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第四個犧牲品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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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媽殺了我
爸爸吃了我
mèi mèi揀起我
埋在杜鬆樹下
——《鵝媽媽童謠》
當報案者的diàn huà打進刑偵科的時候,科長趙奎麗正將貼在自己右耳上。客觀來講,用左耳接聽更健康一些,然而有些事情一旦形成習慣就很難改變。電磁波跳動著,跳動著,一頭連著她,另一頭接著她的孩子——那是個可愛的丫頭,齊劉海,虎牙,剛上五年級。真是令人羨慕的年紀。
聽著女兒的聲音,她有些欣慰,有些難過。為著那個連環shā rén案,她好幾天沒回家了。做刑警很苦,做女刑警更苦,既是母親又是女刑警是苦上加苦。可想而知,她從一個小警員爬到刑偵科科長的位置,付出了多少汗水,多少辛勞。
“叮鈴鈴……”內線diàn huà響起來了。趙奎麗無奈地用左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對著柔聲一句:“乖,媽媽現在有事,晚上爸爸下班了帶你去吃麥當勞啊。”說完,不等女兒反應就拿起diàn huà聽筒。想想也知道,她一定不高興。不過孩子畢竟是孩子,所有憂愁煩悶,睡一覺便全部消散去,不像大人……
“喂?”
“科長,剛剛接到報案,發現第四個受害人的遺體。”
“在哪裏發現的?”
“城北的水庫。”diàn huà那頭的人頓了頓,“科長,我們已經準備好了,馬上下樓去停車場。”
“好,等我兩分鍾。”
她掛斷diàn huà,站起身,走到衛生間,對著鏡子理了理頭發和襯衣。自從這件案子發生以來,她整個人瘦了一圈,通紅的眼眶下是堆積的黑影。
第一個死者是12月1日被發現的,橫屍在心公園枯萎的草皮上。一絲不亂的長發,整齊潔淨的大衣,瞧上去就跟睡著一樣。然而在那層層衣物下邊,凶剖開了她的胸腔,取走了心髒然後重新縫合,留下一道醜陋的疤。她19歲,正是花一樣的年紀,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凋落了。
當時寧城公安局本是以販賣器官為突破口進行偵查的,可誰知一個星期以後,不僅案件毫無進展,並且又有一個年輕女子失去了生命和心髒。再過了一個星期,又出現了第個……不過奇怪的是她的心髒還在。
連環shā rén案!寂靜許久的寧城陷入恐慌,市民的質疑聲潮水般湧來。在刑偵科的窗玻璃被人拿石塊打破後,公安局終於透露了細節:這不是無差別shā rén,而是凶針對年齡20歲左右,身高10左右,黑色長發女性的仇殺!一時間,寧城高挑的長發姑娘們人人自危。
但是,趙奎麗麵對這種狀況卻毫無辦法。凶的刀法和縫紉技巧都很業餘,並非專業人士,嫌疑人的範圍更加廣了。偏偏這“非專業殺”在拋屍上卻專業得很,屍體上找不到嫌疑人的指紋和體液,現場腳印十分雜亂,個拋屍地點也硬是找不出關聯來。這一樁樁緣由使得案件的偵破更加困難。
可是,今天是怎麽回事,還沒到一個星期就又出現了死者?
趙奎麗對著鏡子長舒口氣,匆匆下樓鑽到車裏。副駕駛坐的是新上任的警員江徹,剛才那個diàn huà就是他打的。剛開始工作就碰到這種案子,也不知道是xìng yùn還是不幸呢。車子發動起來,江徹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說:“趙姐,老鄒那邊來報告了。”老鄒,本名鄒恪,是局裏最出色的法醫。
“他說的什麽?”趙奎麗一邊問,一邊接過江徹遞來的報告。
“第個死者,容馨,左肩上提取到一滴體液——是眼淚,不屬於容馨。另外,容馨患有心肌炎。”
“心肌炎?”趙奎麗盯著報告,恍然大悟,“我就奇怪,為什麽凶沒有取走她的心髒,原來是心肌炎。”
“看來凶還很挑剔嘛。”江徹嗬嗬一笑說,“而且居然會流下眼淚,似乎也不是我想象那樣變態無情。”
趙奎麗不答話,隻是翻著案卷。有了眼淚又怎麽樣,凶要是沒有前科,dna庫裏沒有他的資料,那根本還是大海撈針。再說,到底是誰的眼淚還是未知數。
車終於開到水庫。公安分局的人已經保護好現場,冰冷的空氣,黑壓壓的常綠林,剛打撈上來的屍體,陰森森的。水庫上濕冷的風刮過,趙奎麗打了個寒顫,掀開白布。這一下叫她幾欲作嘔,那屍體同前個都不一樣,皮膚被水泡得發白鼓脹,幾乎要從寶藍色女式西裝裏爆裂出來,五官模糊成一團,隻依稀有些俏麗的影子。盡管冬季的水溫很低,但還是很明顯,這具屍體已經在水庫泡了十幾天了。
“哎呀!”江徹看了一眼,忙背過身去,“原來還以為是第四個,這樣一看,沒準是第一個!”
趙奎麗抑製住想吐的衝動,咬著牙說:“第一個……為什麽藏得這麽隱蔽?”
江徹帶好套,拿著相湊過來,嘴裏嘟嘟囔囔:“還是投到水庫裏,這叫我以後還怎麽用自來水啊……”
卻聽到另一溫潤的男聲響起:“表麵現象而已。水管裏出來的自來水,其菌落總數和微生物指標遠遠低於長期不清洗的飲水。”
兩人聞言回頭,卻看見兩個年男子站在不遠處,一個斯斯,穿黑色羽絨服,另一個架著金絲眼鏡,穿藍黃相間羽絨服。
“二位是……”江徹打量一下二人,又看向一旁的分局jǐng chá。
“目擊者兼報案者。”分局jǐng chá幹脆地回答。
“同時也是冬泳愛好者。”那斯男人從衣兜裏伸出骨節分明的右來,“藍越,一名普通的心理谘詢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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