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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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室內,郢砯老祖正訓斥著跪在地上的宮娥,對麵的熾邢獸滿身是傷痛得奄奄一息。還是她太大意了,本以為這地宮機關重重,又有熾邢獸與這麽多精心調教的宮娥護著,定能安全,沒想到到是自己疏忽大意了。
郢砯擺手退走一眾宮娥,才徒步走向地上的熾邢獸,俯身替它查探傷情,地上的熾邢獸渾身通紅,眼皮半搭著喘著一股熱氣,還好隻是些皮外傷養個半月便好,抬手替它消了些痛見它有些清醒便問道:“你可知今日是誰闖入這地宮?”
熾邢獸搖搖頭,口中不受控製地噴出幾團火。
郢砯撫摸了一下它頭上的犄角歎了口氣:“你且到禁地先修養一陣子,待傷好再回來。”
熾邢獸聽到後原地一躍化在空氣中。
早在一個月前,郢砯就有不祥的預感。那時以為與魚戈命劫有關,便假借她父君之手將她關在那禁穀避一避。
沒想到,卻是這靈脈的劫,還是有人不死心想要窺視靈羽的秘密。還好那隻守靈獸擋住了那人,並未讓他靠近這堵牆,發現暗藏在牆中的靈脈。
這靈脈中儲存著六界生命的靈氣,一旦被人打亂亦或者是被心懷鬼胎人占為己有,那麽六界必亂,蒼生必毀,六界將會又迎來一場惡戰。這十億年來,她一直守著這條靈脈,到是有不少人打過靈脈的主意,但能進地宮的沒幾個,都是死的死,逃的逃,能傷得了守靈獸的今天倒是遇到了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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魚戈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渡真姑姑剛走,他就在水中暈死過去。要不是看在他把氣渡給自己,又恰逢今天是自己的生辰不想見血光,魚戈真不想救這個登徒子,雖然不願承認,但這家夥於自己確是有救命之恩,自己要是不救到是顯得有些薄情寡義。
於是將那人從水裏撈出來,拖到床上才發現他身後因血流不止留下的一串血跡,難怪要沉入水底原來是怕渡真姑姑嗅著血腥味發現他。
尋來藥箱,想解開他的衣服替他上藥。
可隻手解了半天,也沒能解開那人的錦袍,魚戈隻好雙手齊上,胡亂地在他胸口扒了半天終於將他的衣服扒開。
露出一大片血肉模糊的傷口,一道道爪痕鑲入肌膚,暴露出雪白的肋骨。魚戈第一次見到如此恐怖的畫麵,嚇得不知如何去處理,可再不救,他便定要死了。心一橫,閉上雙眸,便給他傷口上了些藥胡亂地包紮了一下,心想反正也幫你上藥了,是死是活就全憑你自己了。
忙了半天也折騰累了,魚戈便趴在桌上睡去。
不一會兒,床上的人,許是因藥的作用醒了過來。一睜眼看到的便是自己心心念念卻可望而不可即的人兒,迫不及待的靠上前去,想要看得真切。
辭染坐在魚戈身邊看了半響,才溫柔的替她捋了捋耳邊的頭發問道:“這一年來你過得可好,淘氣包你怎麽又被你父君關到這裏了,每次想你得緊時卻都見不到你,你可知,你若再被關在這裏,我可就沒命見你了。”說完,習慣性的用手去觸碰魚戈翹翹的小睫毛,每次看著她那對睫毛因為他觸碰顫動起來如同兩隻與他講話的蝴蝶,辭染都會異常的滿足。
與她相處的機會總是很少,特別是像今天這樣能近距離的觀察她,觸摸她的機會就更少,大多數辭染都隻能遠遠的在她周圍望著她,卻不能靠近她。
這一年來無時無刻都在思念她,總想著她是不是又隔三差五偷偷溜去凡間了,從這條街吃到那條街,一次要吃好多東西,是不是又忘了回來時辰。
他小心把魚戈放到床上,幫她整理好衣服被子,怎麽看都覺得像是一對恩愛多年的老夫婦。
渡真尋幾處也未尋到魚戈便又急匆匆的趕來禁穀再尋個仔細。
繞過蜿蜒迂回的小道,穿過花園迎麵一座斷橋浮在水麵上,不遠處水中央冒出顆老古樹,樹上密密麻麻地飄著銀絲錦帶,隱約可見到錦帶上的墨跡,樹半腰建著兩間瓊樓。
渡真踏上斷橋去,走到水邊念了個訣便輕鬆的飛向水麵樹屋,發現尋好久的魚戈竟在床上睡大覺,便什麽也不顧隻管拉著魚戈朝大殿祭天去。
一路上風風火火往大殿趕,魚戈終於踩著祭拜的最後一刻鍾趕來了。一時間,所以仙君的目光刷刷刷的掃過來,聚集在魚戈一人身上,那架勢嚇得魚戈把準備半天都話硬生生吞了回去,一時之間臉上的表情都不知該如何做。容不得魚戈喘半口氣,渡真就把她推到門口,便給她一個同情的眼神,言外之意就是,我隻能幫你到這了,接下來的路全靠你自己了,說完便溜之大吉。
魚戈便從眾仙驚愕中踏入殿內,每走一步腳都重得如同千斤重。
魚戈進殿便有些仙人議論紛紛,其間一位衣決飄飄,眉目如畫的女仙人率先發話:“沒想到這落家二女長得竟如此出塵脫俗,傳言都說大公主落知秋風華絕代,蕙質蘭心,小公主落魚戈孽根禍胎,愚頑惡劣,如此來看那到都是訛傳,在我看來這小公主甚是冰雪聰明。”
一旁一白發蒼蒼的仙人附和著:“是啊!以往都說這大羅天盛出美男,今日啊總算出了二位美姬了!五千年前,老朽就有幸到這大羅天來過一次,那時這落家二女還是兩個不懂世事的女伢子,如今都這般亭亭玉立了!”
