”
“你想……”
“用她作為誘餌,把晟傑引開。”
“我不能讓藍星人離開這個地方,即使是她的屍體。”
“我隻是想拖延時間。電梯已壞,晟傑的機甲也暫時無法使用,他是上不去的。我帶著藍星人,就能把晟傑引開。你可以把一些門關上,困住晟傑。他沒有了機甲,開門也是要耗費不少時間的。到時候,我們再等支援部隊的到來就行。”
張津道沉思了一會,然後說道:“好吧,雖然有些冒險,但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
張津道向雲飛招招手,讓他湊近一些,然後在他的耳邊,說出了念翠的秘密藏身之處。
雲飛艱難地站了起來,奔向張津道所說的地方。那是在這條通道的第二個房間,堆滿了實驗儀器和動植物標本的生物實驗室。實驗室的牆上有一個機關,隻要觸動,一道暗門就會打開。按照張津道的指示,雲飛順利打開了暗門。秘道裏有些階梯,一直往下沿伸。
三天前,雲飛用jiān tīng器聽到睿明他們營救念翠的計劃以後,就把消息告訴了張津道。雲飛已經猜到,藍星人會把晟傑或者劍宇派過來。他主動提出,讓他到基地去,迎戰來犯者。張津道同意了。被沒收所有通信設備以後,雲飛來到了超特組位於東湖公園下麵的基地。據張津道所說,名為念翠的藍星人就藏在這裏。可是幾天下來,雲飛都沒見過念翠。他估計,要麽念翠被藏在一個暗室裏,要麽她根本就不在這個基地。現在,雲飛終於有了dá àn。
秘道的盡頭是一道緊鎖著的門,在雲飛為如何開門犯難時,門打開了。可是在不遠處,另外一道門又擋在了雲飛的麵前。看來超特組為關押藍星人,還真花了不少心思。同樣的,第二道門在雲飛走近時,就打開了。出現在雲飛麵前的,是一個偌大的生物實驗室。跟樓上那間的區別在於,這裏有不少囚禁和審訊的裝備,某些在雲飛看來,似乎是刑具。雲飛想,念翠被囚禁在這裏是不會錯了。
雲飛迅速在實驗室裏尋找。一個長方體玻璃容器很快就吸引了雲飛的注意——裏麵正躺著一個藍星人。玻璃容器長兩米半左右,形狀類似於棺材,裏麵充滿著微黃的液體。這個藍星人緊閉著雙眼,沒有任何動靜。雖然不能確定,但直覺已經告訴雲飛,這個是藍星人的屍體。他的身上有多處傷痕,而且傷口都非常深,想必是經曆過一場惡戰。雲飛見過的藍星人,智光、承誌和睿明,都是藍星的男人,本來他連藍星的女人長什麽樣都不清楚,但他現在很確定,這個並不是念翠。
一股酸意襲來,讓雲飛不禁淌下了一顆眼淚。躺在他眼前的,似乎是一位故友,跟自己共渡患難、共同嬉笑的朋友。
雲飛已經不再是百分之百的雲飛,他的情感,甚至都慢慢跟智光融合在一起了。
雲飛一眼就能夠認出,玻璃棺裏的是立樹,念翠的父親。立樹一家在某次外出的時候,被超特組盯上。立樹跟超特組激戰一場,不幸身亡。念翠也被超特組活抓,如今生死未卜。念翠的母親靈珠身負重傷,逃回了藍星人的基地。這些往事,雲飛就像親眼看到了一樣,深感痛心。
可是,現在並不是傷感和懷舊的時候。雲飛擦掉眼淚,繼續在實驗室裏尋找念翠的蹤跡。可是整個實驗室搜索下來,雲飛都沒找到第二個藍星人。他開始有種不好的預感。
就在這時,晟傑從門外衝了進來。
兩人相互凝視著對方。
虛假的眼鏡笨重無比,讓人戴久了就會難受不已。如今,兩人都可以摘下這副眼鏡,以真誠的眼神相見。
他們完全沒有要打鬥的意思。之前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大戲。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點頭示意以後,晟傑問道:“找到了嗎?”
