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群賊齊猖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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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五官等人返回城堡增援,剛出了村子沒多久,忽然,一彪人馬疾風如電,眨眼之間便衝到了他們的近前,為首之人正是武田勝賴。
發現他們不是僧兵,陳五官搞不清對方的來路,剛要張開口詢問,就聽武田勝賴問道:“哪個是林一官?快納命來!”
“來者何人?如此無禮!”陳五官一聽來者不善,往後撤退了幾步,做好了戰鬥準備。
“給我殺!”
兵貴神速,隨著武田勝賴的一聲令下,這些豺狼般的武士們宛如一陣旋風,衝殺進了陳五官的隊伍中……
這時,陳五官還在判斷他們到底是什麽人,眨眼之間,武田勝賴就揮動著彎刀到了他的近前,殺了他個措手不及,不到三個回合,就被斬落馬下。
雖然主將陣亡,秋目浦的士兵們並沒有退縮,為了保護家園,和武田軍展開了一番慘烈的激戰,幾乎全部戰死。
這場惡戰武田軍損失也很慘重,重新整頓兵馬,帶來了五十多人,現在還剩下十來個,於是,他們又像瘋了一樣衝向城堡……
此刻,秋目浦城堡中火光四起,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抵抗的力量了。
金庫的大鐵門外,追風法師等人正在逼迫著李四官開門,而李四官借口鑰匙在林一官的手中,正磨磨蹭蹭地拖延時間。
這時,岩成友通抱著一柄大錘跑了過去,喊道:“都給我閃開,讓我把它砸開!”
三好長逸放聲大笑:“真是天助我也!這筆財富能幫我成就千秋大業!”
三好三人眾一起動手,上來一陣狂砸,幾個大鐵鎖鏈子落了地,岩成友通推開了鐵門,三好長逸和三好政康也跟了進來,他們發現,裏麵居然還有一道。
於是,這夥人又接連砸開了兩道鐵門,才進入了金庫,庫房倒是不小,裏麵除了一些木板、麻袋和碎紙屑之外,唯一可能值錢的物件,隻有兩個木箱子。
岩成友通氣得哇呀呀咆哮,忽然發現,負責看守金庫的李四官不見了,於是,他和三好政康提著刀到處尋找,終於逮著一個看守庫房的士兵,他急忙問道:“你們的金銀財寶藏在何處?”
“大人饒命!”士兵解釋道:“我們不知道,平時,這座庫房就沒開過門,誰也不知道裏麵到底有什麽東西,如果說裏邊是空的,肯定是被林一官轉移走了。”
氣急敗壞的三好政康一刀殺了這個士兵。
整座城堡已經被三好三人眾翻了個底朝天,就差挖地三尺,好不容易才找到了這座金庫,結果還是空空如也。
此刻,三好長逸正在檢查木箱裏的東西,把裏邊的物件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頓時發出一聲狂笑,歎道:“天助我也!有這兩箱東西已經夠了。”說罷,便將那些物件全部裝進了布袋。
總算這一趟沒白來,三好長逸猜測,可能是林一官怕這些東西藏在別處會發黴,而沒有運走,於是,便背著口袋走出了金庫,卻發現三好政康和岩成友通正在唉聲歎氣。
這時,有人來給三好三人眾報告,城堡外來了一撥援軍,岩成友通立刻準備出去迎戰,被三好長逸攔住了,指著身邊的布袋講道:“這些好東西可不是金銀珠寶能買得到的,正是足利義輝所稀罕之物,我們可以走了,”
費了這麽大的力氣,卻沒有找到任何金銀珠寶,怒氣衝衝的岩成友通給了追風一記耳光,罵道:“混蛋!以後有什麽事,打聽清楚了再來找我們。”
追風摸著臉,感覺一陣火辣,陪著笑講道:“主稅助大人,金銀珠寶肯定有,要麽是埋在了地下,要麽是被他們轉移走了,等我好好打探清楚林一官的下落,那些財富還是我們的。”
於是,三好三人眾集結隊伍準備撤離,清點了一下人數,近百人的隊伍也隻剩下了十來個。
趁著秋目浦的援軍未到,三好三人眾慌慌張張來到了城堡門口,迎麵正好遇上了武田勝賴等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武田勝賴將手中的佩刀一揮,大聲問道:“哪個是林一官?快過來受死!”
