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櫻沐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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覓嶺山內一片寂靜,到處都是玄兵把手,原多年守在山腳五裏外前來修仙求道的信徒早已盡數退到十裏開外去,隻剩下無盡的毒物源源不斷的從山腳湧入崖頂的太第府內,附近的小鎮的居民紛紛搬離了這片福澤澡地,逃往他處去了。
辭染躺在檀木雕琢的床上,一頭墨發散落在床沿,關上他那冷冰冰的眸子,在柔光下到有幾分瀟灑優雅,天邊晚雲漸收,琉璃淡天,撒在他精致的袍子上卻一塵不染,躺一動不動失去了意識。床邊正為他療傷的便是先前山洞那位玄衣男子,劍眉高挑,一雙黑眸緊緊盯著床上躺著的辭染,一翻布法施功後,辭染臉上到是恢複了些血色,而那人卻麵色蒼白,額間冒著虛汗。
隻見那人漸漸身形透明,身子若隱若現像是虛弱極了。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轉身與一旁的津禹吩咐了幾句,便淡為一抹魄進入辭染體內與他混為一體。
辭染這才醒來,睜眼一見自己卻是在這太第府內,抬手掀開被子便打算拖著沉重的身子回到空梧洞去尋魚戈,方走到門口就被取水回來的津禹撞見,便放下手中的托盤將辭染扶回床上:“神君,這可是打算去那空梧洞內,尋那落家小公主?”
辭染用手壓了壓胸口,咳嗽幾聲,通了通嗓子才望著窗外道:“你是如何得知!我是去空梧洞。。”而後又扶著床沿上不受控製地咳嗽幾聲。
“神君莫要怪罪,今日我見神君走時神色有些不對,想著怕是這太第府內障氣侵擾了神君,便隨後派人給神君送去解藥,哪知來人卻告訴我神君竟去了那空梧洞,那空梧洞內居著位女魔頭,轉吃仙人心丹,雖法力不高,但那處卻是個險地,我家師傅幾次想要除掉那魔頭都未成功。當時見神君無心闖入那空梧洞,便趕去提醒神君。”
辭染聽他半天不著調的講一大堆便打斷道:“我想問,,那落家小女現在可好!身在何處!”
津禹見辭染終於耐不住性子便笑道:“我趕到時看到那落家小女,正被櫻沐殿和幾個小妖抬了回去。如今正生龍活虎的在那天上啦!”辭染聽見魚戈沒事,緊鎖的眉頭才放鬆了些,這才俯身向那津禹行了個禮感激道:“辭染多謝津禹上君相救”
津禹一見辭染給自己行了個禮,連忙將他扶起身來:“神君莫要折煞津禹了,助神君脫險也是津禹的職能,再說津禹也沒能幫上神君什麽,神君就莫要客氣了。”
“不管如何你終究是救了本君的命,這禮是應該受的。他日若是本君能幫到的地方本君定會竭盡所能。”
頓了頓又道:“本君也在府上打擾了了些時日了,那九重天還有些瑣事等著本君去處理,就不便在府上多做打擾。”說完轉身便騰雲回了天上去了。
津禹見辭染離開才收回眼神,對著遠方行了個禮。
第六界大羅天。
魚戈從夢中醒來,動了動幾天不曾用過的身子漸漸恢複了些知覺。屋內傳來開門聲,感覺三三兩兩有人進來走進床邊。
來人一見魚戈,便撲上軟榻大哭道:“公主,你怎麽了!你快醒醒!快醒醒!,都是芷柔不好,芷柔沒用,沒能護好你。。。”
魚戈一聽便知來人是芷柔與姐姐,隻是礙於現在有些動不了身子沒能回應她,這丫頭的哭聲擾得她頭疼險些又暈了過去。
一同進來知秋倒也沒打算製止芷柔,便由著她在一旁哭得個昏天黑地,知秋自是知得魚戈醒著,自顧自的在一旁為她盛了碗花粥端去,走到床邊將魚戈扶起,在其身後墊上兩個繡花墊子,端起百花粥吹了吹喂起魚戈來。
芷柔見自家公主在知秋的攙扶下竟坐了起來,便哭得更厲害了些。魚戈喝了口粥這才有力氣道:“我還沒死,你哭什麽!”
芷柔愣了愣,收了收眼淚可憐兮兮道:“公主,往後莫要再拋下芷柔了,芷柔還以為公主不要芷柔了”
隨後吸了吸鼻子,坐在床邊替著魚戈捏著腿定然道:“要是公主出了什麽事,芷柔也絕不會苟活!往後公主去哪兒,芷柔便跟去哪兒,芷柔這條命是公主給的,芷柔定會誓死保護公主斷不會讓你有事的!”