“沒有,隻發現她父親的屍體。”
“我們再找找。”
這是一個早就設下的局,晟傑寄予希望的人,就是雲飛。
兩人剛要開始尋找,實驗室的門就關上了。雲飛頓時明白,原來張津道早就識破了自己的假臉。
門的上方,有一個長方形的小窗口。透過這個窗口,雲飛看到,兩名工作人員正攙扶著張津道,來到了實驗室的外麵。
“我想不用找了,念翠不在這裏。”雲飛有些沮喪地說道。
晟傑意會,來到門前,使勁地在上麵打了一拳。這個房間專門為囚禁藍星人而設,門自然也做得十分堅固,晟傑的拳頭沒在上麵留下任何痕跡。晟傑憤怒地朝外麵的張津道問道:“你把念翠藏在哪裏了!”
張津道臉色並不太好,估計是他的傷口所致。可是他還是勉強擠出了陰冷的笑容,道:“你不會認為,我會就這樣告訴你吧?你要得到信息,就需要拿出交換的條件。”
晟傑沒有問,張津道想得到什麽,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現在已經身陷囹圄,根本沒有跟張津道談判的資本。
雲飛也走上前來,雖然不抱什麽希望,但他還是想碰碰運氣。他微笑著問:“張津道,你這是什麽意思呢?”
張津道“哼”的一聲,道:“你的好戲就演到這裏為止吧。”
確認被識破以後,雲飛的臉色馬上就變了,不再用友好的眼神看他。
“你一開始就知道我的真正目的嗎?”
“不,你的戲演得很好,我最初對你隻是有些懷疑。不過做我們這一行的,相信一個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在你說出要找念翠時,我才意識到,原來你也是站在藍星人那一邊的。”
雲飛沉思不語。
張津道繼續說:“不過有一點我怎麽也想不明白,為什麽你也投靠了藍星人呢?你是一個聰明人,應該很清楚藍星人不過是曇花一現。他們被消滅以後,你就會成為人類的罪人。”張津道頓了頓,笑著道:“這些話你也說過,或許我沒必要重複一遍。我相信,這不是你一開始的想法。你究竟是什麽時候開始變節的?”
雲飛想了想,道:“真正的原因我不會告訴你,除非你拿出跟我交換的條件。不過有些話,我不吐不快。你們,超特組,舉著政府的大旗,卻做出一些把人類推向懸崖邊緣的事情。實在可恥!雖然我的立場現在會被人唾罵,但我所做的,都是著眼於人類的未來,我問心無愧!”
張津道不以為然地笑了兩聲,正要繼續說話,一個工作人員跑到他的身邊,道是有緊急情況。張津道把他拉到一角,要求他輕聲匯報。可是雲飛和晟傑聽力極佳,張津道與下屬的談話聲全都進到了他們的耳中。
“隊長,不好了,那個藍星人被人劫走了!”
“先不要急,你給我慢慢說來,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事情是這樣的。起初,把藍星人運送到二號基地的一切工作都很順利。但是在江陽市邊界的位置,運送隊的通信突然就中斷了……”
“什麽時候的事?派出支援隊伍了嗎?”
“隊長,恐怕來不及了,那已經是十幾分鍾以前的事情。”
“什麽?失去聯絡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都不及時匯報!”
“不是我們不想匯報,是做不到啊……我們基地被藍星人屏蔽了xìn hào,這些信息都是我們後來才知道的。在最後一次聯絡以後,基地就沒再收到運送隊伍發來的信息。起初,基地隻是以為,運送過程一切順利,他們才沒有發出任何聯絡信息。可是十幾分鍾過去,基地覺察出不對勁。正常情況下,他們不能超過十分鍾不匯報情況。基地的同事馬上檢查,這才發現xìn hào被屏蔽了。我們換了一個頻率的通信……”
“好了,事情我已經清楚。退下吧。”
“隊長,那我們需不需要……”
“不必,這件事情會有其他同事跟進。”
“……那好。”
結束談話以後,張津道又來到了實驗室的門前。雲飛和晟傑都一臉的釋然。張津道想了想,道:“你們都聽到了?”
兩人都沒有回答,隻是微微一笑。
張津道又露出輕蔑的表情,道:“你們竟然還為這件事高興?要我說,你們真是愚蠢至極。你們沒發現嗎,藍星人根本就沒拿你們當回事,你們已經成為了他們的棄子。藍星人隻想救出念翠,然後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向人類發出攻擊。我不清楚他們說過要給你們什麽好處,但現在看來,你們是什麽也得不到了。唉,說實話,我真不想抓住你們倆。你們看看,我們人類在搞內訌,他們就在一旁偷笑,這樣有意思嗎?”