聽罷武田勝賴的問話,三好長逸知道他們不是秋目浦的援軍,急忙往身後一揮手,大家全都停了下來。
追風沒料到會是武田勝賴,頓時大吃一驚,裝模作樣地問道:“我乃本願寺的追風法師,受法王權僧正大人之命,前來討伐這些胡作非為的一向宗信徒,請問你們是什麽人?”
武田勝賴一聽這是他姨夫顯如派來的人,借助火把,認出了這位曾接待過自己的和尚,馬上收住了隊伍,刹那間,行列整肅、如林木之森然有序。
“嗬嗬,沒想到,姨夫大人好似‘風林火山’一般,我們到底還是來晚了。追風法師,請問你們可曾抓到了林一官?有沒有找著那些本屬於石山本願寺的財寶?”武田勝賴問道。
“真沒想到是勝賴大人,實在是令人敬佩!勝賴大人剛剛離開本願寺回到甲斐國,此地與甲斐國遠隔千裏,一日之間又到了秋目浦,‘風林火山’果然名不虛傳!”講了一番溢美之詞,追風歎道:“真是令人遺憾,沒想到林一官極其狡詐,那些金銀財寶不知被他藏到了哪裏,這裏是一座空城。”
武田勝賴不敢相信,急忙問道:“如此說來,難道你們一無所獲?”
“確實什麽都沒找到,我們現在要回本願寺,等抓住了林一官,就什麽都清楚了。”追風答道。
“你們現在要走嗎?”武田勝賴問道。
“不錯,回去之後,請權僧正法王大人布下天羅地網,捉拿林一官。”
武田勝賴看他們真的要走,馬上發出指令,其手下的戰士們瞬間分列兩旁,讓出了一條道,其陣勢有如山嶽之固,眼睛齊刷刷地盯著追風等人。
眼看著他們“空手”而去,勝賴就沒有再懷疑,等他們走後,又衝進城堡中騷擾了一番,最終也是铩羽而歸。
武田勝賴等人出了城堡,天色已經發白,迎麵又遇到了一彪人馬,雙方剛準備交戰,勝賴認出了對方的來曆,竟然是他姨夫朝倉義景派來的。
這時,朝倉氏的家臣也認出了武田勝賴,雙方這才罷兵,就在他們握手言談之際,島津家派來的數千名武士,鋪天蓋地殺將了過來。
由於這是在島津家的地盤上,他們都不敢戀戰,好在朝倉義景在海上準備了一艘大船,於是,他們慌慌張張避開了島津大軍的追擊,從海上落荒而逃。
三好三人眾連夜逃到了築前碼頭,折騰了一宿,全都累的筋疲力盡,便找了家客棧住了下來,準備天亮以後渡海到長門。
躺在了榻榻米上,三好長逸把那一袋寶物放在身邊,隨時用手嗬護著,一直也不敢合眼,直到天色放亮,才放鬆了警惕,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過了多久,三好長逸突然翻了個身,在榻榻米上一通亂摸,卻什麽也沒有摸到,頓時驚醒了,大喊一聲“有賊”。
追風法師跑進了來,問道:“日向守大人,哪裏有賊?”
於是,三好政康和岩成友通等人衝出了客房,在客棧內外開始尋找,這時,天剛蒙蒙亮,萬籟俱寂,四周彌漫著晨霧,哪裏能看得見一個人影?
三好長逸氣得哇呀呀咆哮,跺著腳罵道:“該死的賊人!這都是那無知小兒足利義輝惹得禍,他作為幕府將軍,卻沒有一點‘天下人’的品性,釀成‘天下大亂’、遍地是賊。義輝小兒,本來想讓你死得有點尊嚴,隻可惜,你沒這福分。我們走,三個月內,我要取那義輝小兒的人頭。”
四更天的時候,秋目浦村響起了陣陣的哭喊聲,聲音越來越大,女人的悲痛聲嘶聲裂肺,孩子們的嚎啕聲驚天動地。
陸雲龍、文濤和許靈兒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不約而同的來到了當院,突然,門外響起了一陣急促敲門聲。
文濤警覺地問道:“誰?”
