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第四個犧牲品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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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越,一名普通的心理谘詢師。”
江徹倏地瞪大了眼:“藍越藍博士?”接著一把握住他的,激動道:“我就說怎麽這麽眼熟,原來真的是藍博士!你的每本書我都讀過……”
藍越笑起來,似乎是習慣於此,和氣地輕輕拍兩下江徹的:“謝謝你的支持。”
江徹卻不鬆:“我當年在警官學院裏第一次聽到您的演講,就是講青少年犯罪心理那次,我就立誌要成為您這樣優秀的心理測繪專家……”
趙奎麗打斷他的滔滔不絕,冷冷發問:“你怎麽在這裏?”
江徹一愣,趙科長的語氣不太對啊。不管對方是不是有聲望的人,至少對報案人不應該是這種態度。
藍越似乎也以為趙奎麗指的是自己,剛想開口,他旁邊的男子卻先一步說話了:“藍老師這個星期在寧大做演講,聊天時才發現原來大家都喜歡冬泳,所以我們約好了今天來水庫遊一遊,本來不打算呆這麽久的……”說完,他尷尬地看著趙奎麗,似乎想藏到藍越身後似的。
“說好叫你帶小雨去吃晚飯,你卻想著冬泳?小雨是不是還在餓肚子?”
江徹鬆開緊握藍越的,疑惑道:“趙姐,這位是?”
“安道臨,寧大社會學係教授,我是……”他看了一眼怒發衝冠的趙奎麗,陪著笑臉道,“我是奎麗的ài rén。”
江徹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伸道:“姐夫,初次見麵,請多多關照。”
安道臨笑逐顏開地上前一步握住:“你就是小江吧,你好你好……”
趙奎麗黑著臉回到屍體旁邊準備取證。現在的凶越發狡猾,證據越發難找,更別提經過了水流衝刷,纖維也很難提取了……不過,為什麽這具屍體好像總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呢?她蹲下身,仔細看著死者的麵部,就是這裏不對勁……
“警官。”不遠處,藍越淡淡地開口,“如果可以的話,我能說一些自己的看法嗎?”
江徹一聽,恍然大悟般疾走到趙奎麗邊上,蹲下小聲說:“趙姐,藍博士在心裏測繪方麵建樹很高的。我在警官學院曾經聽過他的演講,獲益匪淺。”
趙奎麗皺起眉頭:“局裏沒有尋求外界心理測繪輔助的先例。”再說,自己對於把安道臨從家裏拉出來的這個“朋友”,還真是很難有好印象。
藍越自然大方地向前兩步,表示理解道:“趙科長,我這是說出自己的想法罷了,如果您認為它荒謬無理,可以當個沒意義的廢話忘掉。不過,光提醒年輕姑娘注意衣著打扮,市民的恐慌還是很難消除,除非我們可以將凶繩之以法。”
聽到這番話,趙奎麗挑眉看他,點頭默許。如果個人情緒能影響辦案,她就不會坐上科長的位子了。
藍越微微一笑,信步踱到屍體旁邊:“鎖骨上方有被縫合過的痕跡——不過並不專業——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被凶一路剖開到腹腔了吧。前幾個受害者也是如此嗎?”
“前幾個死者確實是,但這一個在法醫來之前我們還不能檢查。不過為了防止模仿犯魚目混珠,我們沒有公布這個細節。”江徹恨不得將所有線索透露給藍越,但職業道德畢竟使他點到為止了。
“可以理解。不過既然腹部被剖開,應該失去了一些器官吧。不過,這並不是黑市為了販賣器官所為。”
“為什麽?”
“器官販子沒有理由幫受害者縫合傷口,也沒有理由幫她們穿好衣服。而真正的凶,他希望這些女孩子死得體麵一些,畢竟他深深地憐憫著她們。”
“憐憫?因為憐憫而shā rén?”趙奎麗眉頭皺得更深,“我做刑偵這麽多年,隻見過因仇恨而報複社會的連環殺。”
“仇恨也有,但是憐憫同樣有。他仇恨一個女人,年輕、高挑、長發,但他同樣憐憫她,甚至愛著她。本來是相反的情感,凶卻偏要將它們糅合在一起,防止他殺死那個女人……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他必須有個渠道,去發泄他內心情感鬥爭所產生的巨大能量。否則,他會瘋狂的。”
“難道他還不夠瘋狂?”趙奎麗冷笑搖頭,“由於不能殺死那個人,所以隻好殺些替罪羊?”