沉思了一會之後,晟傑說道:“我覺得你說的話還真有道理。不過我們既然做出了選擇,後悔也沒有用了。我們現在都成了甕中之鱉,你要殺要剮,痛快一些吧。”
雲飛沒有晟傑的豪爽,他還希望從張津道的身上,找出活命之路。
“我發現,丟掉藍星人,你似乎並不太在意。”
“這當然……”張津道欲言又止,“我聽說你很聰明。要不,你給我分析分析,這是為什麽呢?”
雲飛隻想了一會,靈光一現:“你們抓走兩個藍星人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估計該做的研究都已經完成。他們對你們來說,已經沒有價值……不對,你們還想利用他們最後的價值。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已經在念翠的身體裏植入了追蹤器!”
“沒錯!”張津道本想大笑兩聲,可剛笑出來,他的傷口就撕裂了,讓他又皺起了臉。
晟傑頓覺不妙,道:“雲飛,那我們得馬上通知他們才行!”
“我們現在根本沒辦法跟外麵聯係。再說,我不太擔心。藍星人肯定也想到了這一點,他們會把追蹤器找出來的。”
“不錯,我認為他們這個本事肯定有。”張津道淡淡地說,沒有絲毫惋惜。
這倒讓雲飛有些疑惑,這次營救huó dòng下來,超特組明顯損失不少,他為什麽還能雲淡風輕地說話呢?難道說,超特組在這次huó dòng中,還有所斬獲嗎?
雲飛正絞盡腦汁去想,當他轉身看到晟傑的那一刻,dá àn一下子蹦了出來。雲飛一直以為,在這場遊戲當中,自己是藏在最暗處的人,也是勝利的最終獲得者。可他沒有想到,張津道之所以根本沒有懷疑他的立場問題,是因為他的立場並不重要。立樹和念翠的身體用完以後,張津道希望得到新的實驗體。而晟傑和雲飛,竟像無頭蒼蠅一樣,自願投入了張津道的羅網之中。
雲飛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心裏一陣發寒。
“晟傑,你還有辦法控製你的機甲嗎?”
晟傑沒有直接回答,他看出了雲飛眼神中的憂慮,道:“你想到什麽了?”
雲飛用仇恨的眼神看了看外麵的張津道,說:“其實超特組本來的目標就是我們兩個。你和我都有特別的能力,而且還是人類之身,他們很需要我們這樣的實驗體。”
晟傑一驚。
張津道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捂起嘴巴,陰陰地笑著。
雲飛繼續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會向外宣部,我們在協助藍星人的過程中戰死,然後可以開始肆無忌憚地使用我們的身體。”
“他不會得逞的,”晟傑咬著牙說,“我死了也不會讓他們拿我的身體做實驗!”
“立樹不也死了……”
“沒錯,”張津道接上雲飛的話,“即使你死了,你的屍體對我們來說依然有價值。”
晟傑握緊了拳頭,心裏憤憤不平。
雲飛陷入了沉思。對他來說,還有一條路可以走。隻是這條路,將會把他搬到一個巨大的舞台中間。他討厭出名,討厭被萬人矚目,更討厭自己的行為給他人帶來困擾。他已經能夠想象,自己受千夫指責的畫麵。不過這一切,相對於失去生命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更重要的,是雲飛認為,這將是他一生中做出的最有趣的事情。
雲飛的腦海裏出現了一個畫麵,濃厚的綠色占領了城市,每一寸土地都煥發出生機。人們不需再追逐不斷膨脹的**,可以停下腳步,欣賞身邊的每一片葉子,每一朵紅花。
雲飛轉向晟傑,問道:“你還記得我最喜歡的是什麽嗎?”
晟傑有些不耐煩,道:“你非要在這個時候談這個話題嗎?”
雲飛微笑著,自言自語道:“小時候我曾幻想,植物有人的感受,知道輕風拂過的愜意,也知道葉子被摘的痛楚。甚至,我認為他們有人格,可以跟我對話,可以理解我內心的感受。”
雲飛的話讓晟傑感覺莫名其妙,可他已經有預感,雲飛將要做一件出格的事情。
雲飛伸開雙手,仰著頭喊道:“我沉睡的朋友們,你們登場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