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別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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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藤森林裏非常安靜,讓人無法想象這個位置往日車水馬龍的景象。可寧靜的環境並不一定也能讓人平靜下來。晟傑自來到巨藤森林的第二天起,就一直坐立不安。一方麵,森林的寧靜同時讓人感到了孤獨,習慣了群體生活的人類一時間難以接受這種狀態。另一方麵,晟傑一天除了吃、找吃的、睡覺,也沒有其他事情可幹了,實在是悶得慌。而最重要的,在巨藤森林的外麵,還有一些他牽掛著的東西。相對於晟傑,雲飛顯得平靜很多。雖然他也有很多放不下的事情,但這裏的環境讓他感覺非常舒服。自小喜歡花花草草的他,如今能夠生活在一片綠色之中,也算是圓了他的一個夢。作為他的另一半意識,智光感覺回到了藍星——一個大自然能夠讓人敬畏,讓人自覺渺小的地方。可是,雲飛時常有一種被人監視的不安感覺,環顧四周,又沒發現任何異樣。晟傑認為這隻是雲飛焦慮引起的錯覺,若是超特組發現了他們,絕不會是監視那麽簡單。
幾天裏,劍宇一直擺弄著藍星人給他們的通訊設備。雖然藍星人不讓他們留在茂德市,但作為救回念翠的報答,藍星人給了他們一些可能會用到的高端設備。通訊器就是其中一項。他們如今要跟外界聯係,使用原來的手機容易被追蹤位置,所以隻能使用藍星人tí gòng的通訊器。當雲飛和晟傑問起時,劍宇要麽不說,要麽隨便敷衍,終究不願道出在跟何人聯係。雲飛和晟傑相信劍宇不會做出背叛他們的事情,所以也沒揪著不放。
在三人安頓下來的第四天早上,他們如往常一樣閑逛和發呆。一個陌生人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切。劍宇一大早便道是出去逛逛,隻有雲飛和晟傑留在樓層裏。他們在高樓方圓一百米範圍內安裝了人體檢測儀,儀器顯示有人進入了他們的領地,而且隻有一個人。這樣的事情也發生過一次,結果發現那是一個流浪漢。而這一次,雲飛和晟傑在shè xiàng頭裏看到,那是一個女人,而且穿著相當有氣質,絕對不是流浪漢。這女人為什麽會獨自跑到這個地方來呢?她是知道了雲飛他們住在這裏,還是恰發路過而已呢?雖然雲飛和晟傑所住的樓層是十幾樓,但他們也屏住了呼吸,盡量不發出一絲聲響,靜觀其變。
女子不時拿出手機看看,然後又往四周瞧瞧,似乎在尋找著什麽。雲飛和晟傑越來越感覺她是有目的性的。在女子發現雲飛他們所在的高樓的時候,她把手機收了起來,然後徑直往前走。
“我覺得她就是衝我們來的。”晟傑輕聲說道。
“我也覺得。”雲飛盯著屏幕,點了點頭。突然,他想起了某些事情:“我覺得在監視我們的人,會不會就是她呢?”
“不清楚。直接找shàng mén來,你說她會不會是超特組的成員,一個偵察兵?”
“有可能。我估計她會像劉劍心的那個女助理一樣,外表柔弱,其實內裏cáng dāo。我們得小心。”
“嗯。”
女子翻過巨藤,穿過藤孔,離高樓越來越近。確定女子的目標正是他們以後,雲飛和晟傑決定下樓相迎,不讓女人到達他們的大本營。
在女子離大本營還有幾十米的時候,雲飛和晟傑突然竄了出來,晟傑在前,雲飛在後,皆用警惕的眼神盯著女人。見到突然出現的兩人,女子先是作驚嚇狀,在看清兩人的麵孔之後,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你們就是晟傑和雲飛,對嗎?”女子笑著問道。
“你是什麽人?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晟傑淩厲地反問。
女子露出驚愕的表情,帶著責備的語氣自言自語:“劍宇也真是的,就不知道先打個招呼……”
就在這時候,一人男人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嘿!原來你已經到了!害我還到處找!”