魚戈雖覺得芷柔這聽著番話好笑,但心裏卻十分感動。
抬手拉起她正揉搓著自己的雙腿的手,不因別的隻因那處患著傷,被她揉得疼痛難忍,若就這般讓她一直揉下去,那非得去幾層皮不可。
“好!好!好!從今往後我到哪兒你便隨我到哪兒!再不把你撇在大羅天,可行!”逗得一旁的知秋忍俊不禁。
這兩個從小便在一起長大,如今在外人看來她兩是主仆關係,可大羅天誰都知道她兩在一起,便是混魔雙煞大狼小狽,關係是極好,走到哪兒,哪兒便是雞飛狗跳雞犬不寧。
“這可是公主你自己說的!以後你走到哪兒芷柔便跟到哪兒,公主莫要食言”芷柔擦了擦又冒出的眼淚,鼓著兩邊腮幫子道。
“嗯!我說的!那!我跟你商量個事兒可好。”
“什麽事兒!公主你說,芷柔一定會做到!”芷柔掙著雙大眼睛堅定地說道。
“嗯,你以後別哭了,好不好,你一哭我腦袋就疼。”魚戈歪著頭眯著眼睛問道。
“公主是不是嫌棄芷柔?”芷柔有些委屈地低著頭。
“不是!”
“噢!那從今往後芷柔再也不哭了。就是公主受傷芷柔也不哭,這次還好公主沒事,單是櫻沐殿下受了些傷。”芷柔搖了幾下頭剛溜出的幾顆眼淚順勢飛了出去。
魚戈一聽妖櫻沐受傷一把抓住芷柔的肩膀問道:“你說什麽!妖櫻沐他怎麽了?”
芷柔被魚戈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得不知所措張口結舌。
知秋便上前拍著魚戈的背安慰道:“沒事兒,隻是受了些輕傷。”
“他在那兒?我要去找他!”魚戈掀開被子光著腳丫子踩在地上,準備拿上外套往外走。
“你,你還是別去了。他不會見你的。”知秋淡淡道不敢去望魚戈的眼睛。
“為什麽?到底怎麽了!”魚戈向知秋進了兩步。
“我也不知道,隻是自他回來這些天便一直待在經樓內,任何人也進去不得。”
聽見妖櫻沐在經樓魚戈便再也顧及不到下文,光腳便急衝衝去鍾黎宮。
妖櫻沐爬在泉池邊渾身濕透,兩眼無神且空洞的盯著前方,沒有眼裏一點點聚焦,濕漉漉的烏發黏在白袍上,在暗光下泛著光,即使是這般狼狽之樣也難掩他那與生俱來的柔美,令人沉淪的容顏,狐媚的雙眸失去了些光芒,如此倒顯得有些冰冷,偌大的房間內沒有一點點亮光靜得可怕,能聽到窗外呼過的陣陣風聲。
嚐試幾下都無法從地上站起來,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摸索著前方,一點點費勁的往前麵的石階上移動,好不容易才爬上抬階,又跌了回去狠狠的摔倒在地,身後留下一串水漬,無力的攤在地上。
魚戈在門前與那守門的仙童糾纏許久也未得放行,隻得洋裝離開轉身便掉頭翻過圍牆從後院溜進鍾黎宮內。
推門便看見妖櫻沐濕身倒在地上,雙手不停地在地上摸索。許是聽見門口有動靜,動作便停了下來抬起頭並未轉身:“誰!”未聽見有人回應便又問道:“到底是誰!別給我裝神弄鬼,給我出來!”
妖櫻沐不停地往後退,盡力使自己的身體貼在牆上。
魚戈被眼前的一幕嚇得有些失神:“你,你怎麽了!你的眼睛怎麽了!”一步步慢慢靠近,想要近一步靠近妖櫻沐,卻被他一把推開大吼道:“出去!你給我出去!”推開魚戈便欲朝書架後方走去,不曾想竟絆到書架又摔倒在地。
魚戈再次向前伸手欲將他扶起來,卻又被妖櫻沐堆倒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打碎一旁的花瓷,手掌不小心割出了幾道口子。抬眼望著妖櫻沐搖搖欲墜晃晃悠悠地走了兩步停下譏諷道:“我這地方,不是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的!從那裏來就給我滾回哪裏去!從今往後別讓我再看見你。”
說完回頭望了一眼魚戈,即使他知道自己根本看不見她,麵容冷峻,眼神如同利劍般:“滾!”
那眼神最無情,好似看一眼便會屍骨無存,那一聲,仿佛要震碎身邊的一切,直刺魚戈的痛處。
冷漠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魚戈的視線中,“嘭!”直至那扇關門聲傳來,魚戈眼藏的淚也隨之落下,在地上攤坐許久才起身離開。
聽見們外的人離開,妖櫻沐才從依著的門上滑落下來。抿著有些幹涸的雙唇,拳頭握得極緊骨節都泛著白,指縫中流出絲絲紅血。
他終究是賭輸了,其實一開始便已經知道這結局了不是嗎?
那日他趕去空梧洞救魚戈,當時並未發現那洞中竟散著毒氣,待回到大羅天時才發覺自己身中劇毒,可為時已晚雙目漸漸失眠,時至今日這雙眼早也成了擺設,如今沒了雙眼變得如廢人一般,連走路都尋不到方向,隻得憑著法力探著前方的路才能行走一二。
暫且不說修仙得道,如今更是連個散仙也不如。
魚戈失魂落魄地從鍾黎宮內走出,她不明白不過是一趟雲遊怎麽就變成這樣,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