“或者說,是犧牲品。他渴望通過自己的努力來衝淡仇恨,同時也希望改造那個女人。方法,就是通過那些器官——如果我的分析不錯,她們都失去了心髒。”
江徹不知何時翻出了案卷,認真回答道:“第個人患有心肌炎,她的心髒被取出來,又縫回去了。”
“不完美的心髒是無用的,他的所作所為就徹底是一場謀殺了。”
“難道其他人就不算謀殺了?”
“她們的死亡是有用的,至少對凶而言,物盡其用是對死者最大的尊重。但第個死者……”他往案卷上看了一眼,“容馨,她的死亡不僅毫無價值,反而讓他從拯救者變成了shā rén犯。那對他的打擊一定很大,以糾結情緒為基礎而建構起來的信仰已經搖搖欲墜。或許他已經開始考慮是要金盆洗還是破罐破摔了。”
江徹震驚且崇拜地看著藍越,心想:現在凶流淚的原因也找出來了!
一邊聽得入神的安道臨順著藍越的視線往案卷看去,低低“哎”了一聲。
“老安,你在看什麽。”趙奎麗聽見他的聲音,問道。
安道臨本來想打個哈哈過去,一看幾個人同時盯著他,隻好實話實說:“唔,這個女孩子乍一看很像我一個學生,五官倒不像,但這個氣質和發型如出一轍。”
江徹笑道:“姐夫,那可要提醒你的學生趕快換發型。”
安道臨也跟著笑:“陶夕可是個很不錯的孩子,老天哪兒會害她呢。”
藍越聽著他們的對話,眼底莫名的光芒一閃而過。
“但是……”趙奎麗重又蹲下,白套挑起屍體發絲,“這個死者的頭發染成了栗色,並非黑色長發。並且,前名死者都穿著大衣,這名死者卻穿的是襯衣和女士西裝。”
“高級定製西裝。”藍越輕笑著搖頭,“不是普通人。這是……第一個死者嗎?”
“法醫驗了才知道。”
“她是不同的……因為凶殺她並非是有預謀的,她隻是開啟了凶shā rén**的一把鑰匙而已。”
“哦,因為她和其他受害者不同,所以凶處理屍體的方式也不同。”江徹不自覺點頭,忽然眼前一亮道,“凶不希望有人發現這名死者,因為他認識這名死者!我在大學裏看過這樣的案例,如果我們知道這名死者的身份,就能順藤摸瓜查到他!”
趙奎麗心底大喜,卻不形於色。凶不認得定製西裝,好大的破綻!看了西裝店的dìng gòu記錄,再對比鄒恪做的麵孔複原,這神秘的“第四個犧牲品”還怕查不清楚?
想到這裏,她揮揮說:“口供錄完了你們就可以先走了,有必要時警方會再聯係你們的。藍博士,非常感謝您的推理。”
藍越和安道臨對視了一眼,說了聲“再見”便離開了。
江徹崇拜地看著藍越的背影漸漸隱去,忽然想起什麽,說:“趙姐,要不我在這等老鄒,你跟姐夫一起走吧,都累了這麽多天了,這裏還挺冷……”
“怎麽可能,接著等吧。”趙奎麗平淡道,“好像已經來了。”不遠處的山路上,似乎傳來車輛行駛的摩擦聲。
那輛載著法醫的警車跟兩個男人擦身而過。安道臨停下腳步,順著那輛車的軌跡望了望,歎息一聲,重又提起腳步。
藍越像是沒聽見這聲歎息似的,信步走到墨色的路虎攬勝邊上,解開車鎖,拉開車門,把好方向盤,係好安全帶。那動作一氣嗬成,似乎他剛暢快地遊了一場冬泳。
jǐng chá都像是同一個模子刻的,不論什麽線索都是循著固有的思維模式而走。
處理屍體的方式不同,是因為他們彼此認識?也許有吧,但這不是主要原因。
不過也沒關係,總之殊途同歸了不是嗎?
安道臨扣好安全帶,把舉在空調出風口上,說:“藍老師,心理學真是令人驚奇。”
“多謝安大教授的誇獎。”藍越掛好檔,“對了,你們班被安排到星期幾聽演講了?”
“星期四啊,怎麽了?”
“沒什麽,確認一下。”藍越諱莫如深地微笑,輕踩油門,路虎攬勝循著公路絕塵而去。;