三人轉頭去看,說話之人,正是劍宇。
事到這裏,雲飛和晟傑都已知道,這女子和劍宇相識,不是什麽偵察兵,也就放鬆了警惕。可他們還是不明白,劍宇為什麽會讓一名女子來到他們的藏身之處。
“我跟你們介紹一下,”劍宇一邊向三人走來,一邊說道,“她叫林翠香,曾經是‘發現文明’的成員,嗯……”劍宇頓了頓,似乎把某些要說的話藏了起來,“……她是一個可以依賴的人,你們可以放心。”
雲飛瞧了瞧劍宇和這個叫翠香的女子相視的眼神,對他們兩人的關係,猜出了大概。
“你讓她來這裏幹什麽呢?”晟傑問道。
劍宇環視一下四周,指著一間被巨藤環繞的咖啡店,道:“要不我們到那裏坐下來慢慢說吧。”
咖啡店的門上了鎖,晟傑二話不說,使勁往門上一撞,門就打開了。翠香瞪大了眼睛,算是見識到他們在這座城市裏的豪放。眾人圍著一張矩形桌坐下以後,劍宇笑著跟身邊的翠香說道:“我們不是約好在宏匯大廈前麵等嗎?你怎麽一個人跑進來了,害我還到處找你。”
“你以為我想的呀。宏匯大廈我找了半天也沒找著,倒是你們居住的地方,我走著走著就不小心看到了。”
“你沒跟其他人說過吧?”
翠香瞪了劍宇一眼,似乎在說,你竟敢懷疑我?
劍宇露出尷尬的表情,微微點了點頭。
“劍宇,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呢?”雲飛問道。
“哦,是這樣的,”劍宇清清嗓子,解釋道:“其實我早就想跟你們說,但又擔心事情不一定辦成,害你們空歡喜一場。這個地方,我想也不是我們可以長期居住的。睿明給了我們一套不會被其他人監測到的通訊設備,我就想聯係一下好友,看他們能不能tí gòng一個庇護的地方。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她……”劍宇轉頭看了看翠香,“她也是我最信得過的人。”
“她不是住在山旮旯裏麵吧,”晟傑取笑道,“怎麽能容我們住下又不被人發現呢?”
“這個……”翠香低下頭,眼神有些閃爍,“也算是山旮旯吧,我們家每年都會去那裏度假,是一幢建在半山的別墅,周圍都沒什麽人……”
“哦……”晟傑露出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看來劉劍宇的朋友也是非富即貴的。
“不過,”翠香馬上接道,“不過……那裏容不下三個人那麽多……”
“什麽?!”劍宇有些吃驚,“我們不是說好……”
“我知道,我跟你談的時候,我確實是答應你,你們三個人都可以到那邊去……”
“那為什麽現在又變卦了呢?”
“你先別急,讓我慢慢說。我爸今天早上有些奇怪,我懷疑他是知道我跟你聯係的事情了。如果你們三個都到那邊去的話,我擔心事情不好控製。我爸認識劍宇,即使他發現了你,也會顧及我的感受。所以我想,能不能讓劍宇先過去,等風頭不那麽緊,我再接上雲飛和晟傑……”
“不行。”劍宇隻說了兩字,扭過頭,一臉的不悅。翠香見此,把手輕輕地放在了他的手背上,又偷偷瞧了瞧雲飛和晟傑。
雲飛、晟傑似乎找到了默契,相視而笑,晟傑說道:“我覺得這樣挺好啊,劍宇先探一探,都安頓好了再接我們過去吧。”
“隻是……你們……不行,不能這樣……”劍宇吞吞吐吐,沒道出個所以然來。
“沒關係的,我們兩個都有機甲,安全得很。”雲飛道,“而且我們很享受現在的生活,還舍不得離開呢。”
在雲飛和晟傑的再三勸說下,劍宇最終還是同意了。
簡單收拾了幾件物品之後,劍宇就隨翠香離開了。巨藤森林過於濃密,翠香隻能把車停在外圍。兩人像是野外探險一般,在叢林裏穿行。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雲飛和晟傑皆有些不舍。他們不清楚,再相遇已是何年何月。甚至,還有沒有再相遇的可能。
在眾人沉浸於離別的傷感時,遠方的高樓裏閃起了一點亮光。雲飛和晟傑都沒有察覺,那是一架望遠鏡,正窺探著他們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