魚戈早是習慣了他人的議論,就當作沒聽見一般,從那二rén miàn前走過,索性這條路不算長,沒兩步就走完了,姐姐知秋趕緊將她拉上祭台一同跪了下來。
郢砯見兩位孫女終是齊了,便起身走進祭台施法祭天。一時之間大羅天的霞雲都湧到了祭台上方,一束金光延綿而下直擊祭台將魚戈與知秋雙雙圍住,四麵八方不斷有靈氣引入,一道道好似天上翻騰莞爾的龍。金光中延綿不絕地飛舞出七彩虹鳥,成千上萬隻七彩虹鳥銜著靈氣所化的幽靈花向天盡頭散去。在場的仙君無不感歎眼前這番光景,如此光年也隻有這大羅天的兩位小公主的祭奠才能這般氣勢長虹風雲突變,光是個chéng rén之禮便也讓其他仙君自愧不如。
魚戈不知道姥姥祭的是什麽,弄了幾個時辰總算結束了,雙腿早已過得酸痛不堪,搖搖晃晃地站住姥姥身後。趁沒人在意她的空檔,挒手挒腳的溜到一邊,一會兒功夫便溜跑了。這一切,都被大殿中的一雙眼睛一刻也沒有錯過地收入眼中。
魚戈在後院無聊地想尋點新鮮事打發時間,卻看見姐姐知秋竟與九重天上的二殿下瀲逸仙君吵了起來,雖不知是何事,但魚戈知曉姐姐的性格,姐姐在靈羽可是出了名的好心地好脾氣,平時若撞見她饞了烤隻鳳凰,也得默默為它誦經幾天超度超度亡靈。
今日定是那瀲逸仙君定是真做了什麽過分的大事,才惹得姐姐連平日裏的溫柔端莊也沒有了。正欲上前幫姐姐教訓教訓他,就見丫環芷柔與幾位仙娥抬著今日收到的賀禮經過,恰是今日祝壽的仙家送給魚戈的賀禮煙花。
腦中靈光乍現,魚戈便想起以往每年生辰地界的小仙們都會送些稀奇古怪的玩物來,每個物件都讓她驚喜,轉念一想今日不如久就讓那瀲逸仙君驚喜驚喜,便硬拉著芷柔一同放煙花去了。
少頃,靈羽宮就陷入五光十色的煙花中,整個宮殿飄在半空如同一朵五顏六色的彩雲。魚戈與芷柔坐在海棠樹上瀟灑地吃著海棠餞看著煙花。而整個宮裏的人都亂套了,九重天上的二殿下瀲逸在大羅天被人給炸傷了,她父君正帶著幫人來尋那放煙花之人。
魚戈在海棠樹上等了半天才看見父君黑著個臉趕來,身後隨了好些今日前來祝壽的仙君,魚戈把手裏剩的半塊蜜餞塞進嘴裏,意猶未盡的舔了舔手指,縱身一躍跳下海棠樹,自覺地走到父君麵前跪下請罪:“煙花是我放的,父君要罰便我吧!與芷柔無關。”
“好!你到敢作敢當,既然承認了這罪名,那我便要罰你!度真,上家法!”魚戈的父君氣得頭冒青筋,喘著粗氣,胸口不停地起伏著。
本以為父君頂多就是教訓她幾句然後再被關到禁穀幾天,可是父君竟然要當著眾仙君的麵上家法。
一聲聲哀嚎傳到了後院,郢砯問聞聲便趕了過來,一進門便看到魚戈被打得奄奄一息,一旁的知秋與丫頭芷柔兩人哭的要死要活的,整個宮裏那還有半點喜慶而言。
魚戈痛得大汗淋漓,銀齒緊緊咬住嘴唇,可還是抵不住痛嚎了出來,抬眼看到姥姥終於趕來,深吸一口氣白眼一翻,假裝暈了過去。
晟虹宮,辭冰一把按住正欲起床的辭染。他是如何也想不明白,辭染這家夥今日不過是去參加大羅天那落家二女的生辰宴,怎落得一身傷回來。要不是山臊說非得去見識那落家二女每年為期一月的生辰宴,那能在半道上把辭染撿回來。
這才剛躺在床上就嚷嚷著又要到大羅天去。
“放開我!我要出宮!”辭染有些虛弱道。
“我說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小叔,你這般糟踐自己,是要把我獨自棄於這九重天不顧是吧!不想想自己,也得想想咋們神族!你是神族的領袖,別忘了你肩上的使命!”辭冰死死按住辭染,眼神恨恨道。
辭染原本的理直氣壯隨這句話淡了下去,眼裏透出寒氣與悲涼。
“那小叔以為我該如何!”辭染雙手支頤在床沿邊。
“在這兒養傷,我替你去!”辭冰直視著辭染那雙染著紅色的眼眸道。
接著又道:“相信小叔!會沒事的。”
辭染沒有回應,隻是沒有再掙紮,閉上那雙冷眸算是默認了。
辭冰見他默許鬆了口氣才離去。
方才山臊火急火燎的跑去找他二話不說就帶來,當時看到辭染著實下了一跳,五髒具損昏迷不醒,上一次他這般模樣回來,還是六千年前,那個畫麵還曆曆在目仿佛就發生在昨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