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剛準備伸手拉開門簾，便看到門簾已經被從裏麵推開，走出來一位穿著華貴，但是神色卻有些萎靡的中年人。

    他隻是看了一眼王旭後，便輕輕的歎了口氣，轉身離去了。

    如果換做往常，他說什麽也要結交一下，但是現在實在是沒什麽心情。

    王旭眼神閃了閃，但還是走進了服裝店中。

    就在剛才一轉身的功夫，他看到了中年人身上極為細小的白灰，以及嗅到了其身上線香的味道。

    跟他在景家所聞到的味道極為相似。

    “葬禮……還是……”

    王旭心裏泛起一縷念頭，但很快便被一道爽朗的聲音打斷。

    “王大人！這不是王大人麽？！”

    留著長須的老者摸著自己的長須，驚訝的說道：“這還真是稀客。”

    他看到王旭身上的黑衣後，眼神中閃過一縷恍然之色，原來又是一個。

    啪啪！

    他拍了拍手。

    “小玉，快過來，帶著王大人先去沐浴一下，換身衣服。”

    長須老者婁冉禮對著裏屋喊道。

    他轉身對於王旭笑了笑，“王大人不介意的話，先稍稍去洗下身，然後會有專人給您量好尺寸，我這兒會把衣服準備好，就直接給您送進去，您選喜歡的直接穿就是。”

    王旭微微一愣，但很快就拱了拱手，“那王某就恭敬不如從命。”

    他掃視了一眼服裝店，發現似乎隻有他一人有這待遇，其他人也隻是自顧自的挑選而已。

    等王旭跟著一位乖巧的侍女走進裏屋之後，外麵立刻炸開了鍋。

    “老婁，你這是被吹了什麽風，啊？”

    一位富商立刻從旁邊的禮服中抽身而出，過來打探一二。

    剛進去的是哪家的公子，竟然這個老摳門這麽舍得。

    他到沒有往高的想，畢竟看麵相，進去那人實在是過於年輕。

    “就是啊，老婁，這是哪家的公子？看起來不是很麵熟啊。”

    一位手拿青玉小扇的中年人也笑著探尋道。

    這年頭，多認識個人多一條門路，沒準兒以後就能起到大作用。

    “噓——”

    婁冉禮擺了個禁聲的手勢，“諸位可不敢如此，那位的性情可有些難以琢磨。”

    他指了指裏屋，“那是靈府中的大人，具體什麽位階，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景家你們知道吧？”

    “景家？哪個景家？難道是？！”

    富商喃喃自語，有些摸不清頭腦，但很快，一個清晰的念頭便浮現了出來。

    他抬起頭，“那個景家？”

    婁冉禮點了點頭。

    手拿白玉扇的中年人也麵色一緊，這段時間簡直是怪，葬禮繁多就不說了，各地府兵的調動也讓人摸不清頭腦。

    所以他們這些人才都出來，看似閑逛，實際上是為了交流信息，甚至於形成同盟，相互攜手。

    這樣的話總不至於兩眼一抹黑，最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聽說，景家的老祖已經……”

    拿著白玉扇的中年人慢慢說著，他邊說邊探尋著對麵兩人的表情。

    最好要說的模棱兩可，一方麵顯示出自家的門路，另一方麵也是在挖著對方的信息。

    “沒錯。”

    婁冉禮點了點頭，然後他四處看了看，頭伏的更低了。

    “今天過來的好幾位大人都是去景家的葬禮的，那個王大人也不例外。”

    話說完，他便閉口不言，而是靜靜地等著裏屋出來人。

    富商和拿扇中年人拱了拱手，算是謝過了。

    人以群分，物以類聚。

    這是一條常理，哪怕是放到了葬禮也一樣。

    不一樣的人物，參加葬禮的人也不一樣。

    隨意擺放在路邊的草席之屍，給它送葬的是腐食的野獸。

    而一般平民的葬禮，去的人自然是隻有兩三個親戚。

    但若是景家老祖這樣的人物，能夠去送葬的人自然位階也不會小。

    富商突然感慨的說了一句，“世事無常啊，世事無常啊……”

    他這段時間參加的葬禮也不在少數，一時間對於原本遙遠的死生之事反而有種莫名的畏懼，就仿佛近在咫尺一樣。

    “可不是麽，也是奇了怪了，怎麽都趕上了這時候。”

    中年人也搖了搖頭。

    一時間三人都失去了說話的**。

    裏屋，王旭看似閉目沐浴，其實外界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感知。

    “這段時間，葬禮很多……”

    他拿著棉巾緩緩擦拭著身上，一邊默默想著。

    不應該，葬禮這事情，的確說不常見也不對，但是說常見也不對。

    王旭本能的感覺有些不對。

    他快速起身，換了一身衣服後便走了出去。

    “王大人，感覺如何？”

    婁冉禮看著王旭身上的白色勁裝，連忙問道：“有沒有不合身的地方？”

    “很合身。”

    王旭現在心思並不在這兒，他客套了幾句後，便迅速離開了服裝店。

    門外的車夫一點不耐煩的神色都沒有，他恭敬的把車簾拉開，讓王旭進去後，沉聲問道：“大人，現在是去紀府還是？”

    “不，先去附近轉轉。”

    王旭把車窗拉開，以便讓自己更好的看到街道上的景象。

    這一看果然是有些問題。

    大街上擺攤的小攤販中多了些新鮮的麵孔，並且看上去並不像是本地人。

    不僅僅如此，就連街上的人也憑空多了許多。

    王旭默默看著，突然出聲，“去古玩街看看。”

    車夫點了點頭，應了一聲，便掉頭向著古玩街的方向駛去。

    很快，馬車便停在了古玩街口。

    一如既往的人流，一如既往的店鋪，看上去並沒有任何的變化。

    王旭的目光四處搜尋著，這裏有一個誘餌。

    他皺了皺眉頭。

    有問題，大黃牙一年到頭，基本天天都在這裏窩著，沒有一次不在。

    除非是有什麽外力讓他來不了。

    王旭翻身下了馬車，走向了古玩街。

    “這位爺，來看看這個，真正的留藍玉。”

    “誒，這位爺，您別走啊，我這裏還有其他的。”

    “唉……這年頭，做點生意這麽難！”

    一群手裏拿著古玩的小商販激烈的爭搶著客戶。

    王旭看了看，發現幾乎都是些生麵孔。

    他剛準備上前打探些消息。

    忽然，他停了下來，想了想，轉身向著另外一邊走去。

    很快，王旭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一個拐角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