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原本以為高盧城的古玩市場已經完了，沒想到濱陽更是如此，這是把我們都當成唱戲的了麽……”

    “唱戲的，唱戲的還有錢拿呢，我們還不如唱戲的。”

    “行了，還不至於，有個營生已經算不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三個手裏拿著奇藝玩意的小商販聚在一起，訴訴苦，發泄發泄心中的壓力。

    作為剛來到這座城市的外地人，他們經曆的可不是生活，而是切切實實的生存。

    這時，走過來一位穿著打扮都極為普通的市井人士。

    “三位老哥，請問這兒的黃牙哥最近去哪兒了？”

    “黃牙哥？”

    拿著藍色亮玉的商販搖了搖頭，“沒聽過，我們也是最近剛來這兒。”

    而旁邊的一個商販則摸了摸手中的青銅茶壺，“你說大黃牙？”

    市井人士眼睛一亮，感覺有戲，他刻意走進了些，跟拿著茶壺的商販比劃了一下。

    沒想到拿著茶壺的商販卻搖了搖頭，他伸出穿著長袖的手跟市井人士握在了一起。

    手拿藍玉的商販有些摸不清頭腦的看了一眼，倒是他旁邊的老江湖卻是看明白了，這是兩人在談價格。

    “咳。”

    拿著茶壺的商販輕咳了一聲，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是從略有些遮掩的神色來看，像是對價格很滿意。

    “大黃牙可是發達了，他賣出了一件稀世珍寶，一下子成了富貴人物，自然不來這兒了。”

    拿著茶壺的商販有些羨慕的說道：“據說是回鄉下享福去了，走的時候，那個風光啊，嘖嘖嘖。”

    他說完還舔了舔嘴唇，最終輕歎了一聲，“至於去哪兒了，這應該沒人知道。”

    “怎麽會……”

    市井人士捶足頓胸，有些懊悔，“我不遠萬裏過來找黃牙哥，沒想到就差一步……唉……”

    “兄弟也是逃荒過來的？”

    拿著藍玉的商販眼睛一亮，仿佛像看到了同伴一樣，“你從哪裏過來的？情況如何？不知道高盧的情況怎麽樣了？”

    “高盧？還不是那個樣子……”

    市井人士苦澀的一笑，“唉……一言難盡。”

    他說完便一抱拳，轉身向著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整個古玩街類似於這樣的事情同一時間發生了好幾次，都是各類人士頂著不同的借口打探著大黃牙的消息。

    王旭坐在一間暗室中，默默的等著消息。

    這裏是市井九流中布衣坊的一個暗點。

    布衣坊是專門經營消息的一個組織，其人員往往出自市井九流，畫坊，青樓，酒肆等等探子一應俱全，有時候消息的來源雖然不能確保十足的真實。

    但是，往往能得到出乎意料的消息。

    他看了一眼桌上冒著熱氣的茶水卻沒有動手去拿，而是靜靜坐著。

    吱啞。

    房門應聲而開，走出來一位麵貌普通，打扮也極為平常的人。

    “消息全在紙上，真假全靠閣下自己判斷。”

    他說完，便默默的把一個紙筒放在了桌上，然後毫不拖泥帶水的轉身離開。

    王旭用手一招，紙筒便憑空飛到了他麵前。

    啪。

    一聲脆響，紙筒應聲而裂，露出了裏麵的紙條。

    王旭接過之後，看了一眼便用手一搓，走了出去。

    “內家高手……”

    暗室的門悄然閉上。

    “要查查麽？”

    “不，我們布衣坊能夠在濱陽立足，最重要的就是我們有自知之明，隻查市井九流，從來不查達官貴胄，你千萬別忘了這一點。”

    馬車上。

    王旭想著從布衣坊得來的消息。

    據他們的探子回報，大黃牙早在一周之前，身影就已經從古玩街消失了。

    據說他離開的時候，紅光滿麵，喜氣洋洋，看上去不像是被強迫或者出了什麽事情，而是正相反，很可能是發大財了。

    而且，有人在大黃牙的房門口聽到裏麵有女聲。

    所以布衣坊的判斷是此人很可能突然發了一筆橫財，然後又找到了心儀的對象，所以便回鄉結婚了。

    咚，咚，咚……

    王旭敲著扶手，細想了一下，發現看似合情合理，但是有幾點說不過去。

    大黃牙發了橫財，那想必是有人拿了錢去買了什麽，而且不是一筆小錢。

    因為大黃牙可不是沒錢的人。

    雖然此人一般不彰顯，但是王旭可曾經看過他的庫房，裏麵的存貨和積攢已經比得上一般的富商了。

    如果此人想的話，早就可以回家享清福了，沒有這樣選擇就是因為此人貪財成性，所以很難滿足。

    至於女人就更有意思了，什麽樣的女人能夠讓一個身體有隱疾所以好男色的人變了性子。

    雖然大黃牙掩飾慣了，但是王旭可是內家的高手，他第一眼就看出了此人寒氣入內腑，時日已長，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是隱疾卻是留下了。

    這樣的人，家裏怎麽會出現女人。

    “越府……”

    就在王旭思忖的時候，馬車剛好路過一個樂坊。

    樂坊似乎是剛建不久，人流量還不是很大，但是從往來進出的人來看，都是一些富貴之人，看來樂坊的經營者倒是沒有白白盤下這塊地，還是很有頭腦。

    這裏在王旭剛來前還是越府的府邸，如今卻已然是一處聲色犬馬之地，倒也是有趣。

    “是誰……屍魂府，還是九重樓，還是其他人。”

    王旭笑了笑，不過，無論是誰，今日都不同於往日，隻要不出現進入蛹道之人，來多少都是無用功。

    況且，他也很希望從這些人口中再次得到一部分消息，畢竟他現在僅僅知道自己是處於明覺的階段，但是再往後，卻是兩眼一抹黑。

    王旭微微閉上眼睛，便看到自己周圍浮現出了朦朧的黑色霧氣，他的身體就像是一個漩渦一樣，將蔓延而出的黑色霧氣吞噬一空。

    這些天，他已經大致發現了規律，每天的辰時和子時，都會有黑色霧氣彌漫而出，這也是魔刀的補充來源。

    其他任何的時間，魔刀都處於蟄伏的狀態，除非他主動喚醒。

    就在快到紀府的時候，王旭叫停了馬車，“剩下的路我自己走吧。”

    車夫仍然一臉恭敬，對於自己本職以外的事情充耳不聞，“好的，大人。”

    他過來默默拉開車簾，讓王旭好下車，並且在等到王旭身影消失在遠處的時候，這才重新上了馬車，返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