一個悲哀的聲音喊道:“六官老弟,完了、全完了……”
“是四哥嗎?外麵發生了什麽事?”
“六弟啊,昨晚突然來了兩撥人,一撥是本願寺的,一撥是武田家的,後來又來了不少人,不知什麽來路,把我們的弟兄們全都殺了,火燒了城堡,我好不容易才逃回了村子。”
這時,天空中下起了濛濛細雨,文濤把門打開,隻見李四官跪在地上,腹中插著一把短刀,地下一灘鮮血,被雨水衝刷成了一條血河……
“六弟,大勢已去,我已‘無顏見江東父老’,還望你能善待村裏的老人、女人和孩子,能回家鄉的,就讓他們回吧。”
淚流滿麵的文濤蹲下來抱住了李四官,哭道:“四哥,走好!我聽你的,放心吧。”
李四官瞪著眼,往前伸了伸手,似乎要抓什麽,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斷斷續續講道:“一個人的野心,害死了一群迷途的羔羊……”
陸雲龍和文濤剛把李四官抬進了當院,這時,島津義弘已經趕走了武田勝賴等人,來到了秋目浦村。
飽含熱淚的文濤講道:“義弘大人,你們來晚了,石山本願寺和武田信玄已經洗劫了城堡,我們的將士大多戰死,金銀財寶也全被他們掠去了,現在,還請義弘大人善待這些可憐的村民。”
島津義弘放聲大笑,拿刀指著文濤講道:“你還在說謊!昨晚殺進城堡的那夥人,什麽都沒有搶到,那是一座空城,據說金銀財寶全被你們藏起來了。”
雨越下越大,天色開始發白,院落裏的灌木冒出了翠綠的嫩芽,叢叢櫻樹的花蕊,紛紛揚揚掛滿了枝頭。
文濤沒有理會島津義弘,披上了蓑衣,找來了一把鐵鍬,到了一顆櫻樹下麵開始使勁挖。
“你要幹什麽?”島津義弘問道。
文濤頭也沒抬地答道:“挖出我的金銀財寶。”
陸雲龍見狀,也拿起一把鋤頭也跟著挖了起來,許靈兒也過來幫忙,三人挖了一個多時辰,文濤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汗淋漓,差點要虛脫了。
指著地下的大坑,文濤斷斷續續地講道:“陸大人,這裏、大約、有三、四千兩銀子,還有些金葉、錠金,是我的全部財產,拿去吧,分給秋目浦的百姓,他們想走的、就走,想留的、就留。”
陸雲龍的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沉重地點點頭。
文濤剛才說過的那番話,通過許靈兒翻譯給了島津義弘;島津義弘跳進深坑裏看了看,帶著滿身汙泥爬了出來,他簡直不敢相信,質疑道:“不可能、你不可能就這麽點財產!”
“將死之人還有什麽可隱瞞的。”文濤認真地答道。
“那麽,嚴世蕃運來的那些財寶,到底藏在哪裏?”島津義弘問道。
“如果沒在城堡中的金庫,肯定是被我哥哥運走了,除了他,沒人會知道。”文濤答道。
島津義弘仍不甘心,留下了幾個武士監視文濤等人,其餘人等全跟他回了城堡,也許是受到了啟發,他決定把城堡挖地三尺。
接下來的半個多月,林文濤、陸雲龍和許靈兒等人被囚禁在秋目浦,在薩摩武士們的監視下,把文濤的財產分給了村民,並撫恤送給那些陣亡將士們的家屬,挨家挨戶訪談,勸他們趕快回家鄉,直到金銀全部散盡。
這些日子以來,秋目浦的方圓十裏,幾乎被島津義弘等人翻了個底朝天,仍沒找到財寶的下落。
綿綿春雨一連下了好幾天,冷雨打落了剛剛泛起嫩蕊的櫻花……
淒風苦雨中的秋目浦,百姓們都不敢久留,大多數人搭乘商船返回家鄉,也有些人逃亡到了伊岐島。隻有文濤、陸雲龍、許靈兒和阿萍等人,仍被島津義弘看管在那座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