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入凡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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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厝出世百日那天,父親也為她辦了筵席,席間人頭攢動甚是熱鬧,母親抱著她那溫柔幸福的模樣像把利劍刺痛著我。我不想看到這些,轉身離了筵席。我胡亂的出了大殿,走到自己的櫛瑾閣,一骨碌的靠著後院的冰棱樹坐下,它是我的摯友,打我記事以來它便伴著我,聽過我許多的心事,飲過我許多的淚,也伴過我無數的歡笑,在我心裏,它亦是家人。
“淳兒,不開心了?”
“嗯。”
“母親對兒女都是疼愛的,不會因了浮厝就忘了你。”
“母親已經有幾日未曾好好和我說過話了,總是說不了幾句就去看看浮厝,以往她從不是這般的。”
“那是因為浮厝還小,離不得她。你小的時候,她也是這樣細心的照顧著你的。”
“這些我都知道,但二哥也變了,從前他最疼我了,如今也怕是要把我忘了吧!他們心裏都隻有浮厝,沒有我了!”
“才多大功夫,我們淳兒就開始躲在後院裏嘀咕我的不是了?”抬頭見,二哥已經無聲的站在了我的麵前。
“二哥?你怎麽來了?你不是——”
“我若是再不來,怕是冰棱樹都要替我喊冤了。我不過是這幾日幫著父親籌措了百日宴,稍稍忽視了你,你看看你,怎的這樣小心眼了?”這話說的我越發是惱了,“我就是小心眼,我就是嫉妒浮厝怎麽了?你走!別管我!讓我一個人呆著!”委屈的眼淚嘩啦啦的往下落,滴落的瞬間兀的結成了小粒冰球,一粒粒落在地上,晶瑩剔透的。
“那我真走了?”還是一副紈絝的模樣,真討厭!
“你走!我一刻都不願見你!”光吼是不解氣的,我隨手抓了一地的雪,死勁丟在了他身上。
“哎,冰棱樹啊冰棱樹,眼看這幾日我的淳兒總是眉頭緊鎖不甚煩擾的,我就想著呀,要不趁著這慌亂的時候,偷偷帶著我的淳兒去凡間,聽聽本子見見街衢,讓她高興高興。哪知道我這一番好意,哎,硬生生的就——”他一邊踱著小步,一邊大聲的分明是說與我聽的。
“二哥你站住!”
“哎——我的四妹有什麽吩咐啊?”他回頭笑嘻嘻的看著我,他本就長得好看,笑的樣子尤其好看,每當煩擾的時候,若是見了他笑的模樣,我總是覺得溫暖和煦。
“帶我去凡界。”他見我依舊是一副不開心的模樣看著他,急忙說:“好好好,那我給淳兒把鼻涕泡搽幹淨就動身可好?”他一邊蹲下擦著一邊說:“我們淳兒還是笑的樣子最好看了,給二哥笑一個我們就動身可好?”
我是極喜歡他這樣哄我的,總是忍不住傻傻的笑。
“笑了,這就對了嘛。”他一把拉起我,“那我們走啦,聽她嘮叨了好一會,你歇會吧。”
“去吧,照顧好淳兒。”
“知道。”說完拉著我就往門外走去。
“為什麽要用走的,多慢啊。”我一臉嫌棄地想要甩開他,著實是覺得他傻的不一般。
他回頭用力的敲了敲我的腦袋,嘴角上翹,笑得很是鄙視,“都說我們淳兒聰明,怎的在二哥麵前就這般傻了呢?若是用了術法不是一下就被發現了嗎?”
“二哥!”我捂著頭有些怒了。
“噓——這麽大聲也會被發現的。”總是用這個嚇唬我,但也確實屢試不爽。為了不再挨他的敲,我一路靜悄悄地跟著他,走了大約一盞茶的功夫,他停下來,笑意盈盈地對著我說:“到了。”
一聽這話,我立馬甩開了二哥的手,“什麽?這裏不過就是一片森林,怎的連城池與戒備都沒有。”我回頭一臉鄙視地看著他,聲音逐漸提升,“二哥,你又騙我!!!”說罷手間已然聚起了一朵精致的冰花。
“誒誒誒,淳兒,先把手上的東西收一收,二哥這次真的沒騙你,你再仔細看看,仔細看看。”
我一臉不高興的收起了手裏的攻勢,靜下心來看了看,果然不是一般的森林,一寸一寸的結界極為隱秘,他這次果真沒騙我。
“這下信了吧。”二哥興致勃勃地走過來,敲了敲頭便走到了前麵。自小他便總喜歡逗弄我,在我年幼無知的之時可是吃過不少虧,往事不堪回首。
“二哥,你不能總是這樣敲我的頭,會傻的。”他除了捉弄我,最喜歡的便是敲我的腦袋,不似其他哥哥們那般的百般愛護自家mèi mèi,而是重重地敲,每次被他那麽一敲,腦門總能紅上一陣。我雖也是反抗多次,但也並無什麽效果。
“沒事沒事,二哥見你聰明著,敲一敲也不會有多傻,還能和其他人拉近距離,是件好事。”這都是怎麽歪理。
“什麽事情在你嘴裏都變得那邊理所應當的。”這便是我二哥的第三個絕密技能了,黑的能被他說白了,死的都能被他說活。
“那是因為我確實是占了禮啊——不過,走過了這森林,你可要注意了,萬萬不能動用法術,否則……”
“否則會有誅心之劫嘛,我知道了。”
“你呀,總是這般猴急。”
“對了,你帶夠銀子了嗎?”
“帶了帶了,你還是想想先去哪裏逛吧。”
“我要去青樓。”
又是一個爆栗,疼得我一陣齜牙咧嘴,“小姑娘家家的,怎的什麽都敢說。”
“有什麽不敢的。”
他舉起手又要敲我,“你現在可是小孩模樣,還是做些符合你這模樣的事情吧。”
“再過一小段時間我也會變成大人模樣,你別在這囂張!”
“好好好,不囂張不囂張,我們先去街上吃點東西吧,我為了帶你出來,自睜眼起便滴水未沾。”
我見他那一臉可憐的模樣,也很是配合地做了個凡人的揖,“二哥辛苦了,淳兒在此有禮了。”
他自小就是極配合我的,隨口也虛扶了我一把,“淳兒客氣了。”
歡笑之聲震蕩在整個深林之內,鳥雀四散驚起,走獸八方奔走,好不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