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風離殤也曾走過這條路，八年前，這道目光也是如此注視著他，這八年，他的生命有了最徇爛的色彩。

    八年的時間，看起來似乎是很長，然而，等到過去了才知道，這時間真的很短。

    迎著這目光，風離殤恍若癡呆，他翻動著自己的記憶，一副副畫麵出現在眼前。

    先是有十二位結拜弟兄給予友誼，後來遇見魏輕雪，兩者之間撞出了愛意，再後來，小魚兒來到了生命裏，讓他嚐到了為人之父的滋味。

    這樣的生活才是充實的，才是美妙的，才是徇爛的，才是他現在想珍惜卻已經失去了的。

    或許，以後的生活隻剩下黑白了吧，就像巫老那獨有的視野一般。

    一輛馬車駛過，車輪與道路上坑窪相撞的咕隆聲響起，風離殤回過神來，長長歎了一口氣，朝前走去。

    風行雁的石像聳立在路的右側，它高達三十餘丈，由極為堅硬的黑岩雕刻而成，這樣規格的雕像，在北境是極為少見的，一口氣雕出九座的，在北境的曆史上，也僅有此例。

    風離殤很難想象，這樣的雕塑是如何去完成的，也很難想象，這雕塑是如何運到這裏的。

    道路延伸到這裏，已經增寬了兩倍有餘，道路兩旁是雲杉林。在路中，多了一排石雕，石雕僅高丈餘，都是以北境戰士為參照，精心雕刻而成的，他們姿態各異，神情表達得栩栩如生。

    風離殤從懷裏將身份牌掏出，係於腰間，這條道叫做武士大道，走過這武士大道，上了那三百六十石階，便是戰神殿的環形廣場。

    他的目光從石雕上一個個巡視過去，一名戰士手握重劍，正奮力揮出，仿佛前方有數名難纏的敵將，此刻便是以命相搏的時候。

    一名戰士騎於馬上，正衝刺前方，前方雖有千軍萬馬，但一槍在手，何懼之有。

    一名戰士，左手持盾，右手握矛，半跪在地，眼神微縮，神情冷峻地望著前方……

    望向這些石雕風離殤仿佛回到了七年前，那時他與謝二，佘三，謝四，燕五，吳六，趙七，魯八，鄧九，戚十，蕭十一這十名弟兄一起征戰沙場之時。

    短短一年，然而卻建立了親如兄弟般的感情。

    “謝二，佘三，謝四，吳六，鄧九還有燕十三，大哥會為你們報仇的！”風離殤輕輕道，他的眼神漸漸冰冷起來，再不去看石雕，而是加大步幅，朝前走去。

    三百六十石階已盡，風離殤仿佛置身雲端，天地變得極為遼闊，就連東升的旭日，仿佛也在他的身下，遠處的山脈，河流都濃縮在他視線之中，而土皋，也變成狹長的一道白色，嵌在山林之中。

    “嘖嘖，好大的手筆！”巫老讚歎道：“老夫當年也建了一座宮殿，但與這戰神殿一比，真是小巫見大巫！”

    風離殤知道巫老說的是腳下這環形廣場，這座環形廣場替代了原本的山體，成為了這座山峰的山巔，它由一塊塊重量決不下於千斤的石塊疊成，石塊的六邊被打磨得極為平整，以致於每兩塊巨石之間，隻留下繡花針也無法插入的縫隙。

    “好家夥，一眼望不到那邊啊！”巫老變得有點難以自禁起來：“目測，這圓環廣場的直徑不下於四千丈吧！”

    “外直徑是三十裏，也就是五千丈，而內圓直徑才是四千丈！”風離殤輕輕道。

    內圓與外圓之間有五百丈的距離，整個圓分為六十等份，每一等份正中，都有一座四方石柱，每根方柱五丈邊長，高三十丈，柱子的每一麵都是一副波瀾壯闊的戰爭畫麵，這些畫麵極為精細，每一個人物的神情，都刻畫得淋漓盡致。

    巫老長歎一聲：“圍著這圓環廣場走上一圈，隻怕也要一整天吧！”

    風離殤啞然：“那得走得快才行，據說有一百二十多裏路呢！”

    “這樣的工程，真不知道當初是如何完成的。”巫老想搖搖頭，卻辦不到。

    “據記載，最初的這九座戰神殿，建築了一百五十多年才完全竣工！後來的戰神殿，規格小了很多，原因是太耗費財力物力了。”風離殤解釋道。

    “老夫記得你們天風城的戰神殿前，有一座百丈戰神像，這裏卻見不到。”巫老又道。

    “天風城前的戰神像是後來立上去的，不過，這裏有一麵戰神壁，當年我還坐在那裏參悟了一晚上！”風離殤一邊說著，一邊朝最近的一座四方石柱走去。

    “戰神壁與戰神圖錄是什麽關係？”巫老饒有興趣的問。

    “應該沒有關係，戰神圖錄傳說是南方戰神的東西，但南方戰神實際上是武神，而我們北境崇拜的是戰爭之神。”風離殤解釋道。

    “如此說來，戰神壁上記載不的是武學咯。”巫老大失所望，不過隨即他又想到什麽：“不過，戰爭之神怎麽說，也是神境的存在，武學肯定不會太差！”

    “前輩，這世間真的有神境嗎？”風離殤懷疑道。

    “竟然化神境都有，為什麽就不能有真神境呢？”巫老啞然，隨即想到，他們兩的境界相差太遠，風離殤問的很多問題，如同一加一為什麽等於二般讓人嘀笑皆非。他想了想：“參悟戰神璧有什麽條件嗎？”

    “前輩想去看看嗎？”風離殤道。

    “不是老夫，是你要去看看，你們人族的武學對我巫族來說，根本就不是一個係統，什麽吐納，什麽真氣，真是繁瑣得要死。老夫想說的是，如果老夫對你共享視野，或許你能體悟到什麽！”巫老頗有自信地道。

    交流中，風離殤已經在一座四方石柱旁停下，石柱下端有個小門，門口插著一支火把，火把下有塊打火石。

    風離殤走到門前，將門旁一塊凸出的石頭扭了扭，一陣機關聲響起，門開了，門內一片漆黑，風離殤點燃火把，毫不猶豫走了進去。

    火光照亮整個房間，這個房間極小，僅能容五六人站立的樣子，在牆上，除了一根搖杆外再無他物。

    風離殤將搖杆拉下，一陣嘎吱嘎吱的聲音響起，接著，腳下一沉，整個房間朝下緩緩落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